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yce,好久不見啊,躲著我幹嘛。”這是個神情猥瑣的中年人, 40多歲,目光陰森森的。
這就是他上次遇到的變態客人,他不是這裡的常客,店裡的人都不清楚他的底細,剛入行沒多久的左韓更不能想象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存在,左韓被帶出臺,那一個晚上,至今想起來,仍是不寒而慄。
“柄全哥……”左韓帶上包廂的門,把呂遠昊的視線隔絕在裡面,手攥著門把,微微發抖。
“他們還說你出去了,這幫孫子,敢騙我!”嚴柄全噴著酒氣,拉住左韓往懷裡帶,手上的玻璃杯啪的翻落,水盡數灑在左韓身上。
左韓一把推開他,隨即緊張的回頭看了一下包廂的門,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想呂遠昊看見這種場面,
嚴柄全兩手擼了一下袖子“嗨呦,長本事了?”伸手就攥了左韓的衣領,另一隻手捏住左韓的下巴,左韓仰頭,向後退了一步,後背靠上了包廂的門。
緊接著,門開了。
身後落入一個溫暖懷抱,揪在胸前的手被拿開了。
呂遠昊握著中年人的手腕,表情有幾分不耐煩:“你打攪我聊天了。”
嚴柄全上下打量了一下呂遠昊,對著左韓猥褻一笑:“新相好啊?人模人樣的,不如咱們三個一起來?”
啪——嚴柄全的嘴還沒合上,臉上就捱了一拳,醉酒立足不穩,直接坐到了地上,不輕,嘴裡有鹹腥味道化開。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吵。”呂遠昊皺皺眉頭,也帶著幾分酒意。
嚴柄全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衝旁邊包廂喊:“都是死的嗎!”包廂門開了,裡邊出來兩三個人,之後,竟是一個MB,踉踉蹌蹌跑了出來,衣衫不整,手上繩索還未掙脫,看見左韓,求助的喊了一聲,然後跌坐在地上。
這個景象讓呂遠昊的腦子立刻炸了,他想起了自己做過的不該做的事。
三個人揮拳上來,看在呂遠昊充血的眼中,全部成了道場的沙袋。
在左韓看來,這是個嗜血野獸一樣的眼神。扶起地上的同伴,他甚至忘了下一步的動作,直到店裡的人圍過來,左韓纔回過神。
這種場合的鬥毆,不會真正的驚動警察,一般也就不了了之。呂遠昊手指抹了抹自己淤青的脣角,地上三四個人東倒西歪,店裡的經理早已經見怪不怪的招呼人處理這種突發事件。
呂遠昊轉進包廂拿了西裝外套,將桌上剩下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回過頭:“那個……你叫什麼?”
“左韓,我叫左韓。”男孩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
“左韓,幫我打電話給……”剛想說讓左韓打電話叫人來載他回去,纔想到現在已經太晚了:“算了,去幫我叫個車。”
很久不這樣大打出手,加上酒勁上來,呂遠昊走出大門,腳步有些虛晃。左韓幫他拉開出租車門,呂遠昊坐進去,說了市區自己的公寓地址,然後靠在椅背上就閉上眼睛。
酒氣在狹小的空間裡瀰漫,司機問左韓:“你跟著吧,這喝多了一個人我可不拉。”
左韓看了一下呂遠昊,猶豫了一下,坐進了車裡。
呂遠昊的公寓位於市中心,買來的時候爲了平時在公司忙完直接住這邊,郊區的別墅回去未免太遠了些。
進了門,左韓扶著呂遠昊坐到沙發上。
“幫我倒點水,左拐第二間是廚房。”呂遠昊並沒有醉到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地步,他不討厭這個男孩,也就任憑他進了自己的門。
這是個裝修風格黑白分明的公寓,簡單,卻也單調,左韓從進門就是這樣的感覺,房子應該是有人定期打理,很整潔乾淨,甚至不像一個單身男人的家。
從廚房拿了水,順便從冰箱裡找了冰塊,包在毛巾裡,一併遞給呂遠昊,嘴角的傷並不嚴重,呂遠昊拿毛巾稍微按了一下就丟到了一邊。
左韓低頭要拿開毛巾,呂遠昊的手就那麼搭上了他的頭髮,手指在發間摩挲,左韓的動作僵住了。
然後,帶著男性氣息的脣一點點逼近,一個輕淺的吻落到頸間,逐漸加深。呼吸在酒精的催化下略顯紊亂。
對於左韓來說,這太不陌生了,可是這一次,他的動作完全停滯,他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心態和表情來響應這個人,他生平從來沒有一刻像今天這樣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
這個停滯給了呂遠昊更進一步的時間,熟稔的手指解開左韓的襯衫和腰帶,男孩的身體纖細柔韌,像極了自己壓抑已久的那個想念,一路印上吻痕,呼吸越來越重。
左韓在呂遠昊席捲而來的慾望裡矛盾重重,從走進第一個客人的包廂,自己這一生就已然失去了愛的資格。可是,能不能就奢侈一次,就只這個晚上,用心裡殘存的那分真正的愛意,來接近這個人,與他廝摩親密,將這個人牢牢印在心裡,就只這一晚上,甚至,一瞬間就好。
呂遠昊略微粗糲的手指沿著纖瘦的腰部線條探索,身體的主人默默響應,將全部的自己交託奉獻,毫無保留。
孤寂午夜的一場繾綣纏綿,最原始的溫暖來自彼此的身體,呂遠昊扶著男孩的腰線,酒後的些許莽撞在進入的那一刻,留下了輕微的鈍痛。左韓悶哼一聲,抓緊牀單。
“方寧……”身後的人在情思高漲的瞬間吐出一個陌生的名字,左韓的身體微微一顫,默默的咬住下脣,眼睛裡有光芒一閃而過,左韓把臉埋進了枕頭。
凌晨是一天中最冷的時間,因爲已經不屬於熟悉的昨天,距離天亮卻還很遠。身邊沉睡的人,硬朗的氣質,精雕的俊美五官在睡著後顯得柔和許多,就這麼看著,左韓連呼吸都收斂著,男人翻了一下身,左韓緊張的向後一閃,呂遠昊卻依然睡的很熟,醉酒、打鬥、歡愛,這個晚上完全釋放了他的力氣和情緒,睡眠中,兩道濃眉展了展。
像是要把這個人刻在心裡,左韓連眼睛都不眨,當然,也是因爲,一眨眼睛,會有眼淚落下來。
靜坐半晌,左韓悄悄的下了牀,忽略身後輕微的不適,悄無聲息的打理自己,以及從客廳到臥室一路留下的痕跡,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呂遠昊,輕輕帶上了臥室的門。走到客廳門口,腳下忽然踩到一樣東西,撿起來看,那是一個精緻的打火機,不過,卻已經打不著火,應該是呂遠昊以前用過隨手丟在角落的東西。左韓猶豫一下,然後將打火機牢牢攥在手裡,旋開了房門,在將亮未亮的天色裡匆匆離開。
牀上的呂遠昊渾然不覺,翻了個身,依然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