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了五年,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凌度一直擔心害怕,楚瓷會恢復記憶。
雖然現(xiàn)在她只是懷疑,但此刻的情形,也不比她恢復記憶好多少。
準備好的那套說辭,現(xiàn)在她也不再相信,倒讓凌度很是爲難。
他聽著楚瓷充滿了疑惑和焦慮的聲音,知道,如果不告訴她實情,她一定會不停的追究下去。
該怎麼辦?
賀梓朗的出現(xiàn),讓楚瓷接觸到Bowie號,發(fā)覺她和Bowie號並非毫無關係。
岑薇瀾的認親,又讓楚瓷知道,Bowie號就是岑寶兒被害現(xiàn)場。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好騙的小丫頭,串聯(lián)起這些疑點,她至少也是能發(fā)現(xiàn)一些真相的。
凌度一味地想保護她,但是忘記,她已經(jīng)快十八歲了,有些事,她已經(jīng)有足夠的心智和勇氣去面對。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嘆了口氣,多年的隱藏,輸給了楚瓷的堅持。
“小瓷,凌度哥哥現(xiàn)在去找你,好不好?”
楚瓷知道,這件事必定不簡單,所以凌度不放心她知道以後會是什麼反應,纔要當面說。
她的心都揪緊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往事?她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接受?又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解決?
起身下牀,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她不由得想,賀梓朗此刻有沒有睡,如果沒睡,是不是也這樣看著月光?
如果岑寶兒的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爲什麼他並沒有澄清過,爭取過岑薇瀾的原諒?反倒讓岑薇瀾恨他到現(xiàn)在。
“凌度哥哥,這麼晚了,你就別來了。如果非要當面才能說清楚,咱們很快就見面了是不是?你和燕姐都熟悉刑偵,而五年前的案件那麼慘,你們應該會有很深的印象,我猜,殺害寶兒姐姐的兇手,是不是至今還沒有落網(wǎng)?”
當年的這件事,既然因爲賀家和岑家的勢力,沒有被大肆報道,而現(xiàn)在網(wǎng)絡上和其相關的資料都已經(jīng)被刪除,甚至岑寶兒這三個字都成了搜索屏蔽詞。
所以楚瓷要知道的問題,除了問,就是查真實的卷宗。
童馨本來在牀上豎著耳朵聽楚瓷和凌度通電話,一聽到這裡,直接跳了起來:“我靠,真的假的!這麼勁爆的事情,小瓷你怎麼不先告訴我?”
說著,她光著腳跑到楚瓷身邊,把耳朵都貼在了楚瓷的手機上。
楚瓷推了推她,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凌度心疼地低頭,看看手機屏幕上,楚瓷的來電頭像,微微搖著頭。
她終究是一步一步在靠近她遺忘的往事,不碰個頭破血流就不甘心。
“是的,兇手沒有找到,因爲沒有任何目擊證人……”
凌度說出這句話,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明白了,就因爲沒有找到兇手,所以朗少不但覺得對寶兒姐姐有愧,而且因爲沒有找到真兇,自責了這麼多年。我阿姨也是,爲此一直憎恨朗少……”
楚瓷心裡熱熱的,因爲她一直想幫賀梓朗拜託“害死岑寶兒”這個誤會,如果她找到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說不
定能有什麼線索。
“小瓷,你的好奇心實在太重了,知不知道,有的事要難得糊塗?”
凌度很無力,他知道自己怎麼勸,都改變不了任何。
“可是我不想讓我的人生有空白……”
果然,這丫頭的倔強,在有些事情上,是一種頑固的堅持。
凌度只好溫柔地說:“我知道了。現(xiàn)在你和童馨先睡吧,好嗎?如果睡不著,喝一點紅酒。凌度哥哥知道,你的身世,你的過去,牽扯出的問題太多太多,你有權利追究,有必要知道,所以從明天開始,凌度哥哥就陪你調(diào)查,直到所有的疑問都解開爲止。”
楚瓷欣喜若狂,開心地答應睡覺。
月光那麼柔和,但卻照不亮無邊的黑暗。
幾個小時之後,太陽就會出來,到時候,那些隱藏於夜色的地方,都會顯現(xiàn)出來,無處可藏。
清晨,旭日初昇時,岑薇瀾已經(jīng)在餐廳裡等待楚瓷和童馨下樓。
一頓豐盛的早餐,讓大家胃口大開。
本來童馨是哭著喊著要跟楚瓷一起去梅西塢的,但是楚瓷不想那麼多人去,何況童馨這丫頭瘋起來誰都按不住。
於是她給出了兩個選擇,要麼去,在村子裡瞎轉(zhuǎn)悠一天,要麼拿楚瓷的小金庫銀行卡去逛街吃飯、shopping、看電影。
童馨二話不說,選了後者。
“哼,叫了朗少那麼多聲姐夫,一點實質(zhì)性好處沒撈到,你替他補償我也是應該的。”
吃飯時,楚瓷跟岑薇瀾說了今天的行程。
岑薇瀾立刻就安排了兩輛車,一個叫莫海的司機跟著楚瓷去梅西塢,另外一個叫明川的司機則負責今天陪同童馨出去玩。
童馨還從來沒有專職司機,本來有點想要拒絕,但是一看,明川居然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帥哥,立馬就喜笑顏開,連牛奶都沒有喝完,就急忙出門了。
如果明川是個中年男人,童馨絕對不會這樣。
畢竟,逛街吃飯看電影這種事情,如果是中年男人陪著的話……所有人都會以爲她是小三。
現(xiàn)在,帥哥陪伴,還小小滿足了她一下虛榮心呢。
楚瓷送她到門口,趴在車窗上問:“喂,你一天就變心了是不是?不想?yún)枬舍撃莻€傢伙了嗎?”
“切!”童馨惱怒地撇撇嘴:“那個混蛋,昨天不是因爲他,我今天就不是去逛街,而是穿著奢華小禮服參加你的婚禮……我恨死他了!”
楚瓷聽了,心裡微微泛酸。
是啊,今天是星期天,本來是她和賀梓朗結(jié)婚的日子,現(xiàn)在……
婚禮沒有了,她卻要去一個荒無人煙的小村落查案子。
這差別也太大了,她最近的生活,還真有點跌宕起伏的味道。
揮手送別童馨,岑薇瀾走出來,囑咐司機莫海一定要寸步不離跟著楚瓷。
莫海也不老,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起來身材很結(jié)實,應該會點格鬥功夫。
岑薇瀾這麼安排,就是怕楚瓷到了那樣亂的地方會出什麼岔子。
楚瓷謝過了岑薇瀾,
就坐上車,指定了目的地,梅西塢外公交站牌,去和凌度、江玉燕會合。
莫海是個很陽光的男人,也不像明川,對著女生還會害羞。
他一路上主動跟楚瓷聊天,但車子也開得很穩(wěn),讓原本不近的路程,顯得沒有那樣枯燥。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達了梅西塢的公交站。
到了這裡,楚瓷才發(fā)現(xiàn),離真正的梅西塢還隔著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嶺,看起來是好遠的路。
楚瓷下了車,就看到很多登山的老年人從這裡下來,有的揹著刀劍,有的揹著水桶。
“咦,他們怎麼還揹著水桶呢,負重爬山?”
莫海笑了:“他們是趁著爬山的機會,到山頂明鏡臺上的泉眼取泉水呢。這泉水,泡茶最好喝,岑家也有專門的運水人員,每天都要來取水,供岑董泡茶用。”
“啊?原來是取泉水呀……”
楚瓷這才知道,原來那不是負重爬山:“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像背個水桶一點都不吃力……要是我,別說背水桶,估計爬上明鏡臺就已經(jīng)斷氣了。”
莫海說道:“咱們?nèi)ッ肺鲏]不用翻山,現(xiàn)在村子那邊已經(jīng)被規(guī)劃了,所以前面不遠就有一個隧道,穿過隧道,再行駛一段就能進入村子的舊址,小姐不需要擔心。”
“額……”楚瓷聽見莫海喊自己“小姐”,非常難以適應。
“莫大哥,你叫我小瓷吧,我比較習慣別人這樣叫我。”
“那可不行,昨天岑董特意吩咐了,以後讓我們都要對你用尊稱。”
“尊稱……”
“是的,儘管岑董沒有解釋爲什麼要這樣叫,但是我們只需要聽命令就可以了。”
楚瓷終於鬆了口氣,原來岑薇瀾並沒有正是對岑家的上下宣佈她的血緣關係,那還好一點。
“沒事的,你叫我小瓷就行,我聽不慣‘小姐’這樣的稱呼。”
莫海爲難地看著楚瓷,直看得她頭皮發(fā)麻,只好擺擺手:“好吧好吧,不讓你爲難了,就按岑阿姨說的那樣喊吧。”
兩人聊了一會兒,就看到凌度開車慢慢停靠在馬路邊。
楚瓷急忙迎上去,隔著車門一看,江玉燕沒有來,就問:“凌度哥哥,燕姐怎麼沒來啊?”
今天週末,江玉燕難道遇到了什麼緊急案件需要加班?
凌度眉頭緊鎖,搖了搖頭,跳下車來。
“今天早上我打她的手機,一直都沒人接,去她家敲門,也沒有人應。好容易說動了物業(yè),開了她家的門,她家裡卻一個人都沒有。”
這樣夜不歸宿,毫無交代的情況,在江玉燕身上是非常奇怪的。
她是個凡事都很嚴謹?shù)娜耍绻裉旒s好了一起來,就肯定不會半夜不回家,更不會明明開著手機而不接聽。
楚瓷嚇了一跳:“有沒有打電話去他們單位問問?”
凌度搖搖頭:“單位根本沒上班,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這可怎麼辦?
明明說好今天一起去梅西塢,現(xiàn)在江玉燕卻不知下落,失去聯(lián)繫,誰還能放心去梅西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