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奉閔站直身子,渾身散發(fā)出咄咄逼人的霸氣:“如果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這個飛龍給他也沒有,不如送你玩玩?!?
某女有點傻,一臉問號的看著她老公:“呃?你想奪飛龍?”
這丫頭的理解能力就不高,還要他解釋,真是讓他無語,“不是,如果一個國君,那麼不堪一擊,你覺得就算我們不滅他,就沒有別人想滅他嗎?”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不明白他說的是那一層意思,乾脆打住,“好了,好了,我們不談這個了。我腦袋都被你說大了。我去曬太陽?!?
“可兒!”
突然那麼溫柔的喊她,搞得她一點都不習(xí)慣,“呃,幹什麼?”
冉奉閔笑的很賊,目光瞟向她的腹部:“就想喊喊你?!?
“你這是什麼表情?今天吃多了?!苯^對是吃多了撐的。
冉奉閔笑嘻嘻的誠實的說:“沒有啊?!?
“那怎麼看起來你有吃撐了的感覺呢?”
冉奉閔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說,“我這是溫柔,你怎麼能這樣想呢?!?
“溫柔,你溫柔的樣子真特別?!睖厝岚?,怎麼有點賊賊的感覺呢,他偷了什麼寶貝了。
冉奉閔的目光又落在了木遙的小腹上,別有用意的說:“別鬥嘴了,我擔心我們孩子出來就能說話。”
真受不了他了,這些天,他怎麼老扯孩子的事,“什麼孩子,你想孩子想瘋了??茨隳昙o不大,怎麼就那麼想做孩奴呢?”
“孩奴?”
不明白,但是他的表情很明顯就是你要解釋給我聽,於是木遙很乖的解釋:“就是什麼事都圍著孩子轉(zhuǎn),爲了孩子吃苦受累,心甘情願?!?
冉奉閔笑起來:“我保證我絕對不是孩奴。”
木遙點點頭:“說的也是,瞧你那一副妖孽轉(zhuǎn)世的樣子,通常妖孽是不會要孩子的?!?
冉奉閔把一個手指壓在她的嘴上,“我說了,不鬥了,你怎麼就剎不住車呢?!?
木遙老實不客氣的拿掉他的手指,“你一句都不肯少說,你讓我怎麼剎車?”
冉奉閔微惱:“你這張嘴,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這麼不肯饒人。”
木遙寸步不讓,“跟你學(xué)的,你什麼時候饒過人了?”
得了,還是他讓吧,“好,我投降,好男不跟女鬥?!?
“說錯了,是好女不跟男鬥?!?
“隨你?!比椒铋h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自己要是不停下來,估計她永遠都不會停。那麼他們孩子出世時保不準就是長著牙出來的。
這天易可言接到這樣一封書信:明月大江流,清風萬古愁,蘭舟獨倚處,傷春又悲秋。昔日英雄聚首,風雲(yún)聚會,龍騰虎躍。一別後,長思知己難求,感懷易君垂青意,故不辭辛苦萬里而來。不幸自幼羸弱,一病難起,如若與君有緣,但求一見。笑笑生字。
易可言握信的手微顫,笑笑生,記憶中的漂亮少年,當時留詩而去。曾多次尋訪,均被他人擋駕。今日他主動相約,心情免不了要激動。轉(zhuǎn)向送信人:“笑公子現(xiàn)在哪裡?”
“滯留於
飛龍,病勢沉重,求愈無望。”
“此話當真?”
“我家公子自幼疾病纏身,多次生命垂危,此次尤爲嚴重。”
“來人備馬,帶我去。”
“多謝易公子。”
在一片清幽的小竹林中,座落著幾間竹屋,周圍用竹子圍成柵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新。一路奔波的易可言到此,突然覺得心情舒暢,不知道是不是就要見到想見的人了,全身居然有點緊張。
領(lǐng)路人推開柵欄門,走進院落。屋門打開,一身白衣,衣上繡著片片竹葉的木遙飄然若仙,臉上帶著恬靜的笑:“一陣狂風倒捲來,竹枝翻迴向天開。掃雲(yún)掃霧真吾事,豈屑區(qū)區(qū)掃地埃。”
看見想見的人,心頭那種雀躍的感覺,難以言喻,忍不住稱讚:“好詩,笑公子一向如此高深莫測嗎?”
木遙微笑躬身抱拳:“感謝易兄不顧安危,不遠千里而來,笑某得易兄如此看重,此生足矣。”
易可言仔細的打量著她,雖然有一點病態(tài),但並不似垂死之人。
疑惑的問:“笑兄真的有不治之癥?”
木遙臉上是全是笑花,“提到這個,笑某想請易兄見諒。笑某本懷不治之念,但機遇巧合,得遇神醫(yī),所幸現(xiàn)有望得痊?!?
易可言真心的祝福,“哦,此乃笑兄大幸,我心甚慰。”
木遙一伸手,“易兄裡面請。”
易可言環(huán)視一週,感覺周圍的環(huán)境很不錯,“就在這院中落坐更好。”
木遙微笑點頭,“好,就聽易兄的,來人奉茶。”
易可言仍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木遙:“今日見到笑兄似於昔日不同?!?
“有何不同?”
易可言略一沉吟:“笑兄的身上少了往日的隨性,多了幾分沉重。”
木遙慨嘆一聲:“今日自不同往日,正值國難當頭,無安定之國,哪有泰然之心。”
“國難當頭?笑兄多慮了,貴國並未受到侵佔?。俊?
木遙垂下眼簾,一副憂心忡忡樣:“易兄啊,你看不出來,要不了多久,所有的國家都將陷入戰(zhàn)火中嗎?”
易可言搖搖手說:“我是一介平民,軍國大事,自有當權(quán)者處理,不勞我等掛懷。”
木遙直視他,以一種憂國憂民的口吻說:“易兄謬矣,讀書人當國事,家事,事事關(guān)心,怎能一切置身事外。”
易可言臉色變的不悅,“我當笑兄是真名士,怎被此俗事所累?”
木遙大義凜然的說:“因爲我愛我的國家,我愛我的家人,也愛這天下蒼生。名士風流,玩的是風雅。面對滿目瘡痍,生靈塗碳,你如何風雅?天下人愛天下,沒有兼愛天下的心,如何成就你的高潔?”
易可言微愣,沉默片刻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雖道:“笑兄果然與衆(zhòng)不同,你看見這裡的戰(zhàn)亂,就生了憐愛之心,爲此憔悴,是我不如你。然而,我等手無縛雞之力,更無一官半職,對此又能若何?”
他的話裡,已經(jīng)透露出贊同的意思,所以木遙乘熱打鐵,配上豪氣萬丈的語氣:“雖然我等身無寸長,
但這不影響我們有一顆愛人,救人之心。我等所長就是這滿腹詩書,三寸不爛之舌。柔可克剛,何不以我等之柔,一抗這刀兵之剛?”
易可言深深的看著她:“笑兄,我佩服你的勇氣,但是以你的柔弱恐未救得他人,先失去了自己。我只求遠離紛爭,有一方淨土即可。”
木遙霍然而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的國家即將不保,寒國殘暴之軍將用他的鐵蹄踏碎你所有的夢想,摧毀你的每一塊淨土。你就等著做鍋裡的青蛙慢慢被水煮熟吧。”
易可言驟然色變:“你此話怎講?”
木遙語帶譏諷:“易兄果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你可知道你的國家在自取滅亡?”
易可言也站了起來:“笑兄言重,我們竺國尚無戰(zhàn)禍。雖然寒國確實來勢洶洶,大有吞併天下之勢,但是他與我國是同盟。沒有我們的幫助,恐怕他也勝不了飛龍。”
木遙仰天大笑:“笑某眼拙,原來易兄也是見識如此淺薄之人,是我高看了你。請易兄離開吧?!鞭D(zhuǎn)身看也不看易可言,大步向屋裡走去。
易可言大爲惱怒,站起來攔住她的去路,怒氣衝衝的問:“你這是藐視我嗎?易某千里迢迢而來,本想與你把酒論詩,誰料來此被你侮辱。你把話說清楚,我如何淺薄了?”
木遙微退一步,迎視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易兄可知,寒諾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俗人,我不屑於瞭解。”
“那好,我告訴你。他是一頭不饜其足的豺狼,他的心絕不在佔有一個國家,他要的是這整個天下。如今他聯(lián)合貴國也只是暫時利用,在他人手不足,兵力不夠的情況下。一旦他奪得飛龍,不要一年他就會攢齊百萬之師,到時候竺國,神月和我們大盛都將成爲他囊中之物。以寒諾的殘暴,你想保家全命,將成爲奢望,更不用說靜心讀書寫詩。醒醒吧,去告訴你的國主,不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將很快看到自己的宮殿成爲墳場?!?
易可言臉色變白,一時不再說話。風在竹稍刮過,唦唦的響聲在這一刻聽的格外清晰。良久,他緩緩道:“如你所言,我能做什麼?”
“我們大盛已經(jīng)派兵來援助飛龍,前鋒正在和你們竺國交鋒。你們損傷慘重。這是寒諾的陰謀。他利用你們消耗我們。等我們兩敗俱傷,他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這場戰(zhàn)爭是由寒諾單方面挑起。他用利益誘惑竺國和神月成爲他的走狗。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相信你應(yīng)該知道。你們國君被利益矇蔽了雙眼,不想做亡國之奴,就去用你的智慧之光,點亮他們的眼睛。是該你爲國出力的時候了。大丈夫立身世間不求聞達於諸侯,也當無愧於天地?;钜畛鲎约旱木剩跄芷埱彝瞪潏D一隅之安?!?
易可言慢慢握緊雙拳:“今日聽君一席話,心胸豁然開朗,方知這二十餘年均屬白活。我明白我該做什麼了,易某告辭,他日再會,希望笑兄能以真實姓名相告?!?
木遙抱拳躬身:“祝易兄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易可言大步出門,翻身上馬頭也不回,打馬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