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
安王不無擔憂的說:“皇兄,這次見到寒諾,感覺與兩年前大不一樣了。”
君不離從書案上擡起頭:“爲什麼?”
安王說:“臣弟與他有過多次接觸,以前的寒諾雖然孤高自賞,拒人以千里之外,可言談得體,舉止適度,是個謙謙君子。今日的寒諾感覺完全不對,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會不會有人假冒?”
“以你之見?”
安王想起來了煩心的事,眉頭蹙起來:“他提出要我國給予提供糧食資助。說現在寒國正在鬧饑荒,我國與之是友邦之國,禮當伸出援手。語氣強硬,絲毫不像是來求助的。”
“果真麼?那倒是有趣。”君不離擡起眼簾,放下手中的書。
安王遲疑著說:“皇兄,這糧食……”
君不離斬釘截鐵的答:“沒有,朕也在籌糧救急,根本沒有餘糧送給他們。即使有餘糧,寒太子如此無禮,朕也不會給。”
安王問:“可是,怎麼拒絕他呢?”
君不離淡淡的說:“暫時留住他,不給答覆。”
安王提醒道:“皇兄,寒諾渾身戾氣,臣弟看他此次來者不善。”
君不離微微勾起嘴角,輕哼一聲:“我堂堂飛龍還懼他小小的寒國麼,此事就交於你妥善解決。”
安王點頭稱是,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麼,上前一步:“皇兄,宮裡自來了那個女人,好像很不安寧。”
君不離垂下眼簾,好似不經心的說:“你怎麼知道的?”
安王快速掃了一眼哥哥:“宮裡人人都在說。”
君不離再次擡起眼簾,臉色可以用冷酷來形容:“朕的家事不勞安王掛懷。寒諾的事,希望安王盡心處理。現在年關將近,朕不希望這段時間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安王向後退了一步,心中有不滿也不能說出口了,“臣弟自當竭盡所能,不讓寒國的奸計得逞。”
“好了,歇了吧。”
“是。”安王轉身頓一頓,終於還是邁步走了。
君不離從桌案上擡起頭,用手輕叩桌案,沉吟片刻:“烈。”
“在。”
“從今日起保護月華宮。”
“陛下是要屬下去保護那個女子?”烈不解,而且也不願意。
君不離的冷厲的道:“明白還多嘴。”
烈不甘心:“陛下爲什麼會覺得她有危險?”
君不離臉色極爲難看,冷冷的說:“你只管盡心辦事,其他的少問。”
烈癟癟嘴:“是。”
看到他還站著不動,君不離眼睛一瞪:“還不快去。”
烈心不甘情不願的低頭退出御書房,轉身時碰上同爲君不離貼身侍衛的蛟,蛟一把扯住他,“被主子訓了?看你這副倒黴相。”
烈沒好氣的擺脫他的手,“看見你我就晦氣。”
“有氣也不能衝我發啊,究竟怎麼了?”
烈氣呼呼的道:“陛下最近是被那個女人弄昏頭了。居然讓我去保護她的安全,一個女人值得我去保護嗎?顯然是小題大做。”
蛟聞言哈哈大笑:“你就爲這個生氣,據我看來倒是好事。”
“好事,不如你去。”
“陛下都讓你去了,我哪裡敢搶。你看我們做一等侍衛的人,長期負責陛下安全,一年到頭也沒有個休息日。現在派你去做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正是你大休的好機會啊。”
烈轉念一想:“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照這麼說我還是得了便宜。”
“那是,現在不氣了?”
烈突然又皺起眉頭說:“可是我要日夜守在那女人身邊,怎麼休息?”
蛟拍拍他的肩:“嗐,保護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需要你這個一等侍衛親自去嗎?隨便叫個大內小侍衛去就行了。”
烈想了想:“陛下知道了,可不得了。”
“你不說我不說,那個侍衛不說,誰知道,對不對?兄弟,好了,我找陛下彙報事情,先走了。”蛟揮揮手走進去了。
烈抓了抓脖子,心裡盤算著找誰代替好,慢慢的走了。
蛟步入御書房,君不離瞟了他一眼,聲音裡不帶一絲情緒:“有什麼情況?”
“冉奉閔來了。”
“他在哪裡?”
“落腳在百福樓。”
“盯緊他,不要讓他靠近皇宮半步。”
蛟擡眼看了一眼主子:“是,陛下,那個寒太子這次明著帶了十個人,暗中卻有三十個頂尖高手護衛,屬下認識其中就有邊北三魔。”
君不離鎖起雙眉:“這些邪道人物怎麼會在他的手下?他果然不是以前的寒諾了。著人告訴安王,小心應付。”
“是。還有,消失很久的夜空好像也來了。”
君不離慢慢吐出一句話:“很熱鬧,此人倒可以來對付邊北三魔。加強防守,靜觀其變。”
“是。”
安王府內,安王受命設宴款待寒諾。寒諾的眼睛始終在侍奉的侍女身上不停的打轉,斜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理會安王敘舊的客套話。
安王心裡氣惱,臉上還是一派親善的表情。寒諾目不轉睛的盯著美女看,已經招惹的諸多陪客的鄙夷。安王的門客中一人實在受不了寒諾的猥瑣樣,最讓他氣憤的是他對自家主子那樣的傲慢。
作爲門客有時候是要爲主人出頭說話的。所以座中一青衫人把酒杯一放:“寒太子,貴國很缺女人麼?”
寒諾目光一寒:“放肆,本太子在與安王敘話,你是什麼身份?”
“我家主人以禮相待,太子只是盯著侍女們,這難道是貴國常用的禮儀麼?”
寒諾瞳孔慢慢收縮,眼中反射出咄咄逼人的煞氣:“安王,此是何人,居然對本太子如此無禮?”
安王淡笑:“太子何必和下人一般見識,此人新入我府,尚不懂規矩。太子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不要爲小人壞了興致。”語氣中不無諷刺之意。
寒諾拍案而起:“安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安王穩穩的坐在那裡,俊秀的臉上沒有喜怒,平靜的說:“寒太子,你遠來是客,本王自當一盡地主之誼。今晚我奉陛下之命,特在府邸招待太子。自認禮數周到,不知太子爲何不悅?”
寒諾冷哼一聲:“本太子專程來到貴國,似乎不是爲了吃你一頓飯。我已將來意說明。安王爺,說了一晚上廢話,沒有一句是本太子希望聽到的。你這能算已盡
地主之誼了麼?.”
安王雖然有很好的修養,面對這樣的無禮之人,也不免怒氣盈胸:“太子,你的意思,本王會向陛下傳達。希望太子能耐心等候。”
寒諾重重的放下酒杯說:“王爺說的好輕鬆,本太子可以等,但那些饑民恐怕等不起。”
安王也生氣了,冷然道:“那麼太子這是在借糧,還是搶糧?”
“如果可以本太子不介意去搶。”極度囂張的語氣,十足傲慢的神態。
安王霍然而起,怒容滿面:“太子,請注意自己的言行。你是有求於我國,如此態度實屬不當。”
寒諾拍桌而起:“那又如何,難道我態度好,你們就會立刻借糧麼?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只想拖延時間,根本沒有誠意借糧。”
安王冷笑道:“太子若是這樣說,何必來我國自討欺辱?”
“自討欺辱?本太子並不這麼認爲。”
“哦,那麼太子是怎麼認爲的?”
“這糧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這態度傲慢無禮到了極致。
“是麼?那麼就看太子這糧怎麼借。本王不勝酒力,有些不適。太子請便。”直接往外趕了,這樣的人誰都不願意再招待。
寒諾一腳踹翻面前的桌子,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安王望著他的背影咬咬後槽牙,如此囂張,真是不可理喻。
木遙很早就睡了。一,沒有人可以說話;二,沒有什麼娛樂的事情可做;三,也沒有書要寫。實在閒的無聊,不睡覺又能做什麼。這麼冷的天,自然被窩裡最吸引人。
而且某人有個很好的習慣就是腦袋一挨枕頭,立刻就能睡著。所以三更天的時候,她睡的正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打擾她的清夢。
後窗輕輕的被推開,冷風吹進來,夢中的某人很自然的往被窩裡縮了縮腦袋,當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但是下一刻,她就不得不醒來了,因爲被人無情的從溫暖的錦被裡拖了出來。而且很鬱悶的是還點了她,讓她叫也不能叫,動也不能動。
她只能睜著朦朧的大眼睛,拼命的想看清楚抓她的人是誰。非常不給面子的是那人黑衣蒙面,她是什麼也看不清。於是某人悲催的想,這下完了,死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到閻王那裡還指認不出罪魁禍首。
她悲憤不已,怒瞪雙眼,企圖用眼神洞穿挾持人。來人乾淨利落的將單衣的她往肩上一抗,躍到窗外。
木遙發現她的悲慘還遠不止於此,因爲外面刺骨的寒冷瞬間就將她凍成了冰棍。寒冷暫時雖凍不死她,卻能讓她痛苦不堪。
木遙心中大罵老天,要不要這樣欺負人,她自認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什麼要讓她遭受如此不幸?不知道是哪位妃子下的黑手,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居然有人能這麼狠,連讓她準備的機會都不給。
轉念一想,不對,要是有人想除去她,直接殺了就行,沒必要費力的將自己帶走再殺。那麼究竟是誰要將自己劫持走。如果是想救自己的人,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自己。所以她能肯定來人對自己不懷好意。
在刺骨的寒風中,木遙儘可能保持清醒,如果不清醒,肯定沒辦法自救。她要爭取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所幸她並不怕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