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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成人加冠

【歐雲尊禮三進冠 家廟之音總玄機】

翌日清晨,一兒便在屋外輕聲問道:“公子可否醒了?”“吱”一聲,歐雲便把屋門打開道:“我早已經起來了,不知道今日又有什麼事情要做?”

一兒說道:“今日乃是公子冠禮,全程都需要公子親爲,不可有旁人替代,這行禮的步驟自有專人指引,只要公子耐著性子遵照著做就是了。”

歐雲回道:“今日,我還是聽你的,你且說吧!”一兒說道:“公子等一下,執禮官還沒有來呢?!焙鋈欢涸谛≡聵情T口喊道:“來了,來了,小宗伯大人到了!”

歐雲一聽便是問道:“小宗伯就是那個一直站在大宗伯身旁的人嗎?”小宗伯手持一卷玉簡,一步一停一作揖地走到小月樓門口,輕聲喝道:“今日禮重,不可喧鬧!”

二兒等人,一聽,趕忙施禮輕聲道:“令。”小宗伯便問:“都準備好了嗎?”二兒等人答道:“都準備好了,就等公子了!”小宗伯便說道:“開始吧,請公子沐浴?!毙\人依令而行。

不一會兒,歐雲就被三兒等人送入了小月樓裡面沐浴的地方,小月池。歐雲卻是疑惑道:“怎麼這早晨就要沐浴呢?”一兒回道:“行冠禮者必定要身體潔淨,儀表舒爽,更不可蓬頭垢面,那是邋里邋遢。這沐浴之事本來該是昨日進行的,我們想著公子素來灑脫不羈,要是夜裡再去踢磚踹瓦,飛來飛去,弄得一身臭汗,那也是白費功夫,只好安排讓公子在今日清晨沐浴了?!?

歐雲一聽卻是笑道:“你說的沒錯,確實有幾分道理?!闭f罷,便獨自進入了小月池,池水清香,該是滴了幾滴稥露,自從他得了隱疾之後,從小便一直泡在這種稥露之水之中,今日沐浴,亦是自然。

只聽得一陣水聲,一兒又在小月池外說道:“今日公子沐浴不可怠慢,小宗伯說了,要有兩刻鐘的時間,還請公子先莫要起身?!睔W雲在內回道:“要洗那麼久?”只聽池外回道:“是。”他也不作反抗,乖乖又進入小月池裡。

時間一到,他只穿好了一層單衣,等著一兒拿來一些錦繡衣衫,一兒卻是拿來了一套朱邊緇布采衣,說道:“公子,今日就要穿這采衣?!睔W雲疑惑道:“前幾日不是有一套十分華麗的衣服嗎?那不是給我行冠禮時用的?”一兒笑道:“那是公子冠禮之後要穿的平常衣服,雲開城裡的富貴公子,不都是那樣穿的!今日就穿這件,公子快些換上,小宗伯可是等急了!”

歐雲穿衣完畢,便在衆人簇擁之下,隨著小宗伯來到了一座高臺之前,高臺兩邊乃是比之略矮一些的觀禮臺,只見不少的賓客站立兩邊,各自盛服異常,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雲身上,把他看得好不自在。

一條紅毯鋪過,沿階梯直上高臺,最高處是一處香案,長案東西向擺開,香案之後乃是一副畫像,畫像朝南。歐雲視力極佳,他一看便知,那是他們歐家先祖歐冶子之畫像,一般是供奉在家廟裡面的,不知道爲何此時卻在這裡。歐開和二姑,也就是歐開的續絃,兩人並站在一起,高高站立在高臺最頂處,那高臺之下每隔二十階臺階就有一處平臺,共有三處平臺,每個平臺之上都站有一人,手持一個玉盤,玉盤之內好像盛著什麼衣物。蓉王和大宗伯就站在第一處平臺之上,目光也看向這邊,臉上卻是一陣善笑。

歐雲一時不知接下來要如何行事,便問小宗伯道:“這冠禮就是在這裡舉行嗎?”小宗伯答:“原本是要在家廟之內舉行的,只是蓉王尊貴,今日是由他爲公子加冠,便沒有將冠禮安在歐家家廟之內,轉而連夜建此高臺,以爲冠禮場地。”歐雲又問:“我要如何行事呢?”小宗伯道:“公子直接走過去便可!”“去哪裡?”“去那高臺之處,拾階而上。”

歐雲聽到,便小心翼翼地向高臺走去,此時小宗伯卻在身後放聲高喊:“雲開歐氏二十七代嫡孫歐雲,冠禮開始?!甭曇暨|闊而飛遠,頓時一陣號角傳來,衆人無不驚喜。

歐雲卻是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他走到高臺之下,拾階而上,來到第一個平臺,雖然有大宗伯和蓉王在旁,他卻是隻是沒有停住,還要往上走。大宗伯一看,便叫住他道:“歐雲!可在此處停下?!睔W雲原來行祭祀之禮時都是按照大宗伯所言而做,這一次他又說話了,歐雲自然高興不已,也就停在蓉王身旁。

蓉王看著歐雲,歐雲也看著蓉王。大宗伯一看,便又是輕聲說道:“歐雲行禮!”歐雲卻是問道:“行什麼禮?”大宗伯言道:“向蓉王,行揖禮。”

只見歐雲挺身直立,雙手自然垂於身體兩側,突然雙手平舉,五指併攏,與肩同高之時掌心向前,小臂向內彎曲,兩手相壓於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裡,停頓須臾,便高舉相壓之手至額頭,停頓須臾,臂前伸而不散,躬身,目光直視蓉王之足,再起身,手臂收回至額前三寸,與眉平齊,復至胸前,然後雙手放下。然後歐雲便是靜靜站著,等待大宗伯再一次發話。

蓉王大悅。大宗伯大聲喊道:“捧冠執事,進衣冠?!敝灰娕赃吽镜氖峙跤癖P的人,便向歐雲靠近,立在蓉王身邊,蓉王從玉盤之中拿起一頂緇布冠,此時大宗伯道:“歐雲,半跪?!睔W雲照做之後後,蓉王便將緇布冠戴於歐雲頭上,大宗伯又輕聲道:“歐雲起!接玉盤?!睔W雲擡頭起身,此時蓉王已經將玉盤捧在胸前,遞與歐雲,歐雲接過,大宗伯又說:“等一下你要進入旁邊的玉亭之中,脫去采衣,將玉盤之內的衣物換好?!闭f罷便用手輕輕一點,在平臺的另一側,四名劍衛從天而降,和他們一起降落在平臺之上的,竟然是一座有小門的四方之屋,歐雲心想,這應該就是玉亭了。

歐雲聽從大宗伯之言,進入小門換好那玉盤之內的深衣,帶好青纓緇布冠,穿好青雲紋黑履,腰間繫好大帶,一擡頭,看到身邊竟然還有一面鏡子,便用鏡子正了正衣冠,穿戴得體之後才走出四方玉亭。

此時歐雲再看,大宗伯和蓉王已經是到了更高一處的平臺之上,大宗伯一看歐雲從玉亭之中出來,便傳音給他道:“你再往上走!”歐雲聽到了之後,也是拾級而上,來到第二處平臺,大宗伯看見歐雲停在身前,高喊祝辭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棄爾幼字,順爾成德。

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歐雲沒有聽懂大宗伯在說什麼,只是靜靜站著之時,大宗伯又輕聲說道:“再向蓉王行揖禮?!?

歐雲聞言,便照做了。而後沒有等大宗伯說話,便半跪於蓉王之前。

又聽到“捧冠執事,進衣冠?!钡脑捳Z,蓉王已是將白鹿皮弁,戴在歐雲頭上,歐雲一聽旁人高喊“起”字,便又是站起,接過蓉王手中的玉盤,又一次進入平臺另一側的玉亭之內,脫去才穿好的衣衫,又換上了白鹿皮弁,加玉笄,緇布素積,青雲紋白履,一番整理之後,再出玉亭,又是沿階梯而上,到達第三個平臺,大宗伯高喊祝辭道: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

敬爾威儀,淑慎爾德。

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歐雲聽完,剛想行揖禮,卻聽到大宗伯喊道:“受成服,行跪禮!”歐雲一聽,便是先行揖禮,只是雙手停在眉前沒有放下,然後雙膝緩慢彎曲,同時跪在地上,雙手從眉前,轉向地面,手掌撐地,指尖相對。額頭貼近地面,靠在手背之上,然後挺身,雙手同時舉起,齊眉,再一次以額頭貼靠手背,共三次,然後挺起上身,直立,雙手放下,靜裡於一旁。

大宗伯道:“捧冠執事,進衣冠?!睔W雲對此已經輕車熟路了,便是半跪,等到蓉王爲自己戴好爵弁,便起身接過玉盤,到一側的玉亭之中穿戴完畢,之後一出玉亭,只見四名劍衛又不知從哪裡出現,將那玉亭擡離了平臺。歐雲倒是也不在意,只是沿臺階往上,到了最高一層的高臺之上。

此時大宗伯高喊祝辭道: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

兄弟具在,以成厥德,

黃老無疆,受天之慶。”

歐開此時早已是立於蓉王之旁,大宗伯道:“請主人謝主賓?!毖援?,歐開和二姑便同時朝蓉王行揖禮,言謝。歐開說道:“今日小兒冠禮,得尊王之親手授冠,榮耀無極,自當進入宗廟,言之祖宗,以告先人?!?

蓉王滿臉笑意道:“我侄兒如此俊朗,更兼文質彬彬,實乃天人也,有此後輩,應當早言?!毖援?,歐開又是作揖相謝,便請蓉王立於高臺,自己先往家廟裡面去了。

歐雲一看歐開已走,便問大宗伯道:“我這冠禮完畢了嗎?”大宗伯說道:“等到城主從家廟裡出來,向蓉王道謝,向衆賓客道謝,再延請衆人入宴,就算是完畢了?!?

歐雲一聽家廟兩字,突然想到昨天夜裡和歐開所談之事,也是急忙從高臺之上走了下來,徑直也往家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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