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遠昊伸手去拿煙，才發(fā)現(xiàn)煙盒已經(jīng)空了，順手就把煙盒窩成一團廢紙丟在車座一邊，一個深呼吸平復一下情緒，降下車窗，冷風吹進來——自己好像很久不這麼焦躁了。
“昊哥？”阿成小心翼翼的試探。
“停車”呂遠昊的聲音恢復平靜。
幾個人這會已經(jīng)作鳥獸散，方寧被拖進奔馳的後座，阿成發(fā)動了車子。
那幾個小混混手裡沒有拿什麼東西，他受的傷應該不重，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昏沉沉的，呂遠昊把手搭上他的額頭，很燙。大概是因爲呂遠昊的手有些涼，在接觸到他額頭的同時，方寧無意識的抖了一下，呂遠昊猶豫了一下，脫下外套，披在方寧身上，然後，連人帶衣服摟到自己懷裡。很柔軟的頭髮貼在下巴上，呂遠昊心裡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回別墅。”呂遠昊說。
男孩躺在牀上，睡的安安靜靜，頭髮下露出精緻的眉輪骨，挺挺的鼻子，因爲昏睡的太沉嘴脣不像之前那麼總是緊抿著，讓人看著舒服很多，呂遠昊叉手站在牀邊，他好像連上次那個晚上都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方寧。
“傷倒沒什麼大礙，就是身體狀況不大好，注意營養(yǎng)和鍛鍊。”醫(yī)生叮囑道。
呂遠昊搬了把椅子坐在牀邊，看了一會，方寧微微動了幾下，但還是沒醒，呂遠昊皺皺眉，去了書房。
處理了幾個郵件，屏幕上一個黯淡已久的MSN突然上線。
“遠昊，我下個月回國。”
“哦”
“能看到你麼？”
“有必要麼？”
“……”
對方的MSN很快下了線，呂遠昊合上電腦，在黑暗中吸了一支菸，起來回臥室。方寧還是沒有醒，呂遠昊洗完澡，拉開被子直接躺了進去，攬過方寧，男孩的呼吸很均勻的在耳邊，呂遠昊終於慢慢的入睡。
是有多久，沒這麼安靜的入睡了？
呂遠昊的睡眠很輕，身邊有一點聲音都會立刻醒過來，所以當方寧醒了的時候，呂遠昊也立刻就察覺了，睜開眼睛懶懶的起來。
方寧有點低血壓，早上起來都會有點暈，坐起來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黑白色的房間，以及身邊的呂遠昊，讓他覺得有點不真實，低頭看看身上套著大號的睡衣，昨天的情景一點點出現(xiàn)在腦子裡，捂了一下肚子，還是有點疼，轉(zhuǎn)過頭看呂遠昊，呂遠昊懶懶的靠在牀上，等著他的反應。
方寧終於把一連串的事件連起來，先於意志作出支配，人已經(jīng)立刻掀了被子跳下牀，大概是傷病未好動作又太猛，整個人立足不穩(wěn)，直接就摔在了地毯上。
“我以爲，我們已經(jīng)兩清了。”方寧說。
“你也知道，這只是你以爲。“呂遠昊淡淡的說。
“還想怎麼樣？”
“過來”呂遠昊拍了一下牀上空下的位置。
方寧從地上爬起來，沒理會，四處看了一下，然後去拿自己的衣服。
“我要你過來！”呂遠昊的聲音。
方寧撇了呂遠昊一眼，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你過來躺下什麼事都沒有，不然你這個月都別想出這門！”明顯的怒氣。
“我躺到那纔有事！”方寧旋身去拉臥室的門，光著腳剛踏上走廊的地毯，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來。
“你自找的！”呂遠昊一把拉開方寧剛套上的外衣，直接將方寧按在了臥室地毯上。兩個人撕扯起來，方寧還病著，根本沒什麼力氣，就算是平時也不是呂遠昊的對手，所以很快的，方寧被反剪著雙手拖上了牀，臉貼在牀單上，整個人都喘著氣，睡衣的領(lǐng)口在掙扎中也被撕開，呂遠昊順著方寧的脖子狠狠吻下去，方寧別過頭，呂遠昊正想板正過來，方寧突然一蜷身體，就著牀邊就開始乾嘔，呂遠昊一愣，鬆開了手。
方寧跪在洗手間，扒著馬桶嘔了半天，到最後癱軟在那，呂遠昊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這一切：“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同性戀，所以跟著我不是挺好，你也不需要過那樣的日子。”
方寧側(cè)過頭：“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既然賣一次，也無所謂再多賣幾次？我告訴你，我不賣。”
呂遠昊的臉色變了，嘴角掛著一點嘲諷：“賣一次和賣一生，有區(qū)別麼？不都是賣！”
方寧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他說：“讓開……”
呂遠昊沒動，因爲方寧臉色煞白，在他面前慢慢昏倒過去。
呂遠昊坐在牀邊，給方寧蓋好被子，如果他剛纔乖乖的，自己其實並不想把他怎麼樣，可是，把他留下，到底是要幹嘛，呂遠昊心裡像一團亂毛線，理不出個頭緒。
當一件事情一而再發(fā)生的時候，當事人肯定就沒有那麼驚訝了，所以當方寧甦醒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早上那麼過激了，當然，最主要的是，呂遠昊不在房間。透過一層薄窗簾，看得到外邊已經(jīng)是傍晚。
阿成坐在一樓大廳沙發(fā)上，看到方寧下樓，立刻發(fā)了個短信給呂遠昊。
“昊哥說，吃完晚飯他會送你回去。”阿成看著方寧說。
“不需要。”方寧徑直往門外走，身體似乎一碰就會倒，可是表情額外的冷靜堅決。
“小朋友，你最好聽昊哥的話老老實實坐這等著。”
“不然呢？”方寧挑眉問。
“不然，我可以關(guān)照一下你監(jiān)獄裡那個朋友。”上次譚揚的事情是阿成一手辦好的，所以他反倒比呂遠昊更清楚事情的狀況。既然昊哥交代了要留住這小孩，但是不能打又不能捆，那麼只好找個別的辦法了，阿成想。
方寧的表情閃爍起來，想了想這話的可能性，最後還是在阿成的對面坐了下來，盯著一旁不說話，但是眼神卻很複雜。
阿成其實倒挺喜歡這小孩的，他出道那會，也不過十八、九，江湖出身的人都講究義氣，這年頭義氣的人可不多了，難得這小孩爲朋友兩肋插刀的，等等，朋友？阿成不是同性戀，之前也不習慣往那上面想，看這孩子那種表情，阿成忽然茅塞頓開起來：“那個，難不成是你的情兒！？”
方寧猛的就擡頭了，但是很快又平靜下來：“不是。”他和譚揚，確實不是吧？方寧苦澀的想。
阿成開始覺得這事有意思了，抓著這麼大一把柄，不告訴昊哥不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