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檯上已經放好了很多造型精美、色味俱佳的食物,客廳中央的香檳酒塔旁,站著的是岑薇瀾和童叔叔、郝清阿姨、童馨、凌度一家,江玉燕,還有手拿一瓶香檳的厲澤釗。
而在外圍站著的,是岑家的一些近親,對楚瓷來說很陌生。
這些陌生的面孔,應該是楚瓷以後必須要熟悉的親朋好友,大家都微笑看著她,倒讓她有點緊張。
不過,楚瓷看見她擔心了一上午的童家三口居然就在岑家,而且凌度哥哥和他爸媽也都來了,看見他們的笑臉,她這才放鬆了些。
還有江玉燕也來了,她的精神狀態也頗佳,看起來有凌度的陪伴,她很快就克服了被綁架之後的心理陰影。
楚瓷很開心,但是沒想到厲澤釗那個討厭人的傢伙也會在。
這個人的存在,對她而言,簡直是破壞之王。
破壞她和賀梓朗的感情,破壞她的婚禮,破壞她的好心情。
厲澤釗對著她討好地笑,她卻白了他一眼。
看著岑薇瀾沒事,雖然鬆了口氣,但還是有點嗔怨。
郝清看著楚瓷一身公主般的打扮,心裡是感慨萬千。
當初鄭知淑把楚瓷交給郝清撫養,說明了,沒必要告訴她,她父母是誰。
那也就是說,就算不讓楚瓷姓楚,姓童也可以,這孩子以後就是童家的孩子,哪怕郝清永遠不讓她知道事實,都沒有人追究的。
可是郝清雖然是鄭知淑的遠房親戚,但是性格卻是完全不同的。
撫養一個孩子,絕對不是容易的事,其間要花費多少的心血,傾注多少的母愛,就算郝清把楚瓷據爲自己的女兒也是應當的。
但郝清始終覺得,楚瓷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這麼多年,儘管郝清沒能幫她找到生母,卻一直都讓她明白,她的父親母親另有其人。
現在,看看楚瓷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人,郝清這個養母,怎能不感慨。
郝清眼裡漾著淚水,不想落淚讓楚瓷看見,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不該看見眼淚。
可是楚瓷驚喜之後,首先看見的就是郝清悲喜交加的神情。
她忍不住一陣鼻酸,走到郝清和岑薇瀾面前,分別喊了一聲。
“清姨,阿姨……”
岑薇瀾和郝清伸手抱住了楚瓷,儘管楚瓷並非她們親生的孩子,但是此刻,她們卻只覺得,懷抱裡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不同的只是,郝清覺得,從現在開始,她就要失去自己的一個女兒;而對岑薇瀾來說,卻是女兒回到了自己身邊一樣。
得失之間,兩人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了,這麼開心的日子,你們母女三個抱在一起扁嘴是幹什麼呀……”
童叔叔笑了,他生怕郝清萬一哭出來,那可就大煞風景了不是?
他急忙示意童馨去把郝清扶住,拉到一旁。
童馨也很心酸,當初楚瓷結婚,她並沒有感覺失去了這個姐姐,但是今天,得知岑薇瀾是楚瓷的
親阿姨,而楚瓷以後都將住在岑家,她才感覺到,姐妹倆是真的要分開了。
不過她還算是樂天的人,稍微難過了一會兒,依然是開開心心地扶住了媽媽。
岑薇瀾拉住了楚瓷的手,緊緊地握著,轉身,對著所有的賓客、親友,說道:“今天是一個非常值得慶賀的日子,感謝各位親朋的到來。今天這裡都是家人,所以都知道,十八年前,我的妹妹岑芷瀾離開了岑家。我尋找了她很久很久,終於在最近,找到了她的女兒,楚瓷。我非常感謝她在柳鎮的養父母,十八年來含辛茹苦,把她撫養長大,讓她如此美麗、如此優秀。今天就是她十八歲的生日,我要在此宣佈,楚瓷就是岑家的血脈,就是岑氏集團的未來!”
在場的很多人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但也有一部分人並不清楚岑薇瀾今天爲楚瓷舉行派對的目的。
到了此刻,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怪不得岑薇瀾會對一個剛剛出道的新人畫家如此青睞,怪不得會請她出席那個頂級珠寶展,怪不得會讓她在家裡住下來。
原來這個楚瓷,就是岑家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
岑薇瀾說著這件事,已是意氣風發。
誰說岑家絕後了?誰說岑氏集團的未來要掌握在職業經理人的手裡?
有了楚瓷,就如同有了星星之火,岑氏不但不可能就此衰敗,而且,在不遠的將來,會更加繁盛。
這件事一宣佈,今天出席的賓客裡也有岑氏的股東,有一些也對岑氏董事長之位虎視眈眈,這下子,一看岑家後續有人,絕不會讓外姓人來經營,這些人也就都不敢再抱有覬覦之心了。
就算是岑氏的外支,看到岑薇瀾對楚瓷的期許和厚望,暫時也知道風向往哪吹,紛紛都慶幸今天備的禮夠厚,不然得罪了楚瓷,以後可有點小鞋穿的。
岑薇瀾這番話,有的人聽出了喜悅,有人聽出了離別,有人聽出了宣示,有人聽出了警告。
在場的衆人,雖是各懷心思,但卻還是一齊向岑薇瀾道賀。
厲澤釗打開了香檳,岑薇瀾和楚瓷一起從堆成金字塔形狀的酒杯塔頂上倒酒,等金色的香檳,酒香四溢時,衆人便上前,各擎一杯,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下,派對就這樣開始了。
在優雅的音樂和美食的點綴下,所有人都開始享受這個派對,安排的助興節目一個接一個開始,所有的賓客都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項目,各得其樂。
凌度一直陪同在父母,怕他們再這樣的場合不太適應。
畢竟凌家夫婦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派對,尤其是自助形式的,夫妻倆就更是不習慣自己去拿吃的喝的,寧可餓著肚子。
童叔叔和郝清阿姨還好,倒是挺自在的,畢竟這是楚瓷的生日宴會,而且還有童馨陪伴。
此刻的楚瓷,卻是脫不開身的。
她跟隨在岑薇瀾身邊,手裡拿著一杯香檳,面帶得體的微笑,一一去認識自己以後將要經常面對的親屬和董事們。
還好因爲多年的繪畫功
底,她記性又比較好,特別是對人物的特點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這些人,她很快就記住了,沒一會兒,叔叔伯伯、姐姐阿姨就喊得順溜。
岑薇瀾見楚瓷居然有對人過目不忘的本事,還真是大喜過望。
她本來擔心楚瓷不善與人交際,但是看到楚瓷舉止得體,落落大方,而且因爲記人記得很準,很多人都十分欣喜,覺得岑薇瀾一定是很重視他們,提前讓楚瓷做了功課瞭解過。
大家心裡都很舒坦,閒聊著,也就到了舞會開始的時間。
最受年輕人歡迎的就是舞會的環節,今天的第一支舞,主角當然是楚瓷。
岑薇瀾這時放開了她的手,指了指岑家的親朋,以及岑氏的股東們所坐的那個方向,鼓勵她道:“如果你希望誰來邀請你跳舞,就給他一個眼神鼓勵吧。”
有幾位年輕的股東,以及貴公子模樣的年輕男子,就坐在那個方向,此刻看到岑薇瀾朝向那邊微笑,他們都對岑薇瀾微笑頷首致意,期待地看著楚瓷,希望楚瓷能選擇自己跳第一支舞。
楚瓷低了低頭,避開了那些人熱切的目光。
她知道,那些人的熱情只會是因爲她的身份,岑家唯一的千金,岑氏珠寶集團未來的話事人。
她想起以前和賀梓朗一起參加舞會,相擁而舞的情景,心裡就更是不想跟別人如此親近。
在這種熱鬧的時刻,一想起賀梓朗,楚瓷卻忽然覺得好孤獨。
多希望現在他能在她身邊,跟她跳第一支舞,第二支舞,第三支舞……直到最後一支。
她只想在他懷裡,讓他擁抱,跟隨他的腳步,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一樣快樂、自在。
可是今天是岑薇瀾特意安排的派對,雖然說安排派對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爲了楚瓷,但是所有人的焦點還是凝聚在她身上,她不可能因爲沒有滿意的舞伴就不跳舞。
無奈,她望向了凌度。
這個時候,她那萬能的凌度哥哥一定會來解救她於水火的吧!
可憐兮兮的目光投過去,凌度卻一臉的爲難,他左邊是凌家二老,右邊是緊緊挽著他手的江玉燕……
江玉燕跟凌度說著什麼話,眼睛還時不時看著舞池裡面,那意思很明顯,要凌度和她跳舞啊。
天啦!楚瓷簡直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凌度哥哥,你居然爲了陪燕姐,眼睜睜看我被陌生男人抱走嗎?
凌度脫不開身,這裡楚瓷認識的男人也就只剩下明川和韓冬。
她一個岑家大小姐,放著那麼多青年才俊不作伴,找個司機跳第一支舞成何體統?
莫說她不能找,就是能,這倆人也已經沒有空,韓冬跟一個女傭有說有笑,而明川那小子,正繞著童馨團團轉。
童馨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另外一個方向……
楚瓷看了一眼,腦子就“轟”地一聲響。
一個錐子一般的目光,鋒利而直接,直勾勾地看著楚瓷,那麼專注,好像從始至終就一直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