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按下右上角的關閉鍵,左韓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即使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不會,不會背叛昊哥,哪怕死,都不會。
呂遠昊坐在書房裡,打開另一臺電腦的監視器,靠在椅子上,靜靜看著一切。
半天,站了起來。
左韓回頭的時候,呂遠昊正從樓梯上漫不經心的下來,左韓的目光迎視著,神色卻還帶幾分慌亂,起身低低的喚:“昊哥。”
呂遠昊走到他面前,看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電腦,什麼也沒說。
倒是左韓,忽然間臉上涌上一絲笑容,那是不常見的、期待的、卻還帶著幾分悽索的黯淡笑容。
黑黑的瞳孔裡,像是盛滿了一整個夜晚般幽深的哀傷。
左韓將脣湊過來,手臂纏上頸項:“昊哥。”
呂遠昊一愣,還是伸出手臂迴應了這個主動的擁抱和索吻,這孩子,今天確實不正常。
“照這麼說,那孩子沒拷貝你的資料。”阿成問。
“對啊,其實拷貝也沒用,重要的東西我哪會隨便存在電腦裡。不過,這樣一來我是真有點不明白了。”呂遠昊拄著手,眉頭緊鎖。
“他會不會是發現重要的東西不在那裡?”阿成靈光乍現。
“什麼意思?”呂遠昊看著阿成:“你不會要我帶他來辦公室吧?”
“對!”阿成點頭。
“胡扯。”呂遠昊嗤之以鼻。
“那我還是讓兄弟們接著查吧,雖然沒什麼頭緒,但總算是確定有人和咱們過不去就是了。”阿成搖搖頭,起身正要離開辦公室,忽然想起來:“對了,Maxxie幾天沒動靜了,聽說出了車禍受了點輕傷, 他們家裡火拼的厲害,會不會有人打主意到咱們這來了?”呂遠昊和Maxxie的舊事,阿成多少是知道一點點的。
“車禍?”呂遠昊最近忙著自己這攤子事,倒還真忘了Maxxie那邊。
“沒什麼事,早出院了。”阿成手肘支在辦公桌上,貼近呂遠昊說道:“但是車禍來的也太巧了,昊哥,這事你也覺得有鬼吧,會不會和左韓這邊的事有關係。”
“我剛纔就想的是這個,這麼看來紀向龍膽子可不是看著那麼面,手段辣的很。”呂遠昊思揣著,向後靠了靠,一聲感嘆:“山雨欲來風滿樓。”
“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在這吟詩呢。”阿成也感嘆。
“你又不是沒見過世面。”呂遠昊倒是不以爲然。
阿成突然想起了呂遠昊的二叔,叔侄倆性子這麼相像,都是平時脾氣火爆的很,一旦泰山崩於眼前,反而是巋然不動的主。
“昊哥?”
“恩?”
“您真行。”阿成由衷的讚歎了一聲。
夏天坐在牀邊,手裡拿著電話,嘟著嘴:“方寧,你出賣我!”
“以你們家族的本事,早晚還不找到你,何必等那會激怒你表哥。”方寧平靜的說。窗外,遠遠望去是高高的東京鐵塔,異國的夜色中,散發著瑰麗的光芒。
何況現在,我已經知道,激怒他是什麼後果。
“想要回北京?想要離開我?”長野那天聽到方寧的要求,以這種不屑的口吻反問著,然後,狠狠的放下話:“和我回東京,現在。”
沒有反駁或反抗的餘地,方寧是在驚詫中被迅速的帶上飛機,訓練有素的手下,龐大的陣容,讓方寧第一次知道,和他在一起的這個人,究竟擁有著怎樣的勢力。
“收回你的想法,和我在一起,直到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爲止。”長野看著方寧,目光裡有罕見的凌厲:“沒有人,可以這樣離開我。”
“那……我表哥沒把你怎麼樣吧?”夏天良心發現,弱弱的問。
“沒有。”方寧望著反鎖的房門。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房門的鎖控是長野的指紋,把他安置進來的第一天,長野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窗前,這是50層的高樓,望下去,行人如螞蟻。
“以你的性格,不會跳下去吧?”長野笑著問。
“如果我說會,你會放了我麼?”方寧問。
“不會。”長野依然笑著說。
“那我也不會。”方寧也笑了:“錯的人,不是我。”
這是一座華麗囚牢,冰箱裡塞滿食物,浴室裡恆溫的熱水,客廳滿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那是進來的第一個晚上,長野將方寧壓在這上面。若無其事,仍像一個溫存火熱的情人。
“你一直都是這樣把我當寵物麼?”方寧看著長野,問。
“聰明人都不該問這問題。”長野的脣在鎖骨上流連:“你可以報警,我可沒有切斷電話。”他反鎖了門,卻放任電話暢通,因爲東京是他的帝國,沒有人敢接受這個屋子裡的求救,這一點,長野清楚,方寧更清楚。
赤腳走在地毯上,悄無聲息。用步丈量著屋子的寬度,十步,十五步,三十步……面前是一堵橫著的牆,幸福的距離,卻不知道還有多遠。
頭部久違的疼痛像糾纏的藤蔓,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方寧下意識的將額頭靠在牆上。
剛掛下的電話又響起。 ●тTk án ●℃ O
“和夏天通電話了?” 長野在電話裡問,他果然瞭如指掌。
“是。”
“現在在幹什麼?”
“走路。”方寧擡起頭,看著眼前的牆。
“哦,那是不是該給你準備個更大的屋子。”隨著開門的聲音,長野從外邊進來,看著眼前的場面,方寧扭過頭,看著他。
“想我嗎?”長野脫去外套,像一個剛剛下班回家的情人。
“想。”方寧背靠牆壁,看著長野走過來,平平靜靜的。
“哦?這麼乖?”長野有點驚訝,以方寧的倔強性格來說,不大可能這麼說。
“真的?”長野問。
“真的。”方寧回答,看著長野的眼神,直直的。
當你已經長成我心裡血肉相連的一部分,我想你,又怎麼會是假的。
“我看看多想?”長野色情的伸出手,直摸方寧的要害。
方寧閉上眼睛,再不說話。
長野——信一,你爲什麼不問問我一直把你當什麼?
我將你,當做我的愛人。
疼痛更劇烈的蔓延在頭部,牽扯著脆弱的神經。
當你已經長成我心裡血肉相連的一部分,你傷我,我又怎麼會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