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家用的是密碼鎖,鈴聲可以自己編。
而這個門鈴聲,居然是楚瓷小時候編的一首催眠曲。
楚瓷驚訝地看著凌度,她不知道凌度哥哥的記性爲什麼那麼好,居然連這首歌都記得。
凌度乾咳了一聲:“我去看看是誰。”
楚瓷看了一眼烤肉,猛點頭:“快去快去!”
當凌度打開家門,門外站著一位吊帶長裙曳地、長髮飄飄的美女。
美女膚色略帶小麥色,紅脣飽滿,事業線很深,卻只是從圓領的中間略露出一些,半遮半掩,猶抱琵琶,很是誘人。
凌度打開門,禮貌地一笑:“莊小姐,有什麼事嗎?”
那莊小姐提起一個不小的保溫壺,嫣然一笑:“凌大哥,今天我煮了點燕窩,自己喝不完,就想起你……想起你總是叫外賣吃,那樣有點不健康,就盛了一杯給你送來,你幫我嚐嚐味道怎麼樣,好嗎?”
一聽見女人的聲音,楚瓷也顧不得她剛用叉子紮了一個雞翅才啃了一口,就急忙跑出來。
一看不要緊,這門前的美女姐姐,身材倍兒好,膚色和凌度哥哥也好般配,身高更是有一米七幾,和凌度哥哥站在一起才低了那麼十釐米的樣子……
關鍵是她竟然還是個入得廚房、出得廳堂的賢惠女子。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凌度的鄰居,真是近水樓臺。
楚瓷總算髮現了和凌度有貓膩兒的女人,她一邊啃著雞翅,一邊笑瞇瞇地躲在一人高的盆栽後面繼續看好戲。
凌度看著那個莊小姐手裡的保溫壺,卻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自己家裡:“多謝了,前段時間我是剛搬來,沒開火,倒是讓莊小姐以爲我是個懶漢了,不過以後不會了。”
那個莊小姐聽了這話,順著凌度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躲在盆栽後的楚瓷。
本以爲自己是近水樓臺,卻不料他是金屋藏嬌。
表白失利,莊小姐的臉頓時黃了。
楚瓷一愣,還以爲凌度看著她,是讓她出來打招呼的意思。
她尷尬地走出來,一看自己還舉著烤翅,急忙把叉子背在身後,走到凌度身邊,對莊小姐揮了揮手:“嗨,莊姐姐好,我叫楚瓷。”
在莊小姐看來,她的表白示好,被凌度的“正牌女朋友”給撞個正著,這真是有夠糗。
她強自鎮定,笑著誇讚道:“想不到凌大哥的女朋友這麼漂亮,年紀還這麼小……正好,這燕窩最適合美容養顏,看來我送來的還真是時候。”
“啊?”楚瓷一聽,張大嘴巴,表情就像被雞骨頭卡住一樣。
女朋友?凌度哥哥的女朋友怎麼會是我?看來這個姐姐是誤會了啊!
她急忙張嘴想要解釋,可不能因爲自己來吃頓飯就葬送了凌度哥哥的好姻緣。
“那個……我……”
她纔剛說了三個字,卻見凌度一把接過了那個保溫杯,另外一隻手,則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無比親暱。
凌度笑著說:“莊小姐真是好心,我替我女朋友謝謝你啦,保溫杯用完了我會洗乾淨給你送回去。因爲我們正在燭光晚餐,所以不適合請你一起吃,改天一定補上。”
莊小
姐的臉色更加慘綠,急忙告辭,轉身逃也似的走掉了。
而剛走到電梯門口,她竟一頭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擡頭一看,她差點暈倒。
電梯門口站著的是個男人,是十萬人裡也挑不出一個的超級美男。
一雙勾引死人的桃花眼,此刻半點感情都沒有,冷漠地注視著凌度家的門,正確的說,是注視著那道門裡親密摟肩的凌度和楚瓷。
堅實的胸膛微微起伏,顯示出他情緒的波動。
對於撞到他面前來的莊小姐,他連眼梢都不曾看她一眼。
莊小姐一片春心頓時從“金屋藏嬌”的凌度身上,轉移到了這個妖孽美男身上。
他的冷酷,他那健碩的身軀,他站在那裡不言不語卻充滿了震懾力的氣場,當然,還有他一身手工訂製、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衣服,簡直讓人透不過氣來。
凌度看著這男人,目光猛然變得冷漠,但摟著楚瓷的手卻更加堅定。
楚瓷看著電梯門口的他,手裡的叉子“叮”地一聲掉落在地,她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像被狂風席捲,翻涌著無限的苦澀。
賀梓朗,你爲什麼會來這裡,難道你戲弄我戲弄得還不夠嗎?
賀梓朗感覺到楚瓷悲怨的目光,他的心比她更痛。
他跨步走過來,一步,又一步,沉穩得像山峰在移動,卻無人能體會到他心裡的沉重。
凌度將楚瓷擋在身後:“小瓷,進去,我跟他談。”
楚瓷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不能面對賀梓朗,更不可能平靜地和他說一句話。
見她要轉身,賀梓朗冷冰冰地說道:“楚瓷,你遇到問題就只會逃、只會躲麼。”
楚瓷聞言,不由站住了腳步。
是啊,她的確是這樣。
這輩子她從來不敢說出自己父親的身份,不敢讓別人知道她是私生女。
寧可讓人以爲她是郝清阿姨領養的孤兒,也不願意告訴別人,她父親是楚臻年。
這樣逃避了十七年,卻還是逃不過自己的血緣。
她被父親和大媽從學校接回楚家,被強加給她一個新的身份和名字,在正式場合還要叫鄭知淑一聲媽媽……
被帶回楚家,得知自己要結婚的消息,她沒有強烈的反抗,卻是選擇了借酒澆愁。
若不是楚家酒會那一晚她醉了,就不會連自己是被誰帶回房間的都不知道,也不會不清楚牀單上那滴鮮血是怎麼回事。
接著鄭知淑命令梅辛送她去了靖安醫院,她終於敢叛逆一次,可是逃婚也是逃啊!
她逃上了賀梓朗的車,把他當做保護傘,現在保護傘漏了雨,她再一次踏上逃離之路……
就這樣,她逃避自己的真實身份,逃避自己被迫結婚的問題,逃到現在,幾乎從來沒有勇敢面對過一件事。
凌度聽見楚瓷停下腳步,回頭卻見她悽惶地垂下了頭,顯然她也不願意自己活得像個縮頭烏龜。
之前,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這樣失敗,所以無所謂。
可是賀梓朗一針見血,讓楚瓷倍受打擊,看她這樣子,凌度真不知道她一犯倔脾氣會不會跑出來跟賀梓朗“好好談談”。
“小瓷,進去。”
他只知道,他不能讓楚瓷再有機會和賀梓朗面對面。
楚瓷根本就沒有斷了對賀梓朗的幻想,如果賀梓朗和她之間真的只是誤會,那麼一旦解釋清楚,凌度就會真正失去楚瓷。
而且,只怕是永遠。
他看著楚瓷停下腳步,心裡莫名地慌亂和恐懼:“聽凌度哥哥的話,小瓷。”
楚瓷昨晚推著凌度離開賀梓朗別墅的時候,她做了一次“不聽話的小瓷”。
爲了這個,今天她後悔至極。
所以現在,她不能再讓凌度失望,更不能再給賀梓朗編造出一個理由來繼續騙她、禁錮她的機會。
她點了點頭,無言地走回去。
餐桌上,牛肉已經烤熟了,散發著噴香的味道,她卻頓時沒有了食慾,怔怔關掉了電源。
賀梓朗看著楚瓷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而凌度擋在門口,就像把他和楚瓷隔開在兩個世界。
他無法對楚瓷說一句抱歉,無法看到她的眼神,更無法將她抱在懷裡安慰。
見到這種情形,他也再沒耐心和凌度說些什麼,直覺心裡的怒火熾烈燃燒,看著凌度的眼神,充滿了殺機,卻握拳死命剋制著自己。
“楚瓷,你最好不要後悔現在的決定,我會讓你自己乖乖回到我身邊!”
說著,他轉身大步向電梯走去,即使再想回頭找她,依然拼命忍著。
這丫頭,真的是上天派來克他的嗎?
從來沒有女人敢讓賀梓朗吃閉門羹,他要的女人也從來不必躲在別的男人身後。
楚瓷簡直是在明目張膽的造反,可他,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是,老天,她爲什麼會這麼笨!
連鄭秘書、賀子晴、金管家甚至是家裡的每一位傭人和保鏢都知道,朗少有多喜歡她,多在乎她,多怕她受傷。
哪怕是一個樹林裡的馬蜂窩,他都要親自過問,讓人把這種東西全都清除掉,只因爲那些馬蜂蟄了她一下……
偏偏,她聽說他真實身份的時候,腦補的都是些負面的因素,就算心裡有深深的疑問都不肯給他機會解釋。
賀梓朗走到電梯門口,看見花癡莊小姐還站在那裡,像個雕塑一樣,餘光斜了她一眼,忽然問:“莊小姐爲什麼看著我,覺得我很帥?”
莊小姐沒想到這個妖孽美男居然主動跟她說話,害羞地低了低頭:“是……是啊……我叫莊美婷,不知是否有幸認識您呢?”
說著,她緩緩伸出手,期待著一個友好的握手。
賀梓朗眼中掠過一絲輕蔑:“奇怪,剛纔你不是在向凌度示好麼?”
莊美婷一聽,臉都白了,急忙否認:“不是的,只是看他天天吃外賣好可憐,才……”
“是啊!”賀梓朗轉頭看著她,難得地給了她一個正臉,更是把她迷得七葷八素:“就算是瞎子也該看得出,我和他,喜歡誰才明智,是不是?”
莊美婷早就魂飛九霄,忙不迭點頭:“當然是您!”
賀梓朗回頭對警惕地看著他的凌度冷冷一笑,對凌度伸出了一個倒立的拇指:“聽見了嗎小子,你沒機會!她,我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