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這回事,長野壓根沒打算讓家裡的人知道,畢竟複雜的家族背景,不一定會給方寧帶來什麼麻煩,所以當看到夏天出現(xiàn)在方寧的公寓裡的時候,長野被驚的差點合不上嘴巴,而夏天,看見長野,小步小步的往方寧身後蹭,趴在耳根問:“你認識我表哥啊?”
“夏天……”長野的笑容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
“呵呵,長野表哥……”夏天嘿嘿的笑,伸手去抓自己的包,隨時準備跑。
“怎麼回事?”方寧問。
“沒事!”兩個人異口同聲。長野怕夏天對方寧透露自己的身份,造成方寧的牴觸;夏天怕被長野逮回去修理,這個表哥,他從生下來就怕。
“你們認識啊?”方寧很疑惑,夏天算是他在日本結(jié)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中國人,但是,怎麼成了長野的表弟的。
“對,他是我表弟,我阿姨的兒子。”長野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夏天悄悄的往邊上挪了挪,拍著中間:“方寧你坐這!”
方寧左右看看,真奇怪的親戚,不過長野的氣場就是比較強,可能夏天怕他也正常吧。往沙發(fā)中間一坐,方寧突然捂了肚子,被踹的那一腳,還真是有點疼。
“怎麼了?”長野手扶著方寧肩膀,脫口而出。
“沒事。”動作有點猛而已,方寧撥開長野的手。
“今天在學校啊……”夏天的眼睛一轉(zhuǎn),眉飛色舞把發(fā)生的事情描述一遍,當然加了很多形容詞,期間長野幾次要掀開方寧的T恤看,最後方寧也不勝其擾,只好讓他看,肚子上一小片淤青。
“都說了沒事了。”方寧推開長野,拉下衣服。
看到方寧身上的傷,長野的臉立刻就冷了。
“方寧你好好歇著,我和夏天先出去一下。”揪著夏天的後衣領(lǐng),長野出了門:“明天你負責把人指出來。”
“表哥,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被打!”夏天瞪著眼睛。
“知道你不會吃虧。”
“可是學校裡又不能用槍……”夏天抹抹鼻子,他的槍法一流,拳腳只夠跑而已。
“我可以給你派保鏢。”長野陰陰的笑。
“不要!我纔不要被看著。”夏天忽然想起來,對著樓上努努嘴:“那你要給他派保鏢麼?”
“他不是有你麼?”
“……”薑還是老的辣。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長野閒閒的問。
“知道,我的事你都不告訴阿姨,你的事我也不告訴阿姨。”他指的是自己在國內(nèi)偷跑出去玩的事。
“還有呢?”
“還有……表哥你是幹什麼的?”夏天問。
“你說呢?”
“做生意的。”販賣軍火不也是生意。
“恩”滿意的點點頭,長野放心了。
幾輛黑色轎車停在學校的後門,兩個日本男生的臉貼在引擎蓋上,車窗貼著膜,看不清裡面,身後的幾個黑衣男子,西裝的縫隙隱約露出手槍。
其中一個男生,癱倒在引擎蓋上,嚇暈了。
長野打開音樂,頭靠在車子椅背上,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車前的景象。CD裡是兩個性感男聲在唱:
“星の數(shù)ほどいる 人のなかでボクは
偶然、あの日出逢い 戀に落ちたよ……
趣味や仕草だって 違っているけれど
最近、似てきた……
(譯文:我在多如繁星的人羣裡
偶然那一天遇見了你 愛上了你 ……
興趣以及習慣動作 彼此相差那麼多
不過最近 卻越來越像了……)
長野凝視遠方,目光幽深,CD繼續(xù)在唱……
『キミヲアイシテル』そんなひとことが
飾らずに言えたなら どんなに楽なんだろう
もう二度とキミを 泣かせたくないから”
(譯文:“我愛你”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若是可以不加掩飾地說出口 該有多麼輕鬆
只因我不願 再讓你哭泣…… )
方寧夾著書走在學校裡,夏天顛顛的從後面跟上來:“晚上一起去打電玩好不好?”
夏天才不過18歲,和方寧一樣大,也許是因爲一直生活在保護之下,貪玩的心性不知道超過方寧多少,這其實也不過是他在日本生活的第一年而已,但是,整個澀谷和銀座的好玩地方,他統(tǒng)統(tǒng)知道,而且明明日語已經(jīng)講的很好,還混在預科死也不肯升學。
“我今天有工作。”方寧無奈的說。
“澀谷的拉麪店?”
“對呀。”
“那……我也去澀谷,一邊打電玩一邊等你好不好?”夏天像小狗一樣。
“好吧。”方寧在日本,除了長野就只認識夏天,他以爲夏天也是難得遇到玩伴。
拉麪店的生意很好,方寧和幾個後廚的工人忙碌不已,中途夏天打了電話來,方寧只好摘了手套來接。
“我在你店裡吃拉麪誒,你快點哦。”夏天歡快的聲音傳過來。
方寧無語了。
倆人一起走出拉麪店,方寧左右看了看。
“長野表哥最近有點忙。”夏天若有所思,然後說了這麼一句。
“哦。”方寧點點頭往前走,前面不遠處就是地鐵站。兩個人並肩走過去,地鐵通道里有練攤的小販,賣打口碟、飾品、雜誌、什麼都有。
“這裡這裡!”方寧橫著就被夏天拽到一個小攤前面,是個賣銀飾的攤位,攤主是個年輕姑娘,身上打扮的並不誇張,短髮,但是打著脣環(huán),一對大銀耳環(huán)也額外惹眼。
“你看這個好不好看?”夏天拿了一個男生式樣的耳釘,往耳朵邊上一比。
方寧才發(fā)現(xiàn)夏天是有耳洞的,禁不住好奇的探頭到另一邊看:“兩邊都有嗎?”
“哪有男生打兩邊的!”夏天說完扳著方寧的肩膀左右看看:“你一個都沒有啊?”
“沒有啊。”方寧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攤主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寧,笑,用日語說:“打一個一定很好看。”
“這個還有這個,這倆我都要。”夏天動作飛快的付了錢,將兩個樣式不同的耳釘往懷裡一揣,拖著方寧往地面跑:“趁著人家的店沒關(guān)門,我?guī)闳ゴ蛞粋€!”
“不!”方寧才反應(yīng)過來,一手捂著耳朵,另一隻手被夏天拖著。
“真的不疼,打在耳朵上也不明顯,你不喜歡以後也可以不戴。”夏天熱忱上來,極力說服方寧:“試試嘛!保證好看……”
當方寧捏著耳朵從那家店出來,整個人還在發(fā)懵,不疼當然是不疼,但是,還是有點不習慣。
夏天志得意滿的掏出剛纔買的兩個耳釘,挑了式樣更簡單的一個“喏,這個給你,過幾天就可以戴了。”
“哦”方寧愣愣的接過來,或許嘗試一下也不錯。
兩個人在中途的一個地鐵站分開,方寧自己回家,剛一走到小公寓門口,就聽見裡面電話在哇哇作響,慌忙開了門,衝過去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