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問
天地蕭索,山河杳然,
濛濛兮染日月以拂風,
嫋嫋兮喚潮雲而乘雨,
大道如靜,德行自威。
試問這天地之間,有何物敢與日月山河而爭恆?又有何物能馭靈妖精怪以新無?
答曰:“人也,如是乎?”曰:“如是?!?
是也是也,人與萬物爭而無敗,故曰如是。而這億萬萬人之中,可以稱得至高至上者,又有幾人者也?
答曰:“太古鴻蒙,人文初定,有黃帝與蚩尤,和九夷,御十方,傳我血脈,興盛萬世,可以稱爲人人之中至高至上者也。兩千年前,有華夏氏政,揮兵百萬,橫掃寰宇,初成一統,同文同語,宇宙成一,全我國家,可以稱得上人人之中至高至上者也。一千年前,有天下氏邦,濟民水火,賓服巨獸,退戎敗魔,澄清腐朽,安定天下,可以稱得上是人人之中至高至上者也?!?
問曰:“當今天下又有何人可與之比肩?”
答曰:“當今世界,不敢與前人稱功,自降一等,不過,也有衆多當世的佼佼者。當今天下共主,爲天下氏,傳位已有近千年,威儀四海,號人皇也。人皇之下,有九國諸侯,開國有功,各定一方,鎮藩治國,拓土守疆,此皆人人之中上者也?!?
問曰:“益乎?”
答曰:“國家之外,唯九劍爾?!?
問曰:“九劍如何?”
答曰:“劍爲“百兵之君”,其銳也,左右爲刃,險象環生,生而爲殺;其美也,風雲瀟灑,英姿人物,無盡風流;其恆也,傳襲太古,萬世顯貴,勝在當世。而在當今的天下諸劍客之中,唯有“九劍”,共享天下盛名,上至帝王人皇,下至乞盜童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天子人皇與九國諸侯王亦不能與之相比。
九劍之劍傳之太古,煌煌兮如日之明,昭昭兮如月之皓,天下紛擾,九劍唯一,有能者居之,世莫與之爭?!?
嘆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而天下之劍,共分十階。一階鐵劍,砍瓜切菜,運用自如。二階銀劍,削木斷藤,易如反掌。三階金劍,斬銅截鐵,手到擒來。四階飛劍,運行有風,隔空殺人。五階玉劍,逞武揚威,大顯身手。此爲下五階也,雖有各階高低,倒也是稀鬆平常,淡淡無奇。
而有上五階的寶劍,卻是珍奇寶貴,價值萬錢。六階古劍,氣勢如虹,稱雄稱霸。七階千古劍,驚風動雨,敵莫敢當。八階萬古劍,地崩山摧,赫赫四方。九階太古劍,天地易色,日月無光。十階軒轅劍,古往今來,天地之間,只此一把,傳有開天闢地之神力,顯威名於黃帝,匿蹤跡於人間,九千年之歲月,不知所蹤,不知所蹤啊。
第一章 劍者留影【月下寒光照霜雪 無名金芒退外敵】
遙望天上,寒月當空,那映照了這人間,不知已有幾千萬年的明月在此時大的驚人而可怖,往常純淨如雪的那半輪明月,此刻卻似乎染上了一層腥紅色的薄紗,不知是雲的遮掩又或者是煙的迷漫,讓這紅月變得令人生厭,那是一種由心中生出的厭惡,不敢也不願再看一眼。
月光,依然散在這林中,這地上,這人間,照出了一人各執一劍的身影,直直地佇立在龍首原之上,身爲九劍之一的木臨風手橫青霜劍,挺立於龍首原的右崖之上,背後卻有七八個羊角之狀的旋風,由地上風起而直上雲霄,好似連接天地的繩線,時而激涌攪動雲層,時而寧靜猶如倒錐,瞬息萬變,人不可測。突然之間,從青霜劍之上發出了一陣蒼寒劍意,劍意所到之處,林木結霜,花草覆雪,百獸偃息,天地之間,到處是一派嚴冬絕寒,肅殺蕭索之景象。
“雲盡月如蓋,水涼風似秋,悲空聞劍語,山海自古愁。君未平,你可識得此劍?”木臨風臨風而立,遠遠地說道,他擡頭仰望了一眼那近乎扭曲的明月,又轉身對著眼前之人。
“這便是‘寒徹太古,霜染九州’的青霜劍?”站在龍首原的左崖之上,和木臨風遙遙相對的君未平冷冷地說,一襲長衣,一個銀白色的面具,擋住了一張令人捉摸不透的臉龐,目光陰冷,充滿殺意。他似乎對這青霜劍瞭若指掌,言語裡蘊藏了幾分不屑。正當那寒天凍地的太古寒意將要侵襲到他的身旁之時,他揮動手中的那把勝邪劍,全身聚勁於劍尖,全身周遭忽然被一團黑氣裹住,凌空一躍,腳下生風似箭羽一般,徑直地朝木臨風衝了過去,就在將要到達木臨風面前的那一刻,君未平的背後突然生出兩翅黑翼,而那時,那團黑氣變得更盛了。
只聽到“茲”的一聲,君未平竟然站在了木臨風的身後,想必剛剛兩劍定然交鋒,只是動作快到讓人看不清楚。
“你已經死了!”他斜肩一擺,勝邪劍業已安然入鞘。
“你怎麼知道?”木臨風臉上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手中的青霜劍閃出一陣寒光,從劍尖滴下一滴鮮血之後整把劍又變得潔淨無瑕起來。
“因爲我手中的這把劍”,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勝邪劍“在你的左胸,勝邪三寸,早成定數?!?
“勝邪三寸劍,入血三寸,一命嗚呼。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在刺我的時候要閉上雙眼。”君未平先是吃了一驚,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因爲我不想看見血。”
“可笑,一個劍客竟然怕看見血,”只見木臨風一時支撐不住身體,鮮血從口中噴出,當他用手撫胸,他的身體卻直直地倒了下去,鮮血繼而從左胸之處開始蔓延,最後逐漸染紅了整個胸膛。
“我佩服你,畢竟你的劍上,也曾有過我的血?!比寺暘q在,只是人早已不見蹤影,林風颯颯月影悽悽,木臨風的青霜劍竟然迎風鳴響起來,發出動人心扉的聲響,如泣如怨,哀轉久長。約莫過了一刻鐘,突然一道黑影從月下飛過停在了木林風倒下的地方,旋即又消失了,月光如常照撒在這片未名之地,再看木林風先前倒下之地也早已空無一物,彷彿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那兩個劍客決鬥之後不久,月光還未平靜之時,就有一處的隱蔽的所在放飛出了自己獨有的傳信使者,只是所有向西飛的傳信使者都被人悉數擊落,“是誰?”剛剛得勝的君未平此時已經身在一間漆黑無光的房間裡,他突然一驚,旋即就用傳音千里,大聲質問著那個製造破壞的人。
“無名者,莫問之!”四周依然沉寂,只是這聲音卻深深在君未平的腦海裡迴盪,揮之不去。
“你終於來了!”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痛苦的表情,立刻全身用勁,企圖強行壓住這腦海裡的陣陣亂音,眼睛閃出一道詭異的光,在幽暗的房間裡,旋即又消散了?!皫煾担麃砹?!”他用極其卑微的姿態和極其崇敬的語氣,畢恭畢敬地朝更深邃,更幽暗的地方說了一句話,好像他面對的人是他老子似的,也許那個人比他老子更重要。
“滅!”雖然不見其人,但那幽暗的黑屋裡的人,只用這悠悠的一句話便完全鎮住了那個自稱無名之人的氣勢,而這一句話如流星劃過萬古長空,彷彿是來自宇宙最深處的呼喚,濃郁,渾厚,不可抵擋。只是其他聽聲之人就沒有那麼好受了,只見在五里之外的幾處地下房裡的夜行衣者,一個一個都用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面容猙獰,口角依然滴血,定是抵不住這聲音迴轉悠悠,蕩胸滌肺,驀地一聲炸響,身體竟爆裂起來,血肉化爲塵埃。
“何必動怒呢?”先前那個無名之人,好像沒有受到這魔音的影響,反而用自己的聲音與之相抵消了。“讓他們散去吧!你看如何?”“既然仁者有意,那麼就讓你來代替他們吧!”只見一道黑影從那個最幽暗的房間裡升出,身後騰起漫天黑霧,連月光也不能照進分毫,彷彿要把所有一切都吞噬。“魔部大君,黑雲蔽天。好大的場面!”那黑雲所過之處,樹枯草荒,百獸逃散,但凡有被黑雲吞噬的獸類,再定睛一看,早已是白骨皚皚,再無生機。骨上卻是有更濃的黑霧發散開來,似乎是在爲黑雲注入更多的力量,而在黑雲之中,好像有千萬只小鬼在哭喊,哀嚎,彷彿人間多一絲毀滅,這悲鳴怪叫就更悲慘幾分,這黑雲的威力便也更長一層。
只是那個無名之人,看見這番景象,沒有說出一個字,先是閉上雙眼,面容寧靜而慈祥,手一揮,一道劍影在天地之間生成,劍影發出萬丈光芒,照穿萬物,就連皓月在它面前都顯得幾分落寞,幾分暗淡,漫天星辰更是不見蹤影,剛剛氣焰燒天的魔部大君連同他的遮天黑雲,都陷入了這的劍影無限光芒之中,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化爲烏有。
“走吧,這裡還不是你們可以肆虐的地方”那個無名之人在消失之前留下這一句話。
一切又歸於沉寂,月色也變得惹人歡喜起來,只是那皚皚白骨和百里枯山讓人不寒而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魔部大君強忍著心口的疼痛,一隻手拄著噬骨節杖,一瘸一拐的在離剛纔和無名劍客比拼之地向西一百多裡的密林裡,艱難的前行。突然,他倚在了一棵參天大樹上,只是身子往這樹上輕輕一靠,那棵參天大樹便瞬間失去了生機,迅速枯萎,朽化,變成了一棵死木。他休息了很久,還時不時向東邊,也就是自己逃來時的路上張望。君未平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雖然魔部大君是君未平的師傅,但是在逃跑這方面,彷彿完全不如自己的徒弟,因爲君未平絲毫無損,完美地從那光耀之中逃脫了,而君未平自己卻不知是爲何。
魔部大君倒是沒有在意這些,突然憤怒的說:“海波平不死,我們的大業就不會成功,我苦練的黑雲煞天,竟然抵不過他的一招?!蹦Р看缶f完,怒氣一下子就涌上心頭,加上剛纔受傷過重,一口黑血就從他的口中噴吐出來,此時君未平立刻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魔部大君,湊到他的耳邊說:“師傅,以目前的情況看,海波平還是天下無敵,只是他終歸還是一個人?!蹦Р看缶ⅠR打斷他說的話,臉上的怒氣卻是使自己的面容顯得猙獰:“和他一樣的劍,還有七把,一個人?噗!”話還沒有說完,又是傷重的吐了一口血,“一個人,倒是好辦了。”君未平一看自己的話觸怒了魔部大君,立馬解釋說:“其他九劍,都是浪得虛名,實力遠不及他,只要逐個擊破,定然成功。師傅你也看到了,那同爲九劍之一的俠劍木臨風,不是已經敗在了我的劍下?更何況,還有些人早已失蹤了十幾年,是死是活,根本不用我們去管,他們是不會妨礙到我們的大業的。而對付海波平只需要……”說到最後聲音極低。魔部大君卻是聽得真真切切,聽完之後,立馬喜笑顏開地說:“妙計,妙計?!薄皫煾担说夭灰司昧?,我看我們還是接著向西走吧?!贝藭r的魔部大君在休息了好一陣之後,又聽到了一個“妙計”,心境也已經是恢復了一些,“嗯”了一聲之後,兩人便立刻向西急奔,剎那間便消失在了這密林的黑影之中。
而在龍首原西南處的極光城內,百姓們正歡呼雀躍,載歌載舞,舉杯對飲。
“你看,這次龍首原上的極光已經閃耀了一個多時辰了,這可是曠古未見啊,啊,是不是?”一位酒客醉醺醺地舉起酒杯,指著東北方向龍首原上的光耀,不知不覺,又飲了一杯?!斑B年豐收,豐衣足食,這祥瑞之事也是接連不斷,斷而又續,可要普天同慶,普天同慶啊,啊哈哈。”另一位酒客亦是酩酊大醉,只是這裡的人都高興異常,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莫名的喜悅。
看著龍首原上的“極光”閃耀,整個城市竟然家家都扶老攜幼,賞“極光”,飲美酒,哪怕此時夜已深沉,那些人卻是一點也沒有要入睡的樣子。
然而,在極光城之外的地方是看不到龍首原上的“極光”的,自然也感受不到這莫名的喜悅,只有這山海之中輪照大地的萬古明月。沉寂的月***,見證了多少人間的滄桑,只是寂靜無言,唯有淡淡月光依舊,而在這傾瀉著如水月光的夜裡,天下之人共賞之。
明月出青天,煙波幾萬年。
山海依舊在,不知誰換顏。
舉杯無人飲,再舉對長空。
明月應似我,獨照須彌峰。
只見一位素衣男子倚窗對月,吟誦著剛纔的詩句,略有些許寂寞孤獨之感,猶如此刻月色般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