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見賀子晴居然有疊飛機的興致,馬上又撕了一張,教她折。
兩人就這樣你一張,我一張,疊個飛機扔向客廳的空曠處。
花花綠綠的飛機,悠然飛翔在客廳中,客廳的空地和沙發都成了“停機坪”。
傭人們怕賀夫人一會兒出來看見到處都是紙飛機會罵人,趕忙跟在後面撿飛機。
最後,賀子晴終於疊成了一個一飛沖天的飛機,比楚瓷的飛得還要遠。
她這纔開心地一笑,讓人把這架飛得最遠的飛機給她撿回來,說要放在書房裡做個紀念,以後照著教兒子。
楚瓷這纔想起,上次兩家家長見面的時候,賀子晴說過,她懷的是一個兒子,賀錦城當場答應,孩子可以姓賀,戶口就在賀家。
“子晴姐姐,醫生說的預產期是什麼時候啊?到時候我來看你和寶寶……”
賀子晴提起兒子,臉上就洋溢著甜美幸福的微笑,輕輕撫著腹部:“還早著呢,我還有好多事情要準備,雖然很累,但是爲了寶寶,怎麼都值。畢竟,孩子纔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楚瓷聽著賀子晴的話,覺得有點奇怪。
“子晴姐姐,你有賀伯伯和伯母疼愛,有朗少這個關心你呵護你的弟弟,他們都是你最親的人呀。等寶寶出世,大家也都會像愛你一樣愛他。”
賀子晴看著楚瓷,笑容裡顯出一絲絲的落寞。
“是啊,也許是做了媽媽以後,眼裡就只有自己的孩子,小瓷你說的對,是子晴姐姐失言了。”
說著,她低下頭,看到桌子上那本雜誌,已經被她們倆撕掉了好多頁,此刻恰好是賀梓朗婚禮取消的那一頁。
文章的開篇提及了珠寶展,賀子晴一看,意外地看著楚瓷:“楚瓷,你昨天不是沒有跟梓朗在一起嗎?怎麼今天一起出現在岑氏珠寶主辦的珠寶展上?”
楚瓷就把厲澤釗今天利用童馨把她弄到珠寶展,然後賀梓朗受岑薇瀾邀請,代表CNN參加珠寶展的原委說了一遍。
賀子晴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聰明如賀子晴,一聽就懷疑,這是厲澤釗和岑薇瀾兩人合作,非要把賀梓朗的婚事搞砸不可。
只是她還不是很肯定,畢竟她不知道岑薇瀾和厲澤釗有什麼動機要這麼做。
“子晴姐姐,你明白什麼了?”楚瓷問道。
“哦,沒什麼……”
賀子晴淡淡地一笑:“岑薇瀾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小瓷,她見到你難道沒有什麼異常反應嗎?畢竟你跟寶兒很像……”
“這……”
岑薇瀾怎麼會沒有異常反應?
從第一眼看到楚瓷的畫,看到楚瓷這個人,她就已經感動得流淚了。
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在調查楚瓷,直到得到DNA比對的結果,證實楚瓷是岑芷瀾的親生女兒,一貫堅強的岑薇瀾,更是和楚瓷抱在一起哭。
楚瓷想起母親,心裡就萬分酸楚。
岑芷瀾本該有精彩的人生,可是卻爲情所困,被楚臻年這個渣男誤了終身。
到現在,死因不明,不知所終,連後人祭拜都沒有,豈不可憐。
楚瓷有點難過,但知道賀家和岑氏因爲岑寶兒和帝煌珠寶計劃,現在是站在對立面的,所以沒有告訴賀子晴,她已經和岑薇瀾這個阿姨相認的事,免得把關係弄得複雜,不好相處。
有時候,人沒有身份地位,輕鬆自在,無憂無慮。
但有了身份和地位的約束,就會身不由己。
楚瓷還沒有習慣,無論是原來“賀太太”的身份,還是楚小姐的身份,或是岑氏珠寶傳人的身份。
賀子晴見她欲言又止,就沒有在追問,急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這兩天有沒有時間,有新的電影上映,而且到了秋裝上市、名店上新的時候,我們好久沒一起逛街shopping了呢。”
楚瓷當然想跟賀子晴一起再去血拼一次,最近的心情這麼壓抑,確實需要發泄一下。
但念及母親的事,她不查出個究竟,做什麼也不會有心情。
“子晴姐姐,我最近有點事情要忙,等過幾天事情結束了,我一定奉陪。”
“什麼事啊?姐姐能幫上忙嗎?”
賀子晴說道:“如果能,你千萬別跟我客氣,現在梓朗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幫助你,可你子晴姐姐還是子晴姐姐,沒有變化,不要跟我見外,知道嗎?”
楚瓷點點頭,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啦,不過是去查一點陳年舊事而已。有凌度哥哥和燕姐幫我,完全沒難度。”
“陳年舊事?小瓷,難道你查到關於你生母的線索了嗎?”
楚瓷只是剛認識賀子晴的那天,在飯桌上爲她佈菜的時候,說起過自己的身世背景,沒想到,她居然現在還記得。
如果不關心一個人,她隨口說過的事情,根本不會記得。
賀子晴一直對楚瓷很好,就連這些細微之處都看得出來,楚瓷更是感動。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這幾天要查的事,可能跟鄭知淑有關。如果讓我確定了這個猜測,我生母的死因,應該也會很快水落石出。”
“你要去哪裡查?難道是警局裡面?”
賀子晴對楚瓷的執著真心佩服,但也知道,往事,要查起來難度很大,就算是警局裡,也未必有什麼有用的資料。
楚瓷搖了搖頭:“我想先去一個叫梅西塢的地方看看有沒有線索。”
“梅西塢?梅西塢現在已經是個荒村了,沒人住了。村子的地皮,一半開發成了高樓,但由於離市區很遠,所以大部分樓宇都暫時空著,周邊設施更是差得沒法提,連公交車都不到村裡。剩下的一半,還沒有開發,都是斷壁殘垣。太危險了,你要去的話,一定要讓凌度陪你去啊。”
賀子晴畢竟對S市的情況更瞭解,急忙提醒楚瓷。
“當然會啊,我不會一個人去那種地方的啦。”
楚瓷心想,如果不是吳志媛獨自一人去了那樣的偏僻村子,又怎麼會出事?
一般有點自我保護意識的女孩子都不會這麼做。
想到這裡,她才更覺得,吳
志媛的死,死得蹊蹺。
自己這次去梅西塢好好查一查,必定會大有收穫。
說著,她看著雜誌上那張紙,害怕一會兒賀錦城出來剛好看見,再由此挑起一些她不想回答的話題,就裝作繼續摺紙飛機,一把撕了那一頁,三兩下摺好,“嗖”地一下扔了出去。
“啊!”一聲大叫,緊接著就爆發了震天動地的爆喝:“誰扔的飛機!”
楚瓷聽見這聲爆喝,嚇得從凳子上一彈而起,只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真是不作不死,扔個飛機居然把賀梓朗給“空降”下來了。
也不知是因爲彼此剛剛爭執過並解除了婚約,楚瓷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賀梓朗,還是因爲這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像要殺人,她幾乎有種要鑽桌子底下的感覺。
賀子晴笑了起來,拉住楚瓷的手,起身走出餐廳,意思是:有我呢,你別怕他。
楚瓷也知道自己要躲是躲不開的,只好跟著賀子晴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見賀梓朗的頭上插了一個紙飛機。
這紙飛機很尖,偏巧賀梓朗今天因爲出席珠寶展的緣故,髮型做得比較成熟,還打了些髮蠟,以至於飛機直接插進發絲的縫隙,居然被卡在頭髮上。
賀梓朗一見到楚瓷,緊繃的臉色驟然變了。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怎麼會在賀家出現。
從珠寶展上分開之後,分分秒秒都像是一種煎熬,他的心像緩緩失血一樣,慢慢地冷卻,卻找不到取暖的方法。
而意外之中,在這裡看到了她,那一顆彷彿停止跳動、冷卻如冰的心臟,猛地滾燙起來,就連跳動都變得異常迅猛有力。
“沒想到小瓷折飛機的技藝高超,找停機坪的水準也不差啊。”
賀子晴笑著,走到賀梓朗身邊,將他頭上的飛機摘下來。
看著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膠著到分都分不開的樣子,賀子晴什麼也沒說,悄悄拿著飛機,離開了客廳。
楚瓷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個……子晴姐姐讓我教她折飛機……我不知道你來了……”
聽著她怯懦的言語,賀梓朗彷彿看到了楚瓷剛去他家做女傭的情景。
那時候,她表面上唯唯諾諾,但是心裡還是很不服氣被賀梓朗呼來喝去的。
那種心裡不爽、爲了把賀家當成一個月的“避難所”,逃避婚約的蠢萌勁兒,真是讓賀梓朗打心裡笑出來。
看到她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女孩子,讓他眼前一亮,就更加讓他想要欺負她。
可是現在,他見她這麼怕自己,那已經不是當初的陽奉陰違,而是真的想要避開他的眼神。
他心裡不由暗暗惱怒,實在不願意她這麼害怕他、疏遠他:“過來!”
“啊?”
楚瓷一聽賀梓朗居然叫她過去,不知道這傢伙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你都跟我分手了,還退婚了,有什麼資格呼來喝去的?
這種臉色,叫她過去肯定沒好事。
她撓了撓耳洞,裝作沒聽清:“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