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澤釗手裡晃著酒杯,欣賞地看著楚瓷喝酒的模樣,就像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他忍不住從自己坐的地方,起身挪到了楚瓷身旁,試探地將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楚瓷感覺到厲澤釗的靠近,全身汗毛直豎,急忙躲開了半米的距離:“麻煩你跟我保持距離……”
厲澤釗氣得吹了吹頭髮:“天啊,楚瓷,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急色鬼嗎?”
“差不多!”楚瓷尷尬地瞪了他一眼:“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有案底?!?
厲澤釗張了張嘴,眨眨眼,卻沒有什麼可以辯白。
“我可告訴你,今天你最好老老實實,我酒量不好,要是喝醉了,你敢有任何不軌行爲,你就死定了!”
楚瓷揮舞著剪刀手,威脅道。
見厲澤釗哭笑不得,自嘲著點頭答應,她才放心,把那葡萄酒當飲料似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杯接一杯,她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打嗝,才覺得有些許輕飄飄的醉意。
“你沒事吧?都喝了半瓶了……臉都紅了?!?
厲澤釗看著面色紅如胭脂的楚瓷,心動莫名,忍不住又朝她靠近了一些。
“走開啦!”楚瓷雖然有些微醺,但反應卻還是那麼地迅速,一見厲澤釗坐過來,立馬飛起一腳,把他踹開:“保持距離!”
厲澤釗沒防備,一下就被楚瓷給踢得跌坐地上,他崩潰極了:“喂!楚瓷!你這個野蠻妞!看我不……”
恐嚇的話還沒有出口,楚瓷忽然閉上眼睛,晃了晃,竟是酒意上來,有點坐不住了。
她晃來晃去,好像困得不行:“你爲什麼轉起來了……沙發怎麼飛起來了……”
厲澤釗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醉了,心裡竟有些暗暗高興。
他急忙把她手裡的酒杯拿走,握住了她正在揮舞的雙手:“我沒轉,沙發也沒飛,是你自己暈了。好了,別喝啦,乖乖躺著睡一會兒吧……我抱你進房間好不好?”
他已經很溫柔,不能讓楚瓷產生戒備的心理抗拒他。
但是楚瓷醉成這種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狀態,依然瞇著眼睛看著他:“我沒醉,我不進房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抱我進房間是想幹嘛……哼!”
說著,她死死扳住了沙發,不放手。
“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喝酒……”
說到這裡,她已經有點意識渙散,話音未落,整個人就疲憊地“噗通”一聲倒在了沙發上,呼呼地睡著了。
厲澤釗這纔有機會從沙發邊的地毯上爬上沙發,坐在楚瓷的腿邊。
想著楚瓷說的話,他不覺好笑:“笨女人,如果我要做壞事,也不是非得在牀上不可吧?沙發上也不錯嘛……”
說著,他忍不住摸了摸楚瓷那紅彤彤的臉蛋,一陣酥麻的電流,帶著她滾燙的體溫,一瞬間麻痹了他的心臟。
她睡在那裡,微微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依然沉浸在賀梓朗和樂萱儀緋聞的打擊中難以掙脫,還是因爲喝了太多的酒,酒精令她太難受。
她趴
在沙發上面,脖子扭著睡著,看起來睡姿很不舒服。
厲澤釗越看越心疼,雖然不想打擾,想讓她好好睡一覺,但又怕她這種睡姿壓著心臟會令她做噩夢,只好將她翻了個身,用抱枕放在她頭下面。
她單薄的衣服,領子在轉換睡姿的時候被扯歪,露出一片雪白的玉肌,身體的線條,豐滿之處柔和姣好,瘦削之處輕盈曼妙,讓厲澤釗移不開目光……
他坐在她身旁,擡起手來,指尖慢慢地順著她的臉頰劃過,滑膩溫暖的感覺,讓他心裡突突地猛跳……
那雪一樣白皙的脖頸、衣領間泄露的誘人春光,讓他忍不住彎下了腰,撐著身體伏在她身上,在她脖頸間重重嗅了一下,迷醉不已……
此刻的楚瓷,完全不知道厲澤釗就伏在她身體上方,動情地望著她。
她只是沉溺在自己的夢境中,分外難過,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角緩緩地溼潤了。
她竟然在哭,在夢裡哭……
厲澤釗呆呆地看著那一點點潤溼越來越大,逐漸匯聚成一滴晶瑩的淚水,倏然向她的鬢角滑落。
他心裡猛然被這一滴淚刺痛,忍不住吻在她眼角,將這鹹鹹苦澀的淚水,吻得杳無蹤跡。
不想看見她難過,更不願意讓她哭泣。
厲澤釗心裡泛起複雜的情緒,恨賀梓朗讓楚瓷傷心,恨自己眼睜睜看著她心碎卻無能爲力。
懊惱地看著被不開心的噩夢困擾的楚瓷,他忍不住用手環住了她的身體,將她抱緊,柔聲在她耳邊說道:“小瓷,不要難過,無論發生什麼,我一定會陪著你,治癒你,讓你的心快樂起來。”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低沉飄渺,容易進入楚瓷的夢境,也或許是楚瓷在夢裡陷得太深,吵不醒,她聽見了這句話,竟露出了一絲想哭的表情。
她的頭晃了晃,吸了吸鼻子,忽然擡起手抱住了厲澤釗的脖子。
厲澤釗忽然被楚瓷抱住,整個人一個控制不住就壓在了她身上,這樣緊貼,她偏高的體溫幾乎要把他點燃。
他心裡幾乎是狂喜的。
這丫頭終於聽見了他的表白,終於肯接受他,而且還這麼主動……
他喜上眉梢,忍不住低下頭去……這時候,不一吻定情,更待何時?
看著她粉嫩像果凍一樣的脣,他要是再口下留情那就是“公公”!
就在厲澤釗正準備低頭吻楚瓷的時候,楚瓷忽然說話了:“你真好……還好有你在我身邊……大白,你告訴我……朗哥哥他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大白?
原來她根本沒有醒,對於他那句話,她把他夢成了超能陸戰隊裡的那個大白機器人……
厲澤釗不知道,大白對於楚瓷的意義。
那是賀梓朗幫她贏回來的玩具,那時候,她對賀梓朗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甚至花癡到想跟他接吻的地步……
心動,只需要一秒,所以遊樂場那一次,對於楚瓷而言才無可替代,所以她纔不想跟厲澤釗一起去。
此刻,厲澤釗只知道,自己被楚瓷當
成了一隻虛構的電影角色,或者一隻公仔……
這個傻女人,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硬得不能再硬的硬漢,你居然把我當成軟綿綿、塞滿絲綿的布娃娃?
厲澤釗真想把楚瓷叫醒,讓她知道,她可以依靠的是他真實而寬闊的胸膛,不是需要在玩偶那裡尋找慰藉。
“大白……”
楚瓷喊著大白,神情更加委屈,她忍不住用臉輕輕蹭著厲澤釗的臉,儘管有點胡茬,但是還是沒能把她扎醒:“以後我又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我要出國,再也不回來,童馨不能去,凌度哥哥也不能去……只有你還陪著我……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我怕一個人,我還怕黑……”
她喃喃自語,旁若無人。
厲澤釗無法進入她的夢境,但是卻感覺到,在她的夢裡一片漆黑,只有一個大白,陪著她。
她是那麼的孤獨,無助,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
而在她的心裡,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厲澤釗的位置,哪怕此時此刻陪在她身邊的是他,她做夢也都不會夢見他。
厲澤釗看著她陷入夢魘的俏臉,翻身躺在她身旁,手卻未從她脖子下抽出來。
就讓她這樣枕著他的手臂入睡吧,哪怕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電影人物,一隻公仔抱枕,只要能讓她安心睡一會兒,只要能讓她踏實寧靜,他寧可自己就是大白。
聽著楚瓷的沉沉鼻息,看著她嬰兒般的天真無邪的睡容,厲澤釗卻睜著眼睛,越來越清醒。
也許以前他覺得,憑自己的撩妹技能,不可能得不到楚瓷。
現在她和賀梓朗一步步鬧矛盾和誤會已經到了無法複合的地步,正是厲澤釗趁虛而入的時候。
可是,直到窺視到了她的夢境,她才知道,就算此刻她在他的酒窖裡尋求一醉解千愁,卻不需要他的陪伴。
他對她而言,當初不過是傾訴心事的垃圾桶,現在也連一個機器人私人護理大白都不如。
他自嘲地一笑,厲澤釗、厲澤釗,你還不如個大白呢。
但是那又如何呢?無論楚瓷把他當垃圾桶還是大白,他都心甘情願。
以前因爲他不瞭解她,做了很多讓她討厭、讓她難過的事,從挑撥離間到傷害楚家人,而她最終原諒了他的所作所爲。
就爲了她的原諒,厲澤釗下定了決心,以後不會再讓楚瓷難過。
“蠢丫頭,賀梓朗究竟哪一點比我好呢?爲什麼我走不進你的心、你的夢?”
他輕輕撫摸著楚瓷的臉,引起她皺皺鼻子,趕蒼蠅一樣把他的手打開,然後翻了個身,側對著厲澤釗,手一放下,恰好搭在他的腰上。
這姿勢,彷彿找到了港灣的小船,她終於舒展了眉頭,帶著一絲笑意睡去。
厲澤釗見她笑了,他的目光竟因爲這一笑而變得溫柔無比:“以後,我就是你的大白,只要你需要我,我會陪著你……小瓷……”
也許楚瓷忘不了賀梓朗,也許她始終都對厲澤釗不會動心,但是那都不重要。
厲澤釗只想陪著她,不讓她再怕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