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朗苦笑:“好吧,算你狠,揪到小辮子了……”
可是他上一次去馬爾代夫還不是爲了楚瓷,爲了至臻科技?
這可真是操著親媽的心,卻被人當做後媽對待啊。
不過別人可不敢這麼願望他,唯有楚瓷,她無論說什麼,都不過是逞口舌之快,這個任性好鬥的小脾氣,賀梓朗願意慣著,而且甘之如飴。
雖說課程已經報名,學籍也已經搞定,但是楚瓷本來不想現在出國的。
既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風雲財經能找到她,那麼其他媒體一定會陸陸續續找上門。
她又是一個不懂得應對媒體的人,也只有出去一陣子,避避風頭。
只是,這要出國了,不免要和岑薇瀾那邊交代一下,還要跟朔風說明自己的行程,這也是合約裡要求的。
交代了至臻科技的事情給賀梓朗,楚瓷在國內暫時牽掛的也就只有童家人和楚臻年會不會受到打擾的事了。
賀梓朗和凌度分工照顧楚瓷這兩方親人,分工之後,太陽已經沉沉地墜向海平面。
屠烈已經吩咐了船員們將遊艇開回賀宅碼頭。
下船時,楚瓷去看了一眼熟睡的楚臻年,見他一時半會兒睡不醒,只好離開。
“晚上想吃什麼?”賀梓朗問楚瓷,儘管沒問,但是這都到吃飯的時候,她總不該就這麼走了吧?
楚瓷支吾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答應留下來。
“童叔叔郝清阿姨他們都還在岑家,岑董幫我辦了生日派對,現在我至少也得回去謝謝她,然後送送我家人?!?
好吧,看起來還算在理。
賀梓朗心情忽然有點不好,但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樂萱儀在家,楚瓷總是想避開她,看來樂萱儀不走,他要想見楚瓷,還得在自家外面見。
這時候楚瓷想起佳琳的事,就囑咐了一句:“我看佳琳剛纔情緒很差,都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還是想家,朗哥哥,你能不能給她放兩天假,讓她休息休息?”
賀梓朗聽了,納悶地問:“你見到她?在哪裡見到她?你剛纔回主樓了?”
“本來沒打算回去,但是我看到佳琳在客廳門口蹲著哭,就順道去安慰了她一下?!?
楚瓷雖然不是很相信佳琳是想家,但爲了幫佳琳請假,這個理由是最簡單的。
只是沒想到,賀梓朗眉頭一皺,分外不悅。
凌度和楚瓷都不知道,佳琳是專門調配到樂萱儀身邊貼身伺候的,幾乎和樂萱儀形影不離。
如果佳琳會這樣失控哭泣,那多半是和樂萱儀有關。
賀梓朗雖然自己對家裡的傭人嚴苛,但絕不會不體恤他們工作的辛苦。
他讓人照顧樂萱儀,是爲了她更好養傷,更快復原,而不是讓她來教訓他家的人。
他沒有對楚瓷和凌度再多說,三人散著步,走到了大門口告別。
雖然從退婚開始,纔不過幾天沒有在一起,但是賀梓朗和楚瓷卻覺得好像分開很久一樣。
就
算是前幾天和好了,卻又有樂萱儀橫插一槓子,賀梓朗知道楚瓷心裡不舒服,也就不願意勉強她留下。
依依不捨地揮別,楚瓷和凌度就離開了賀宅。
而賀梓朗忙碌了一天,眼看現在天色將晚,也是有些疲憊。
當他終於將目光從大門口收回,別墅的主樓門口,散步回來的樂萱儀,也好像從沒有注意到之前離開的那輛車似的,垂下了眼瞼。
“推我回去。”
樂萱儀對身後的女傭冷冷說道。
佳琳此刻在餐廳里布置晚餐,聽見了樂萱儀的聲音,不知道是該出來服侍她的好,還是留在餐廳,別給樂萱儀添堵的好。
就在她爲難之際,樂萱儀從隔斷裡看見了她,以及她臉上微微泛紅的痕跡。
儘管打得不是很重,但是佳琳的皮膚上依然留下了淡淡的紅印,不仔細辨別,看不出是掌印,倒像是過敏。
樂萱儀剛纔一時衝動打了佳琳,散步的時候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有點過頭了。
儘管賀梓朗未必會爲了一個傭人怪責樂萱儀動手打人,但是樂萱儀自己還是不願意賀梓朗以爲她傲慢刁蠻。
她平時很高傲,但卻還不失名流淑媛的風範,所以賀梓朗並沒有見過她這樣對待傭人,當然,那也是樂萱儀刻意爲之。
一絲絲的擔憂,在看見佳琳臉上沒有掌印的時候,纔算是放下。
樂萱儀對佳琳招了招手,面上有淺淡的微笑:“佳琳,過來?!?
佳琳一聽,心裡不安極了,快步走到樂萱儀面前,喚了一聲:“樂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樂萱儀就像是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笑著說:“沒什麼,你推我回房吧。出了點汗,想整理一下?!?
一會兒兇巴巴,一會兒又和顏悅色,剛纔還想讓金管家換掉佳琳,現在又點名要她服侍……
這樣的樂萱儀,佳琳是猜不透的。
就連此刻走進門的賀梓朗也猜不透,看不明。
他本來想找佳琳問問剛纔楚瓷見到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如果樂萱儀讓佳琳受了委屈,那他自然不能不管。
佳琳和依依兩個人是在楚瓷剛來賀家的時候對她最好的兩個女傭,三人私底下還是姐妹相稱。
佳琳年紀稍大,對楚瓷更是經常提點,所以楚瓷爲什麼要對佳琳多有關照,賀梓朗心知肚明。
爲了這個,賀梓朗也不會讓佳琳白白受氣,何況,打狗還要看主人,樂萱儀客居賀家,該知道點分寸。
然而,當他看到樂萱儀對佳琳和和氣氣地,簡直有點懷疑楚瓷剛纔是不是看錯了。
有可能佳琳不是在哭,而是沙子迷了眼睛?
好吧,也有可能像楚瓷說的,佳琳想家了……
賀梓朗似乎是錯怪了樂萱儀,只好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跟樂萱儀打招呼。
“萱萱,今天氣色很不錯。”
今天一天,賀梓朗都在外面,上午和楚瓷逛柳鎮,下午又忙著爲厲澤釗收購至臻的事情擦屁股,到現在才走進客廳的門
。
樂萱儀似乎事先不知道賀梓朗回來一般,露出欣喜、詫異的表情:“梓朗,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是跟小瓷一起過生日的嗎?現在還早,我以爲你晚飯會在外面吃呢……”
然而事實是,剛纔賀梓朗和楚瓷分開,楚瓷走,賀梓朗回來,樂萱儀是一個片段都沒有少都看到了。
人生如戲。
有的人,把自己的一輩子都當成了演戲,又如何能演不像呢?
佳琳見賀梓朗走過來,就把輪椅推向他,讓他和樂萱儀不至於離得太遠。
賀梓朗笑笑:“今天這個生日很特殊,她有很多人要陪,自然就要犧牲我嘍?!?
樂萱儀擡頭嫣然一笑:“沒關係,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我覺得今天胃口好了些,如果能跟你一起吃飯的話,應該會更好。”
一起吃個飯而已,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來說並不算什麼。
所以賀梓朗沒有任何避諱,上樓衝了個涼之後,換上了舒適的運動衣來到了餐廳吃晚飯。
樂萱儀看到賀梓朗換上了運動服,心知他吃完飯要出去散步,或者是步行走到健身館去健身什麼的。
她沒有問,吃飯的時候心情也很愉悅,顯得精神甚佳。
病人的精神,一般來說是預示著病情的好轉。
賀梓朗看在眼裡,也放心了,沒有那麼備受愧疚心情的煎熬。
吃完飯,眼看賀梓朗準備出去,樂萱儀也放下了手裡的水杯,對佳琳說道:“佳琳,房子裡總是開著空調,有點悶,你推我出去走一下吧?!?
佳琳心想,下午不是纔出去過?剛剛回來,怎麼又要出去?
可是她下午就被樂萱儀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哪裡敢多嘴,只能點頭說:“好的,樂小姐,我推您?!?
“萱萱,你忘了醫生怎麼說的?”
賀梓朗沒想到樂萱儀要出去散步,她腦部有血塊,照理說不可以運動,也不能震動碰撞。
別墅裡大部分道路是平整的,不會顛簸,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天黑了,路上有個石頭,要是看不見,也會讓樂萱儀的輪椅硌一下的。
醫生說,她連情緒都不可以受到刺激,何況是顛簸?
“醫生說,你必須臥牀靜養,等頭部的血塊消散了才能活動。”
樂萱儀見賀梓朗這麼擔心,就順水推舟,半帶調侃地說:“我坐在輪椅上,和坐在牀上有什麼不一樣?你怕佳琳不小心摔了我?。空婺屈N關心我,你幹嘛不自己來推我呢?”
賀梓朗被樂萱儀調侃加諷刺,弄得有點無措,因爲他從沒有見過樂萱儀這樣強勢的女孩子撒嬌耍賴,或者說,讓他意外的,是樂萱儀對自己受傷毫不在意,如此豁達。
明明之前在醫院時,她還很擔心自己腦子裡的血塊,還很擔心身上留下疤痕會不漂亮,擔心自己站不起來、恢復不好,以後一瘸一拐……
這時,站在一旁的金管家淡淡地看了賀梓朗一眼。
他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很恭敬地樣子,但卻沒有發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