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阿依總是這麼自信，不論是面對魏公主還是魯夫人，阿依總是明確的告訴任何一人，你的喜好，你的堅持。不像……不像……喜珠！”

喜珠突然收聲，剋制不住的激烈咳嗽起來，她一咳就停不了，韓依依拍了好一陣也沒見起色。

透過屋外射進的光線，韓依依隱約看見喜珠將捂嘴的手絹藏了起來。

韓依依眸光一閃，猛地從牀邊站起。

“阿依去給你找點水。”二話不說，直接奔出屋。

“出來！”

破舊的屋門口，韓依依對著暗處低喚道。

“夫人！”

公子白安排的暗衛果然聞聲閃了出來。

喜珠的咳嗽聲又在屋裡響了起來。

“去，告訴王曦，他夫人想見他最後一面，令他速來。”

“是！”

暗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聽了令離開。

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韓依依擡頭看著黑沉的天空，努力將即將絕提的眼淚逼回眼內。

……

“阿依，明天我父親臨刑，你能不能替我送杯酒給他……”

“好！我送……”

韓依依哽咽。

“告訴他，他女兒不孝，害了他……”

“喜珠……”

喜珠雙眼空洞的望向遠處，重重嘆了一口氣：“……其實他根本不懂……我和阿媽……阿媽要的……其實……其實從來都不是他的飛黃騰達……”

喜珠無力的眨了眨眼：“……喜珠就想一家三口……三口……圍在一起……吃……吃頓熱……熱飯……”

“喜珠！喜珠！”

韓依依不知這時候爲什麼要這麼迫切的喊她，總覺不喊她，她就要“走”了。

“喜珠，王曦馬上來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喜珠拼命睜了睜眼，看向韓依依：“沒想到……最後……陪在喜珠……身邊……是阿依……”喜珠輕輕笑了，冰冷的二手搭在韓依依的手上：“不論你是阿……依……還是……還是韓無名……都是……都是喜珠的，喜珠的好姐妹……”

她居然知道？

韓依依大腦發憷，滿眼驚詫的看著喜珠，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不，她知道多少？

是知道她故意引王曦欠下鉅額千兩金。

還是知道她要挾王曦讓他參本齊王師。

可惜，最終喜珠也沒有能替她解答。

“阿依……我阿媽……來接……接……我了……”

喜珠伸出手，在空中亂抓著，蒼白的臉上綻放著韓依依從未見過的笑容。

“喜珠……”

韓依依不能言語，只能抱著她。

“喜珠喜珠，你看這風箏飛的多高~”

“喜珠也想像風箏那般，活的無拘無束！”

“來，王曦揹你，你上來！”

一大片一大片鏈接著湛藍天空的油菜地，少年蹲下，將消瘦的後背留給拿著油菜花的少女，少女咯咯一笑，毫不猶豫爬上少年的後背。

“王哥哥，喜珠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王曦也想永遠跟喜珠在一起！”

少年揹著少女在油菜地裡不住的轉圈轉圈……銀鈴的笑聲直竄向九天之上……

“夫人！”

被韓依依派去通知王曦的暗衛，閃身跪在韓依依面前。

“人呢？”

暗衛沉默了一下，纔是開了口：“王曦不願前來！”

“不願來爲什麼不抓……”

韓依依話止。

他最後還是沒來，還是沒來……

伸出的手垂了下來。

一滴眼淚順著喜珠的眼角流下。

漆黑昏暗的屋內，在韓依依懷裡的喜珠終於緩緩的閉上了眼。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喜珠……”

韓依依終於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