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zhòng)人又朝白嫿看過去,白嫿緊皺的眉頭,表示自己的不解,卻沒有衆(zhòng)人期待那樣的驚慌。
“白嬪你有何話想說?”莫焯均問,目光專注。如果不是那眼裡的鋒利,沒準真的像看情人一般。
“臣妾無話可說。畫像是我讓桂嬤嬤替我送過來,絕沒有經(jīng)過第二人之手。”白嫿跪下,眼裡是光明正大。
“皇上真的不是我家娘娘做的。娘娘與楚妃娘娘無怨無仇。怎麼會陷害楚妃娘娘呢?老奴看著娘娘畫完就立馬託我送過來了。”趕緊跪下替自己家娘娘作證。
“人都是你們的了,自然你說了算。”瑾妃又不安分的冷嘲熱諷。
可或許是白嫿目光太過於坦蕩。極少人相信這件事是她做的。那畫上的麝香到底是哪裡來的?衆(zhòng)人又開始陷入沉默。
“奴婢在白嬪娘娘的房裡發(fā)現(xiàn)了麝香。”一位宮女進來稟報。
桂嬤嬤臉色一白,卻還是鎮(zhèn)定道。
“不可能,娘娘從來沒有用過麝香。”
但是所有的物證都指向白嫿,她再如何坦蕩,也是有嫌疑,誰讓她的畫有問題呢。
“來人,將白嬪帶回嫿莞居,思過等候。”莫焯均叫來侍衛(wèi)將白嬪帶下去。
大家都明白,皇上的意思是,如果事情不是你,就萬事無憂,如果是你,就完了。可現(xiàn)在也是幽禁,她想找證據(jù)都沒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
舒沁海還在探究那副母子圖,手停在畫框上。
因白嫿太光明磊落,侍衛(wèi)也不敢爲難,倒是走得...正正經(jīng)經(jīng)。
現(xiàn)在線索又斷了,衆(zhòng)人再次陷入沉默。
“娘娘...”秀娟看著臉色蒼白的莊嫺。
聲音雖小,可在沉寂的場面卻顯得突兀。
“安嬪怎麼了?讓太醫(yī)看看。”莫焯均看了她一眼,隨意說了句,又認真看著那副畫。
莊嫺卻是有苦難言,她還爲來得及拒絕,已經(jīng)有太醫(yī)自告奮勇的向前一步,爲安嬪把脈。
“娘娘,請伸手。”太醫(yī)拿著小枕頭放桌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莊嫺看著衆(zhòng)人,知道已是無路可走了。
王太醫(yī)剛踏出的腳硬生生停了下來,懊悔自己的反應(yīng)慢。秀娟也發(fā)現(xiàn)了王太醫(yī),嬌目一瞪,卻無意再理他,焦急的看著安嬪。
莊嫺伸出手後,便閉了眼。
“娘娘...這是喜脈啊?!”太醫(yī)提高了聲音。
!!這次莊嫺收到的目光可比白嫿可要更多,更熱烈。
莫焯均也是一震,目光鎖定在莊嫺身上。莊嫺閉著眼也能感覺到這些目光裡的各種意思,她緩緩地睜開眼,目光與莫焯均撞到一塊,不...是莫焯均背後,躺在牀上的楚雨霏。此時楚雨霏早已瞪大眼睛,似震驚似悲哀。
莫焯均此刻也不敢回頭去看楚雨霏,那荒誕的一夜,沒防範的措施。他已經(jīng)能看到與楚雨霏日漸修復(fù)的橋樑再次斷裂,隔著鴻溝。
皇后葉赫婷也嚇了一跳,她和安嬪都明白楚妃與皇上那點事,她們也樂得見楚妃與莫焯均兩情相悅。上次莊嫺不是說他們都只是純聊天嗎...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正是楚妃小產(chǎn)之際
。
瑾妃此刻表情可更是複雜,連安嬪都能有孩子。可是想到兩人的關(guān)係,她又幸災(zāi)樂禍,她就靜靜的看她們狗咬狗。
“安嬪先回去吧,這裡有麝香。”葉赫婷嘆了一口氣,拿出皇后的態(tài)度,讓人把安嬪送回去。
一下子,七個妃嬪,就走了兩個。
“都退下吧,舒沁海你們繼續(xù)查。”今日發(fā)生的事太多太震驚,莫焯均只覺得比處理國事還要壓力山大。
無論是妃嬪還是太醫(yī)都走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面對這樣的氣氛不走想做出氣筒嗎,只有溫蔓之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
屋子裡空蕩了,莫焯均與楚雨霏之間卻是死僵著。
失了孩子的楚雨霏也空出腦袋去想最近不在狀態(tài)的莊嫺了,原來就是這件事嗎?元宵...楚雨霏想起了那魚丸,一幕幕想起來就能發(fā)現(xiàn)莊嫺的種種漏洞,可偏偏自己那麼愚蠢。
“安嬪那個孩子是意外,我那天喝醉了,以爲是你...”莫焯均乾澀沙啞的聲音響起。
“都是皇上的女人,有孩子也是正常的。”楚雨霏也是哽咽著聲音,含著莫大的委屈。
“你如此說,說到底還不是不相信我,你既然怕蔓嬪受寵,爲何不自己來爭寵,非要去找安嬪?你既然擔(dān)心我寵別人,自己又躲得遠遠的,安排了人在我身邊,現(xiàn)在出事了,你委屈了?那我的委屈呢?”莫焯均第一次用了那麼多次“我”可見心情極其抑鬱。
楚雨霏張了張口,卻無法說出什麼,原來他都知道了,自己就像一個小丑一樣,在他面前演戲。
“你好好休息吧,事情我會查清楚的。”莫焯均大步走出內(nèi)室。
回到安寧居的莊嫺就像卸掉全身力氣,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有秀娟和小丫頭們扶住。
“娘娘別擔(dān)心,還有奴婢在。”秀娟緊緊握住莊嫺冰涼的手掌。
上演主僕情深的還有另一對。
嫿莞居內(nèi),白嫿囑咐桂嬤嬤去歇息,桂嬤嬤不肯,嫿莞居內(nèi)都能讓人隨意放了麝香都不自知,她自然要守在自家娘娘身邊。
“桂嬤嬤,去歇息吧,現(xiàn)在有侍衛(wèi)把守,不會有事的。”白嫿勸道。
桂嬤嬤執(zhí)意不肯,白嫿也只好讓她與她共處一室。桂嬤嬤打了地鋪,也幸好屋裡有地龍,不是太冷。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兩人都無睡意。
“嬤嬤莫要擔(dān)心了,我們不會有事的。”在桂嬤嬤小心翼翼的翻身後白嫿發(fā)出一聲輕嘆。
“娘娘,你總是這樣。”桂嬤嬤嘆了一口氣,白嫿並不適合宮中這個地方,她太無畏,也公事公辦。如果是當家主母,人們會讚歎一句好可是在這種地方,只會人人說蠢。
“我不擔(dān)心,我還有嬤嬤呢。”白嫿難得說著俏皮話。
這話卻讓桂嬤嬤熱了眼眶,世間有千萬種可憐人,可就她家娘娘入了她的眼,心疼她的委屈。
第二天,舒沁海與一名太醫(yī)吵了起來,舒沁海認爲是畫框有麝香沾到畫上的。另一名太醫(yī)卻認定是畫沾到畫框上,還振振有詞。
“如果是畫框,那爲什麼畫比畫框的麝香還多?你們昨晚也看到皇上的態(tài)度了吧?你們還能接受
皇上的怒氣嗎?”
一部分不想再麻煩下去的太醫(yī)立刻站到那名太醫(yī)的陣營。
舒沁海看著那名太醫(yī),不說話。
那名太醫(yī)感覺一陣陰風(fēng),他瞪了舒沁海一眼。
“你要查自己去查,發(fā)生什麼事你自己背!”帶著一衆(zhòng)人離開。
舒沁海還是覺得是畫框先有問題,拜託了人去找那天動過畫框的人,卻都是些小宮女小太監(jiān),完全沒有什麼特別的線索,這讓舒沁海煩躁不已。
那些原本支持他的人也在尋不到線索後,一個一個離開了。舒沁海也不怪他們,自己開始地毯式搜索。他看過那批宮女的名單,查了全部信息卻發(fā)現(xiàn)那個叫禾火的宮女有些問題,背景一筆帶過,完全沒有其他宮女那麼詳細的描述。就好像,被人插進去一樣。那個寫信息的人估計也沒想到舒沁海會查得那麼仔細,便偷工減料了。
他開始留意那個叫禾火的宮女,走遍了整個皇宮,纔在北邊一處小院發(fā)現(xiàn)這個宮女,舒沁海衡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從這裡到中心地帶需要小半個時辰,這個宮女是怎麼走到那邊去當差的,還是偶然路過那裡被內(nèi)務(wù)府抓去幹活。
舒沁海又否定了這個,這邊的活是公認最辛苦的地方,又怎麼會有時間去主殿那邊。
舒沁海隨手拉過一位小宮女。
“你可認識禾火姑娘?”
“認識啊,不就那個嘛。”那小宮女看了一眼他,很是不屑的指了院子裡幹活的女子。
“難不成你也是...”小宮女像是來了興致,曖曖昧昧的小聲問道。
“是什麼?”舒沁海皺眉,不懂她的意思。
“切,別裝了,之前我還看見跟你著一樣的衣裳的老頭兒竄進她屋裡呢。”小宮女很是鄙視的看著舒沁海。
舒沁海著的是太醫(yī)院的官服,這邊的宮人甚少見過太醫(yī),自然不知。舒沁海腦子閃過一絲光,他急急比劃了一個模樣,問是不是他。
“對啊對啊,就是這樣的。”小宮女肯定道。
“謝謝你,小姑娘。”舒沁海掏出一塊小碎銀遞給小宮女。
小宮女瞪大了眼睛,這可抵她一個月的月錢了。
舒沁海又與小宮女做了一個交易。
“你幫我看著她,隨時告訴我情況,完成得好的話,這些是你的,我也可以在主殿給你尋個去處。”舒沁海掂了掂手裡的錦囊,裡面少說也有十幾塊碎銀子。
這可樂壞了小宮女,她本就看不慣那個禾火,立馬點頭答應(yīng)。原來她與禾火是一個下人房的,禾火卻高傲像個孔雀,看不起她們這些宮女,這讓她們心裡非常不平衡,她哪來的優(yōu)越感,還不是跟她們一樣是個小宮女,哦不,她是個渾身騷氣的。
舒沁海滿意的離開了,去回稟皇上。
莫焯均聽了直皺眉,白嬪自進宮後一直安分守己,哪來的仇人。可是現(xiàn)在那個宮女還沒漏出馬腳,莫焯均她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莫焯均沉吟了一會,吩咐人放話出去,如果明天還沒找到別的線索,就處決白嬪。
這一口令,讓宮裡炸開了鍋,而那個禾火的宮女也按耐不住,連夜與那名老太醫(yī)見了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