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朗卻沒有楚瓷心裡那麼多的想法,他了解樂萱儀,儘管平時說話不客氣,但若不是有特殊原因,她肯定不會這樣不知分寸。
“你怎麼上來了。”
他淡淡問了一句,但卻拉著楚瓷的手,走向了樂萱儀。
忽然被他拉住了手,楚瓷心裡一熱,不由自主就跟著他走,心裡甜甜的。
他這麼坦然,纔不會有什麼的吧?
而且,不但賀梓朗沒有半點不自在,就連身穿睡衣的樂萱儀都十分自然。
她看著楚瓷,微笑道:“小瓷,梓朗不是去接你了麼,怎麼還讓你淋了雨,真是個不稱職的未婚夫。”
楚瓷一聽樂萱儀連賀梓朗去接她都知道,就更不懷疑什麼了。
她急忙替賀梓朗解釋:“不是的,這不怪朗少。本來是鄭秘書去接我的,後來我和他在路上遇見,換車的時候淋了雨。”
想起剛纔雨中相遇的一幕,她臉色一紅,就擡頭看了一眼賀梓朗。
賀梓朗的餘光看到她花癡地望著他,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完全不領情。
樂萱儀把兩人這秋波暗送的樣子看在眼裡,心裡比針扎還要難受。
她笑著點頭:“這樣啊,那你快去把溼衣服換下來,衝個熱水澡吧。我也是剛纔出去辦事,停車位都被佔了,我車停得太遠,才淋成了落湯雞。”
說著,她見楚瓷已經沒有什麼介意的表情,就側目看了賀梓朗一眼,似乎是在解釋:“偏偏我休息室的水龍頭壞了,只好上來借梓朗的浴室用用,小瓷可別誤會我哦。”
楚瓷急忙擺了擺手:“不會的,萱萱姐姐,我沒有……”
賀梓朗看著樂萱儀,笑了笑。
笑她倒是個心思縝密的女子,這種情況下見面,首先想到的就是別讓楚瓷誤會她和賀梓朗。
明知道她的心繫在他身上十多年,能做到這樣無私而忍耐,並不容易。
可惜緣分沒有道理可言。
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的。
“楚瓷,你先去洗澡,稍後衣服送來,傭人會送到房間。”
賀梓朗對楚瓷說道。
楚瓷看著賀梓朗渾身溼透,正想讓他也趕快去換件睡袍,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樂萱儀說:“梓朗,我照顧小瓷吧,你溼的比她還厲害,快去把衣服換了。”
楚瓷張了張嘴,卻被樂萱儀搶了對白,吧嗒吧嗒嘴沒什麼可說的,只好聳聳肩,走進了賀梓朗的臥室。
這還是楚瓷第一次走進賀梓朗在這裡的臥室,浴室就在臥室裡面。
臥室面積很大,全景落地窗外面,雨絲如注,從玻璃上流下去的時候,留下蜿蜒曲折的水紋,同時在房間的地毯上留下美麗生動、變化莫測的投影。
就連浴室也是一樣大,有二分之一的牆是玻璃。
但是這59樓的高樓上,和別的建築相距甚遠,就算不拉上窗簾也不必擔心會被偷窺,天晴時可以躺在浴缸裡曬太陽,下雨時可以泡在霧氣氤氳的水中看雨。
楚瓷站在立式的鏡子前,把溼裙子脫下
來丟在一旁的洗衣筐裡,看著渾身的雞皮疙瘩,嘟著嘴道:“真造孽,凍成冰棒了。”
她轉身走到了淋雨龍頭下面,正準備打開開關,卻聽到賀梓朗和樂萱儀在外面已經愉快地聊了起來。
“梓朗,你把我那雙拖鞋放哪兒了?我怎麼找都沒找到。”
還在這兒專門放了拖鞋?
難道樂萱儀竟然不是第一次在這裡洗澡,她居然已經和賀梓朗不見外到可以把睡裙和拖鞋這種貼身用的東西放在他這裡?
這是什麼樣的友誼?
可以爲同事,做兄弟,同桌吃,同池浴,他們倆從小青梅竹馬,大了志同道合,樂萱儀在賀梓朗的住處洗澡如果是正常情況,他們這關係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楚瓷想想自己和凌度雖然也很親,但還不至於連穿睡裙、光腳丫的時候,都不怕讓凌度看到的。
剛剛放下的疑問,忽然又佔據了她的心,她不覺走向了門口,把耳朵貼近,想聽得更清楚些。
“什麼拖鞋?”
賀梓朗此刻已經走向衣帽間,聽見樂萱儀問,就回頭看著她。
樂萱儀見他忘了,倒也不意外,畢竟這個男人要記的都是大事,怎麼可能爲了一些雞毛蒜皮而操心?
她指了指身上的睡裙:“就是上次記者招待會慶功宴上,我在這兒醉得不省人事,你親自去給我買的啊。跟這條睡裙是一套的,我忘了拿走,今天我還想穿呢,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讓傭人給扔了?”
賀梓朗經她提醒,看了一眼她光溜溜的腳丫,這纔想起來。
“哦,我沒留意,你問問她們看是收到哪裡了。我先換衣服。”
聽了兩人的對話,楚瓷的手緊緊握住,眉毛不知不覺糾結起來。
樂萱儀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爲了慶祝,喝醉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吧?
她面對楚瓷,哪怕看到賀梓朗跟楚瓷的親密牽手,也一樣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應該也沒有男女之情吧?
賀梓朗雖說對其他人很冷酷,但是對楚瓷也時有體貼細心的時候,照顧一個喝醉的女士,是紳士該有的風度,也無可厚非啊……
楚瓷的小心肝明明已經被賀梓朗和樂萱儀之間曖昧的關係搞得很心酸,卻不願意把事情往那方面想。
她和賀梓朗之間已經有了誤會,她知道被誤會的滋味。
而且明明可以好好相處的兩個人,偏偏因爲多疑而怨恨疏遠,就像這兩天她和賀梓朗一樣,那簡直是虐心啊,她不想再這樣。
況且,樂萱儀對賀梓朗事業上的幫助那麼大,就算是公用這一層休息室,只要賀梓朗不介意,也是她功高該得的厚待。
楚瓷不斷地安慰著自己,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終於讓“嘩嘩”的水聲掩蓋住了外面兩人的說話聲。
她現在只想快點洗完出去,等樂萱儀回去辦公的時候,跟賀梓朗把拒婚那回事解釋清楚。
她好想再看到他在馬爾代夫的時候那種幸福開心的笑。
洗澡的時候,樂萱儀走進臥室來,在浴室外面說道:“小
瓷,你的衣服已經送來了哦,這裡有睡袍拖鞋和毛巾、風機,你開門拿一下。鄭秘書準備的還真是周到。”
喊了兩遍,楚瓷終於聽見,急忙將門打開了一條縫,躲在門後接過了樂萱儀給拿來的衣物。
絲滑順直的頭髮,吹得半乾,更顯得烏黑油亮,垂墜如鍛。
楚瓷將睡袍穿好,就走了出去。
這時,賀梓朗也剛好走進臥室,準備衝個涼。
兩人打了個照面,都站住了腳步。
楚瓷下意識將薄薄的睡袍裹了裹,腰帶緊了緊,生怕自己走光了。
賀梓朗走到她面前,擡起手,緩緩從她的髮絲間掠過,髮絲散落時,漾起一片芬芳。
他心中陶醉,忍不住低頭在她的鬢邊輕嗅了一下:“去讓萱萱幫你簡單梳個髮型,搭配一下衣服,中午我們出去吃飯。”
他一低頭,溫熱的呼吸就落在楚瓷涼涼的耳垂上,她微微一呆,那天在馬爾代夫的別墅牀上,她自己忘情吻他的情景歷歷在目,讓人心裡忍不住一陣心旌盪漾。
他擡起頭,見她眼神迷離,小嘴粉嫩水潤,也一樣動情。
“去吧,萱萱在這裡,那件事吃完飯我就再問你。”
楚瓷訥訥地答道:“哦……”
走出臥室,樂萱儀已經換好了衣服,看到楚瓷,急忙拉她比了比衣服,立刻就想到一個搭配的髮型,幫楚瓷梳妝。
梳著頭髮,樂萱儀看著楚瓷,問她:“小瓷,鄭秘書有沒有告訴你,咱們中午去吃飯慶祝什麼事?”
鄭秘書當然沒有告訴楚瓷,因爲他覺得這件事是賀梓朗和楚瓷之間的事,而且唯有讓賀梓朗親口告訴楚瓷,那才更有促進感情的效果,所以故意沒提。
這些年來,鄭秘書並沒有見過賀梓朗這麼喜歡一個女孩,爲了女人做出今天這樣的犧牲和讓步,而他和楚瓷的感情顯然還沒有真正說透,有時候就差那麼一個適當的機會。
所以,把至臻科技這件事當做催化劑就很好。
楚瓷懵懂地搖了搖頭:“鄭秘書沒有告訴我中午要吃飯呀,萱萱姐姐你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吧?”
樂萱儀笑了笑:“我呀,我當然知道。我知道梓朗爲了你做出了常人無法做到的犧牲,他籌謀了很久,也頂住了很大的壓力,就是爲了今天啊。”
一提到這個,楚瓷忽然就想起,今天是週一,而賀梓朗說,只要不出意外,厲氏集團週一應該會放棄收購,到時候至臻科技就真正度過了這一場收購危機。
她驚喜地問:“難道是爲了至臻科技的事?是不是厲澤釗退出收購了?”
樂萱儀見楚瓷這麼高興,神情卻有點憂鬱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是啊,不但厲澤釗退出了收購,就連帝煌,也已經放棄收購案。即使早上那些董事們來鬧,梓朗還是做到了答應你的事……他對你可真好……”
楚瓷聽著樂萱儀的聲音有點低沉,她心裡也感到有些不踏實。
“萱萱姐,我……我也不想幹涉朗少的決策,但是至臻科技是我父母一生的心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