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琪走了,暫時休假。
她的家就在賀家,所以就算離開別墅,回家也只能是回賀家老宅去。
但是好在楚瓷把這件事?lián)趿讼聛恚u不至於鬧到老宅。
這天傍晚的夕陽分外美麗,賀梓朗坐在空中花園裡的鞦韆椅上,楚瓷在他懷中依偎著,看起來已經(jīng)睡著。
看著她虛弱慘白的小臉,賀梓朗忍不住輕聲說道:“傻丫頭,你以前總說,生活變得一團糟都是因爲遇到了我……看來你說的很對,若不是因爲我,你不會三番兩次陷入危險……如果能再選一次,你會不會後悔遇到我?”
楚瓷睡夢中依然感覺得到小腹裡在隱隱作痛,眉頭輕輕蹙著,像是陷在噩夢裡。
這時候,賀梓朗對她輕聲呢喃,她似乎聽得見,眉頭竟然也慢慢舒展開來。
賀梓朗想起每一次,自己蹙起眉頭的時候,楚瓷就會忍不住伸手撫平他的眉峰,他就也忍不住擡起手,拇指的指腹輕輕順著楚瓷細長的眉毛撫過。
她的眉頭微微一動,長長的睫毛就輕顫了一下,眼睛也在此時慢慢睜開。
虛弱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在看到賀梓朗爲她撫平眉頭的時候,她的目光也變得清澈起來。
“什麼後悔?朗哥哥,你在說什麼啊?”
賀梓朗的自言自語,她還是若有若無地聽見了一些。
“我是說,如果能再選一次,你會不會後悔遇到我?”這問題的答案,本來並不重要,沒有如果,也回不到過去。
可是賀梓朗卻開始有些不自信起來。
他害她受了很多的苦,經(jīng)歷了很多危險,甚至連凌度都連累了。
楚瓷嘴角揚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我爲什麼要後悔?再選一百次,我也不可能再遇到像你這樣好的男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在乎你,你也重視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白髮齊眉……”
賀梓朗一開始聽得很是感動,慢慢就發(fā)覺楚瓷有點調皮了,他忍不住瞇起眼睛,語帶笑意地責備:“夠了夠了,你是成語詞典啊?”
楚瓷也繃不住笑起來,補充了一句:“只不過……你要是能年輕五歲就更好了……”
“什麼?”賀梓朗本來笑彎了的眉毛登時一橫,一指頭戳向楚瓷的腦門:“楚瓷!你又開始了!”
她又在嫌棄他老麼?
話說二十七歲到底是有多老,即便是完美如他,依然令她這麼嫌棄?
楚瓷一把握住了他放在她眉間的手指,忽然繃起了笑容:“一個心胸廣闊的人,不應該對陳述事實的人發(fā)脾氣,不過你放心啦,我說過不嫌棄你老,就說到做到!”
賀梓朗見她這副調皮搗蛋的樣子,知道她小孩子心性,也只好一笑了之。
見她笑了一會兒,臉色不再像之前那麼蒼白,他也是開心的。
用手臂將她擁入懷裡:“你現(xiàn)在不覺得疼了吧?”
“不疼了,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楚瓷擡頭,長長的睫毛刷著賀梓朗的下巴,癢癢的:“不過今天你在家待了一天,都沒去帝煌,明天可不能再這樣陪著我了……”
他是帝煌的CEO,而現(xiàn)在卻成了楚瓷的貼身看護,寸步不離。
這樣的時光雖好,任何女人都會覺得幸福的如糖似蜜,但楚瓷知道,就算在家裡,他也有很多事情要憂心要處理。
能得到他這樣的心疼,已經(jīng)足夠了,不管他身在何處,只要心在她身上,還有什麼可不滿的呢?
夕陽西沉時,賀梓朗將她抱回了房間,梳理好她清風吹亂的頭髮,吩咐晚飯在楚瓷房間用。
飯剛吃完,兩天不見的鄭秘書風塵僕僕地走進了別墅,神情很是凝重。
金管家進來稟報,說鄭秘書回來了,賀梓朗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楚瓷並不知道賀梓朗派鄭秘書去C市見黑白兩道通吃的費爺,所以她自然不知道鄭秘書帶來的消息是跟凌度有關,或者說和指使柳護士害她的人有關。
她以爲他們見面都是商量帝煌集團的事務,就沒有多問,不然以她的性格,必定要追到書房去先聽爲快的。
於是,房間裡剩下楚瓷一人,靜靜聽著輕柔的音樂,不一會兒就有點熏熏欲睡。
這時,她的手機“叮叮噹噹”地想起來,那是她設置的微信提示音。
她拿起手機,本以爲是凌度或者童馨,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人。
她雖然沒有備註這個人的姓名,但是他的頭像她記得很清楚。
正是上次提示她去碼頭,看到賀梓朗乘Bowie號出海的那個神秘人。
當時楚瓷發(fā)現(xiàn)在附近的山林裡有鏡面的反光,估計對方是在那裡用望遠鏡來監(jiān)視別墅裡的一切,但是神秘人卻沒有承認。
“是他?”
楚瓷最近遇到的事情著實不少,讓她幾乎暫時把那個奇怪的監(jiān)視者給忘到九霄雲(yún)外去了。
現(xiàn)在忽然看見對方發(fā)過來信息,一下就警惕起來。
這個人給她發(fā)信息,準沒好事!
就在她發(fā)愣的時候,信息一連發(fā)了好幾條。
“傍晚好!小姑娘。”
“晚霞這麼美,你該出來走走,一整天都呆在家裡可不好。”
“晚飯後記得要散步哦。”
每句話看起來都好像是朋友一樣,親切自然,但是給楚瓷的感覺卻那麼冷。
對方不是別墅裡的人,怎麼會知道她一整天都呆在家裡?
他又在對面的山林裡監(jiān)視了嗎?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上次明顯就是在挑撥楚瓷和賀梓朗的感情,這次又想怎樣?
楚瓷鬱悶至極,想起自己被下藥的事,她本來混亂斷續(xù)的思路一下就清晰起來。
假設有個神秘人X,已知他的目的包括挑撥賀梓朗和楚瓷的關係,那麼他也極有可能想要干涉破壞楚瓷和賀梓朗的婚姻。
這個人,天天這麼密切的監(jiān)視別墅裡的人和事,要了解金琪的妒恨報復心理、瞭解依依家中的窘迫,還真是不難。
發(fā)現(xiàn)這個線索,楚瓷又怒又恨,感覺自己的頭髮都有點豎起來了。
她本來不想再理這個人,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他就是那個“先生”。
她急忙回覆過去。
“你監(jiān)視我到底是想幹嘛?總擺出這副親切的樣子,背地裡卻害我,卑鄙無恥!”
“誰害你了?啊……你是說上次的事啊,人家不是關心你嗎?怕你被花心大少給騙了感情。”
這人,真的無恥到一定境界了,居然還在裝白蓮花啊!
楚瓷咬了咬牙,手指把手機屏幕點得“嘚嘚”響。
“你纔是騙子!你害我的事,恐怕不止這一次吧!今天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安排的?”
“今天的事?”
對方居然還在裝,楚瓷皺起眉頭,心想,真是太賤了,做了還不承認!
過了一小會兒,對方終於說:“今天的事情嘛,不錯,是我安排的。想不到你這麼聰明,一下就猜到了。”
楚瓷猜對了這個人的身份,當然是恨得咬牙切齒。
她一氣之下,也顧不得找賀梓朗說這個線索了。
“你到底是誰?你和我還是朗少有什麼恩怨,咱們當面解決,別藏頭露尾的,算什麼男人啊!”
她倒是斷定了對方是男人,但這隻能算是一個直覺,並沒有證據(jù)。
只要對方能透露一點點如此仇視賀梓朗和楚瓷的原因,說不定賀梓朗就可以猜到對方的身份。
她以爲用一個激將法就能讓對方說出自己的身份或是有用線索,卻還是低估了對方。
看見這句話,對方忍不住笑了。
“還真是個衝動的丫頭啊,好吧,你要見面,沒問題,明天上午我會告訴你見面的地點。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不過你要一個人來,而且不能讓賀梓朗知道。記住,一個人,否則我不會出現(xiàn)。”
楚瓷一看,氣得耳朵冒煙。
狡猾的傢伙。
她到底要不要告訴賀梓朗這件事?
如果告訴了,他派人暗中保護她,那些保鏢都具有非常明顯的特徵,舉手投足之間都顯示出和普通人不同的習慣動作,萬一被對方發(fā)現(xiàn),對方不肯出現(xiàn),那不就白“釣”這個魚了?
但如果不告訴賀梓朗,自己會不會有危險?
那個人說保證楚瓷的安全,那應該會選擇一個安全的見面地點,如果到時候他選的地方不對勁,什麼荒山野嶺,什麼廢棄場所,那她不同意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她又開始想念起凌度來,如果凌度哥哥在的話多好,他是私家偵探,極善於僞裝,又善於潛伏,可以讓他陪自己去。
但現(xiàn)在凌度還在靖安醫(yī)院,怎麼可能呢?
楚瓷滿懷心事,卻不知道該找誰聊聊,於是心急如焚地在房間裡慢慢踱步,權當消食了。
思來想去,楚瓷終於打定了主意。
這件事,她決定告訴賀梓朗,等明天要見面的時候,對方把地址一發(fā)給她,她就告訴賀梓朗。
他是朗少,是她未來的丈夫,她相信他一定會保護好她,也不會讓那個人跑掉。
賀梓朗離開了大約四十分鐘,才返回楚瓷房間裡。
鄭秘書在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進來同楚瓷打了一聲招呼,就匆匆走了。
賀梓朗目送鄭秘書下樓,緊鎖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