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樹林外,車上人直直的盯著那邊相擁的兩個人。目光裡充滿怨毒。
木遙偷偷的瞄了一眼馬車,悄聲說:“她來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冉奉閔淡笑如風,“天不早了,吃完了再走。”牽著她的手,走向馬車。
車伕跳下來:“爺,有何吩咐?”
“把食物拿出來。”
“是。”
木遙走到馬車邊,仰起笑臉對素顏說:“素顏,我們吃飯了。你下來吧。”
素顏鑽出來,看看天,似乎擔憂的道:“天黑前,可能到不了了。”
木遙根本不在意:“沒關係,大不了趕夜路。”
素顏笑了笑,突然靠近她,小聲說:“五嫂,我想方便,你陪我去好嗎?”
木遙纔不會像她那樣扭捏呢,立刻說:“好啊,我也正想去呢。走啊。”
素顏指指前方:“那邊有個斜坡,我們過去看看。”
兩個人手拉手,往斜坡去。女人方便,男人自然不便跟去。冉奉閔就只能在後面看她們走遠。
斜坡下是一片荒草,草很深,人蹲在裡面基本上看不見頭。
木遙說:“這裡合適,你先,我給你看著。”
素顏點點頭,鑽進草叢裡。她身材嬌小,一躬身就不見影子了,只能看見草的晃動。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素顏終於鑽了出了。
“五嫂,裡面我整出一塊空地,你去吧。”
“好,謝謝。”
木遙鑽進去,果然看見一小塊整平的空地,周圍是高高的草,很安全。木遙蹲下來,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當她在整理衣服時,突然看見一旁的草叢裡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心生好奇,想是什麼寶貝吧,撿了就發了。抱著撿到寶的雀躍心理,走過去,彎腰仔細看那是什麼。
一個圓柱形的東西,外面不知道塗的什麼,光一照就閃閃亮。伸手去拿,手才碰到那東西。突然它就炸開了,一團青煙冒出來,氣味不是很好聞。剛要詛咒,卻發現頭暈眼花,全身無力,還沒來得及看來到自己身邊的人是誰,她就以親吻大地的姿勢倒了下去。
素顏冷冷的看著她,揮揮手,幾個蒙面人閃過來。一人夾起木遙迅速離去。留下五個蒙面人同素顏打了起來。
素顏在短短的旅程中,已經明白得到冉奉閔的可能幾乎爲零,而得到他是自己一生的目標。如今讓她放棄自己最大的夢想,她不甘心。
她在他身上投注了她一生最大的希望,要讓她這樣就接受失敗,接受希望已經破滅,她絕不。若是真情無法打動,她也可以威逼。冉奉閔最在乎的就是籌碼。她要利用這個籌碼走兩步棋,希望第一步就能取勝。
素顏一邊打,一邊呼救,她的手臂上已經掛彩。
那邊,冉奉閔在聽到她的呼救聲後,臉色驟然變的冰冷,他沒有立刻動。在他的心裡已經清楚的瞭解那裡發生了什麼。他站在那裡讓自己醞釀情緒。
素顏呼救了半天,終於看見冉奉閔趕了過來。他看著場中打鬥的一羣人,面無表情。
素顏喊:“五哥哥,他們抓走了五嫂,
快去救她。”
冉奉閔看了眼她流血的手臂,飛身加入戰鬥。蒙面人見他來了,不再戀戰,迅速逃離。冉奉閔扶住素顏的手,關心的問:“你受傷了,我幫你包紮。”
“五哥哥,五嫂她……”
冉奉閔打斷她的話:“沒關係,那些人是針對我的,不會傷害她。”
素顏仔細看著他的臉,想看明白他的真實想法。可是他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一絲不安,惶恐和擔憂。
“可是嫂子她是弱女子,萬一……”
欲言又止,可是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瞭。
冉奉閔輕描淡寫的說:“如果她受到傷害,我會讓主使人更慘。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的對手都很瞭解我,以爲她是我的弱點。其實,那些都是假象。還疼麼?”
素顏望著他,眼中風雲變幻:“不疼。”
冉奉閔仔細的替她包紮,然後遞給她一壺水,“累了,喝點水。”
“五哥哥!”素顏的眼中有淚花涌動,“你真好。”
冉奉閔溫柔的說:“我們從小相識,我不對你好,會對誰好,傻丫頭。”
素顏心有愧疚:“五哥哥,五嫂是好女子,你要救她。”
冉奉閔好像對這個完全不放在心上:“我會的,先吃點東西。你該餓了。”
“五哥哥,我真的好擔心她是,都是我的錯。”好女人要學會在適當的時候往自己身上攔錯。
“與你無關,剛烤好的肉,嚐嚐。”冉奉閔一臉溫柔淺笑。
素顏幾乎要迷失在他給的溫情幻境中。
“五哥哥,她說的你們的愛情是真的嗎?”她不希望那是真的。
冉奉閔淡淡的說:“是我哄她的。她是愛幻想的女人。”
“五哥哥,她真的要你一生只娶她一個麼?”這個問題很重要,一定要問清楚。
冉奉閔說:“這種事情不是她說了就算的。來,臨行時我教人備了你喜歡的點心,試試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素顏突然淚如雨下。
冉奉閔關切的看著她:“你哪裡不舒服嗎?爲什麼哭啊?”
素顏撲進他的懷裡:“五哥哥,我以爲我們永遠也回不到從前了。我以爲你真的忘了以前的點點滴滴。謝謝你,這麼多年我心裡一直很苦。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現在我覺得我的苦都是甜的。五哥哥,你願意娶我嗎?”
冉奉閔看著素顏的眼睛:“素顏,我知道你很要強,我想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怕你會遺憾,所以我不能讓你痛苦啊。”
素顏含著淚,乖巧的說:“五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只要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要。”
“素顏,我瞭解你。你的心很高,我夠不著。”
素顏趕緊否認,不能被人誤解,尤其是他:“不是,不是的,我真的只要你。五哥哥,原來你一直都誤會了我,不是那樣的。我要的不多,不是權勢,不是地位,只是你,只是你啊。我只想要一個一生把我捧在手心的人。五哥哥!”
冉奉閔站起來,不動聲色的跟素顏保持一定距離:“吃好了麼?我們上路吧。”
“可是,可是,五嫂她……”他真的不管那個女人了,心中有點過意不去。
“帶你去慕名山,想她做什麼?”溫柔的扶起她,“上車吧。”
素顏乖順的點點頭,擡腳上車。剛邁出第一腳,耳邊響起羽箭破空的聲音。回頭就見無數個黑點向自己這邊疾駛而來。第一反應:刺殺。
“五哥哥,躲啊!”說著反身撲向冉奉閔。
冉奉閔一把拉住她:“走!”縱身躍向車的另一面。羽箭射中駕車的馬,那馬嘶吼著,揚蹄飛奔出去。
冉奉閔帶著素顏附在車廂上。那馬沒命的奔跑一段距離,終於倒地身亡。另一匹馬因這匹馬倒下,被迫被拉倒。躺在地上起不來。車廂也傾倒了。
冉奉閔與素顏只能跳離車廂。正準備將那匹馬解救出來做坐騎。四周出現二十餘人,將二人團團圍住,清一色黑衣蒙面。
素顏嚇的面無人色:“五哥哥,他們這是……”
冉奉閔淡淡的道:“是來殺我的,一會你找空隙自己走,不要管我。”
“不,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素顏緊緊靠在冉奉閔身上,她很害怕。
冉奉閔看著那些殺手,斬釘截鐵的說:“這麼多殺手,我顧不了你。你必須走。”
“可是你怎麼辦?”素顏緊張的說。
冉奉閔一臉無所謂:“沒關係,作爲皇子,每時每刻都會遇到這種情況。我已經習慣了。”
素顏拉住他的衣袖,害怕的全身打戰:“五哥哥,我不該任性的要你帶我出來。五哥哥,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傻丫頭,你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好好活著。”
說話間,用力將她往外一推。素顏借他的推力,躍上一旁的樹梢。下面衆人圍住冉奉閔,一陣打鬥之後,冉奉閔被匕首刺中心口,身子倒在塵埃裡。
有人上前試探他的鼻息,對旁邊人說:“死了。”
一人說:“帶回去,向主人交差。”
於是有人拿出布袋把他裝了進去,抗在肩上。
又有一人道:“那女人呢?”
領頭的看看樹上嚇得面無人色的女人,不屑的揮揮手:“主人又不要她,隨她去,別髒了我們的手。”
一羣人迅速打掃戰場,然後很快離去了。
素顏等一羣殺手離開了,才慢慢從樹上爬下來。看著已經恢復如常的戰場,突然無力的跌坐在地。
剛剛發生了什麼?一轉眼,那個還在和自己卿卿我我的男人就死了。這麼突然,讓人以爲剛纔的一切只是夢境。看見還躺在一邊的馬,那不是夢。
剛剛發生的事不是夢。他被殺了。她的希望再也沒有了。她爭的搶的人已成過往。她該怎麼辦?剛升起的希望火苗,又驟然被掐滅。誰告訴她,她該何去何從?
坐在地上,死死盯著地面。老天總是在耍她,總是不讓她得償所願。苦澀的笑,一切已成事實。她還要活下去。
她站起來,將那匹趴在地上的馬解下來騎上,向左駛去。冉奉閔已經死了,那個女人也沒有用處了。她不是大惡之人,沒必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