冉奉閔在府裡跟路青說話的時候。一個內監帶著一票人來了,說是奉了皇命來搜查。手裡有聖旨,授權給成王搜查任何一處府邸。
冉奉閔看了看,冷笑:“這個特權是衝本王來的。很好,來人,看著這些差人搜。給本王聽好,一對一的伺候好每一位差官。本王不怕少了什麼東西,本王擔心多出些東西了。你們這些奴才,給爺眼睛放亮些。”
內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甚是好看。
冉奉閔微笑著伸出一隻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秦公公吧,這邊請。您難得到本王府中來。本王一直沒有機會和公公談談。今天天賜良機,公公一定要不可吝賜教啊。您可是父皇身邊的紅人。”
秦公公尷尬的笑著:“王爺高擡奴才了,奴才哪是什麼紅人,就是聖上身邊辦事的。這次也是成王特意交代。說王爺身份特別,不能隨便派個人來。一定要奴才跑這趟差。王爺,奴才也是聽命辦事。”
冉奉閔一臉溫和的淺笑:“公公說的是見外的話。正是成王爺看得起本王,所以纔派公公您來。來人,上今年新進貢的好茶。”
秦公公腆著臉笑著:“哎呦,老奴這趟差辦的還真是走了運了,能喝上萬歲千歲們才能喝上的好茶。老奴今晚睡著都會笑醒的。”
冉奉閔淺笑依舊:“公公過謙,公公如果喜歡,走的時候本王給您捎上點。”
“不敢不敢,這怎麼行,老奴知道這東西每年也就那麼十來斤,萬歲賜給千歲的也不多。”內監的臉上終於有了誠惶誠恐的表情。
“一點茶而已,不算什麼。來人,包一半給公公送來。”
秦公公偷瞄了眼冉奉閔:“多謝王爺,老奴真不知道王爺是這樣豁達的人。”
“這麼說外面人都認爲本王很難相處了?”
秦公公弓腰駝背,諂笑著:“也不是,只是覺得王爺一直是那種仙人仙姿,高高在上,飄渺的不真實。像老奴這樣的人,連偷偷看王爺一眼都不敢。今日一見,與遠觀大相徑庭。”
冉奉閔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公公以後多接觸一下。就知道本王並不是那麼難相與的人。”
在閔王府的人嚴密監視下,一羣人什麼也查出來,實際上就是沒機會安插什麼進去。秦公公帶著急急忙忙的走了。冉奉閔還親自送到臺階下,望著走遠的一羣人,冉奉閔的嘴角微微勾起來,眼中有冷光流動。
“鷹,開審了嗎?”
“差不多是時候了。”
“嗯,走,過去看看熱鬧。”
鷹沒趣的勸道:“爺,別去了,有意思麼?”
冉奉閔笑的意味深長,“有,這齣戲怎麼能少了我。”
說是審案,這公堂設置的看起來像開茶話會的。兩邊坐的是各位大臣,上面坐的是成王。賢王坐在他的對面。唯一的區別就是別人面前有張桌子,冉奉賢的面前什麼也沒有。
兩邊的大臣都很尷尬。覺得這是刑部官員的事,幹嘛把他們喊了。他們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大家都是老臣誰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換新君向來是要經過血的洗禮的,沒什麼可驚異的。
現在他們關心的是誰能上位,這決定著他們將來的仕途。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是有偏向的,不過這改變不了什麼。如果想以後大紅,自然要積極參與進去,可是他們沒有誰有那麼大的膽量去賭。
這就是一場大賭局,你賭對了就會飛黃騰達。反之如果你賭輸了,那就是傾家蕩產。很多人還是願意什麼也不做,順其自然,至少這樣會保住現在的榮華。但是很多人是身不由己的,因爲在這種關鍵時候,有意於皇位的人都是要拉人支持自己的。
如果你被他拉了,你是參加還是不參加。參加了,他勝,你榮,他敗,你慘。不參加,他勝,你慘,他敗,你安。這個時候是考驗一個人眼光的時候,更是一個人運氣好不好的最佳體現。所以這些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無奈。他們坐在那裡並不自在。
冉奉賢則是一派自然,比審他的大臣們更自在。冉奉成自然沒有什麼表情,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按理說,一切都將按著他操縱的方向發展。對於今天安排的這場審判會,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擔心冉奉賢反悔,因爲那樣他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正當大家都沒有意思要說話的時候,冉奉閔一身淡藍走進來。他一向穿白的,今天居然穿藍。所有人都看向他,那目光各異。
冉奉成站了起來,仍然是一臉溫和的笑:“五弟,也來了。”
冉奉閔微點頭:“六弟的案子,作爲哥哥的我怎麼能不到場呢。本來要來早點的,但是要接待一下秦公公,所以來遲了一點。”
冉奉成臉色微變了變:“呵呵,來,給閔王擺座。”
冉奉閔笑看了眼冉奉賢:“座位就免了吧,我看我站在六弟身邊很好。”
冉奉成臉色有點發白,乾咳一聲:“這恐怕不好,六弟還是戴罪之身。”
“哦,是嗎?我沒看出來。這裡看起來並不像在審判,倒是像在聚會。既然像聚會,坐在哪裡好像也沒什麼不好。來,幫本王搬把椅子,本王喜歡這個位子。”
冉奉閔一指冉奉賢身邊,意思他就坐在那裡。
冉奉賢幾乎沒有忍住笑。好不容易把這個衝動壓制下去,故作鎮定的別過臉,不去看他。
冉奉成感覺事態不妙。因爲冉奉閔安然的走進來。他就知道了,派去的人沒有成功。既然栽贓沒有成功,那麼下面就必須硬來了。
“如果五弟沒有其他的,本王繼續了。”
“請。”
冉奉成一臉正氣,看著冉奉賢,擡高聲音:“冉奉賢,你一直說自己是無辜的,有什麼依據?”
冉奉賢眨眼,再眨眼,然後又眨眨眼,就是完全與他無關的意思。
最後他說:“依據,依據嘛,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看冉奉賢那一副玩世不恭樣,冉奉成心裡就打鼓,他繃著臉說:“賢這是嚴肅的事情,要認真對待,你怎麼可以如此不經心。”
冉奉賢頓了好大一會,才吭哧著說:“呃,
其實我不確定。這不確定的事情,怎麼好說呢?”
上面的冉奉成比他急多了,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站在那裡替冉奉賢說,“有什麼就說。這是決定你有沒有罪的大事,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冉奉賢嘆口氣:“唉,話是如此,可是我怎麼能憑著模糊的記憶就說人家有罪呢?有點誣賴的嫌疑吧。”
冉奉成皺起眉頭:“賢,說不說是你的事,沒有人強迫你。”
冉奉賢咬著嘴脣,琢磨了好大一會,最後說:“是,成王說的太對了。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說吧。”
冉奉成那裡幾乎氣炸肚子。恨冉奉賢不上路子,話都跟他說那麼多了,居然還是不就範。他一生氣,便用最冷硬的聲音道:“既然這樣,那你是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冉奉賢一瞪大眼,認真的辯白:“我當然不是兇手。”
冉奉成冷冷的道:“證據,要能說明你不是兇手的證據。”
冉奉賢雙手一攤,生氣的道:“別人既然想栽贓我,還會給我留證據麼?他弱智啊。”
冉奉成狠狠瞪著他,心裡氣的不得了,所以就繼續給冉奉賢施加壓力,“沒有證據又怎麼說你不是兇手?”
結果人家冉奉賢說:“不是,就是不是,問心無愧。”
可以看見成王的頭頂冒出兩道黑煙,他恨不能衝過去掐住冉奉賢的脖子,逼他說:“你已經陷在裡面,沒有辦法洗脫,是萬萬乾淨不了的。”
冉奉賢擰起眉頭,想了又想,是想了又想,似乎是遇上了天大的難題。沒有說話都在等他的回答。冉奉成儘量保持心平氣和,心裡其實已經想把冉奉賢活剝一通,做個決定就那麼難麼?
最後,冉奉賢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擡起頭:“好,我說,你可不能說我是無中生有。”
冉奉成暗暗舒了一口氣:“說。”
“我當時喝的的確不少,不過還有點意識。我記得好像看見一個人,曾經站在我身邊。”
“是出事的那天晚上,就在翼王府?”
“是,我睡死過去之前看見的。”
“是誰?”冉奉成似乎比冉奉賢更緊張這個答案。
冉奉賢又沉默了。這該死的冉奉賢,冉奉成心中罵翻了天。
“大家都在這,可以爲你作證。”
冉奉賢磨嘰了半天,說出這樣的話:“呃,這個,這個,怎麼說呢。唉,我真不是誣賴啊。”
於是所有人都開始想,你說吧,便秘也沒你這麼痛苦。
在衆人的期盼中,冉奉賢終於說了:“我似乎是看見我的某位哥哥。”
好吧,某位哥哥,哪一位,您老說吧,別折磨大家的神經了。也就您有這權利,放別人身上,誰有功夫等你慢慢琢磨啊。
“那位哥哥,心裡也有數。不如自己站出來吧,我實在不想由我說出來。”
天呀,大爺呀,您想折磨大家到什麼時候。誰傻啊,自己會站起來。要是真有人站出來,他還用活在這個世上嗎?早都笨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