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響聲讓睡夢中木遙彈跳起來,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她膽戰心驚的爬起來,自己是被人打包來的,自然沒有衣服。只能把冉奉閔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隨手扎住披散的長髮,套上冉奉閔的大靴子,拉開屋門。
鷹筆直的站在門口:“發生什麼事了,鷹?”
鷹躬身,平靜的說:“回娘娘,沒事。”
“沒事?沒事爲什麼樓下像在拆房?”木遙想要繞過他,出去。
但是鷹像山一樣擋在她的面前,很鎮定的說:“娘娘只管休息,真沒事。”
木遙大急:“沒事?沒事你幹嘛擋在我面前,閃開啦。”
推開鷹,衝到樓梯口,俯身就看見君不離和冉奉閔打的眼花繚亂。她不認識那些招式,眼睛又跟不上。
看見兩個穿來晃去的人影,不眼花繚亂,那才見鬼了。這兩個人在木遙心中都很重要。她可不願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喂,自己人,住手啊。”
她現在唯一想說的就是這個了。可是下面的人似乎沒有打算聽她的,仍然打的非常賣命。
木遙急的兩眼冒火。不過剛醒來,受到這樣的刺激。她的腦袋暫時還不太清醒,沒法分析究竟發生了什麼。在她看來他們這是在做生死決鬥。
她要做的就是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她拔腿就往樓下跑,穿著大靴子,一米六五的個子罩在一米八身高人的衣服裡,跑起來,那可是要很好的技巧的。
而此時她纔沒心思去關注這些,只想跑快點,去拉架。一切不利因素湊在一塊,導致的結果就是。她毫無疑問的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樓下的兩人幾乎同時住手,向她飛躍過來。然而冉奉閔比君不離快一倍。在木遙才倒下一半時,冉奉閔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拉進懷中,腳尖一點階梯。身子騰起,在空中做了一個華麗的180度旋轉,穩穩落在才趕到樓梯口的君不離面前。
深情款款的對木遙說:“怎麼那麼不小心,沒事吧?”
君不離頹然的垂下雙手:“你勝了。”語氣中有不甘,有無奈。
木遙愕然的看著他們:“你們爲什麼打架?”
冉奉閔微笑著答:“我與飛龍國主是舊識,剛纔只是在切磋武藝。”
“切磋武藝?可是看起來像在玩命。你看這裡的東西都被你們毀了。”
“沒事,改天送他們一些新的。”冉奉閔輕描淡寫的說,同時將木遙身上肥大的衣服拉了拉,“一會讓人給你買幾套合身的衣服。”
兩個人的神態完全就像一對老夫妻,在自己家裡話家常。君不離挫敗的發現,他們確實很般配。他不管怎樣努力,都無法將她奪到自己身邊。如果一切都是徒勞,那麼就該知道放手。他雖然霸道,可還沒有愚蠢到執迷不悟。
“孟可兒,”輕輕吐出一句,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木遙緊張的看看他,又看看冉奉閔:“你們在搞什麼鬼?”
冉奉閔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沒有啊,你餓了麼?”
木遙突然看見大門外站著一排排
的禁衛軍,擔憂的看向君不離:“你,你不是來抓我的吧?”
君不離緩緩搖搖頭:“朕來給你送行。”
木遙驚喜的擡眼看冉奉閔:“你們是好朋友,他的話是真的麼?”
“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木遙輕輕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謝謝你,陛下。大家既然是朋友,爲什麼不坐下來說話呢。”
兩個男人尷尬的笑笑。在相對完好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君不離回頭對外面的人說:“來人,到月華宮取幾件衣服來。”
木遙不自然的笑著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出來的太意外,沒有合適的衣服穿。”
“你,今天就要跟閔王回國?”
君不離問出這句話時,是抱著一線希望的。他希望,希望什麼?不,那希望顯然就是失望。
木遙看了眼冉奉閔,她知道這一定是對他說的,既然是他說了算,她必須附和:“是,我好想爹孃。”
“你,不怨朕,是朕給你造成了困擾。”語氣中有一絲歉意。
木遙完全不在意的揮揮手:“不會啦,我應該謝謝陛下的盛情款待,另外……”
木遙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應該請求您的原諒。爲了離開,我,我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我搬弄是非,無中生有,讓您的女人們互相猜忌,我破壞了你的家庭和睦,你,你能原諒我麼?”
君不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們本就不合,與你無關。”
看到君不離臉上的落寞。木遙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託著下巴,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這樣吧,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告訴你解決糧食問題的長久之計。”
君不離定定的看著她,有所失必有所得,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失去作爲她男人的資格,卻意外的得到了她這樣一個朋友,也該知足了。
誰讓命運讓他沒有第一個遇上她。如果可能,下一輩子,就讓他先遇上她吧。那麼他就會是那個勝出者。
木遙看他不做聲,自顧自的說:“國家的地大部分集中在大地主手裡,農民手裡幾乎沒有地。那些大地主還故意隱瞞田地的真實畝數,逃避納稅納糧。如果想根本解決。一,派人下去重新丈量,讓他們無法欺瞞。二,鼓勵人民開墾荒地,開墾出來的地十年內屬於開墾者本人,三年免稅。三,解放部分奴隸,賜予田地,讓他們服務於國家,而不是服務於某個人。四,軍隊中的軍人也是可以種地的,他們可以自給自足,沒必要無所事事的被人供養。”
在場的兩個人都是高位當權者,聽到這個話,怎能不動容。這是絕佳的富國之策,她怎麼就輕易的說了出來。
一個閨閣女子,她居然懂政治。她從哪裡得知這些事情的。不是十分了解國情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些對策的。不是自己站在事情之外去看整個事情的人,也無法理智的分析出一個國家存在的這些鄙陋之處。
冉奉閔尚能理解,木遙的這些理論的來自哪裡。君不離是完全不知的,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女子是天才,她可以做輔國棟樑。念及此,他更鬱悶了,因爲
這樣的人,是別的國家的人。
理智告訴他,應該除掉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爲己用,就要毀掉,這樣才能不威脅到自己的國家。可是……
冉奉閔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機,眉頭微蹙。不動聲色的往木遙身邊靠了靠,對上君不離的眼睛:“國主,王妃只是個小女子。”
君不離爲自己剛剛動的殺念,暗自自責,尷尬的笑了笑:“一個奇女子。朕與王妃也是有緣。有意認王妃做妹妹,不知道,閔王可有意見?”
冉奉閔面色轉晴,他已經打消了殺念,那就好:“國主想與小王的王妃做兄妹,那是可兒的福分啊。可兒,還不快給哥哥行禮。”
木遙發現自己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這是什麼狀況?
冉奉閔見她還傻傻的,又推了推她。
木遙一激靈:“啊?”
“飛龍國主要和你結爲異性兄妹。你是高興傻了吧。快去見過哥哥。”
木遙眨眨大眼睛,機械的站起來給君不離施禮,施完禮還是有點朦朧:“你真的要我做你的妹妹?”
“君無戲言。”
“謝謝。”到這時她纔回過味來,高興的眉開眼笑,伸手去拉君不離的胳膊。
冉奉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木遙的手,讓她離開君不離兩步。
木遙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但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一臉興奮:“我可以做皇帝的妹妹,回去一定要炫耀一番。”
君不離啞然失笑。這時候看來,她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孩。
衣服取來了,木遙換上女裝,頭髮隨意的紮起來。她可不會那些繁瑣的盤發。可恨的是那孟可兒的頭髮又長又厚。要不是有侍女打理,以木遙的意思早就剪了。
冉奉閔看見她隨意的把頭髮扎著就出來了,忍不住奚落:“自詡聰明的人,連頭髮都不會梳。”
木遙白了他一眼:“聰明人就一定要會梳頭麼?迂腐。”
“牙尖嘴利。過來。”
“幹什麼?”
“跟陛下拜別,要上路了。”
“哦。”木遙乖乖的走到君不離面前,“哥哥,下次到大盛來,我給你排演《趙子龍大戰長阪坡》。”
“好。”再不捨也得舍,君不離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臉,“朕已經備好了車馬,天光不早,啓程吧。”
“是,”木遙向那輛豪華馬車跑去。跑出去幾步,突然停住。回身,神色有些猶豫。
君不離以爲她是不捨得離開自己,心中一蕩,眼中升起款款柔情。
木遙猶豫了片刻,有點艱難的開口:“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寒諾不可小視,他已經有吞併飛龍之心。”
君不離剛纔的喜悅一掃而空,可是卻惱不起來:“小小寒國,朕還不放在心上。”
“可是,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是……”有些話是說不出來的,“哥哥,他真的是一個可怕的人。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上路吧。”
落寞的揮揮手,走吧,快點走。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也許心會好過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