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看著賀梓朗想殺人的眼神,他知道賀梓朗一定是爲楚瓷找他的事情在吃醋。
這兩個人現在顯然存在著什麼誤會,所以賀梓朗就算是吃醋了,也不直接去問楚瓷,而楚瓷,也是瞞著他找凌度,瞞著他做檢查。
看來,已是兩情相悅,卻還沒有彼此表明真心。
想到失去楚瓷,凌度的力氣就開始慢慢流失,更加不可能明知道楚瓷喜歡賀梓朗,還傻傻去賭這一局。
他看了一眼手裡的拳套,就一把扔在了賀梓朗腳下。
“楚瓷有她自己的意願,我們誰都不能決定她要選擇誰,同樣也沒有權利選擇退出?!?
賀梓朗知道凌度和楚瓷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感情自然沒有那麼容易放棄,所以他即使知道楚瓷有婚約了,還是糾纏不休。
看著腳下的拳擊手套,賀梓朗咬了咬牙,一腳將手套踢開,乾脆也把自己手上那雙扔掉。
他目光森寒,盯著凌度,如同看著頻臨絕境還在垂死掙扎的獵物。
區區一個毫無背景的私家偵探凌度,他怎麼會放在眼裡?
“除了和我打一場,你不會有其他任何機會贏我。如果你放棄這次機會,以後,我絕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他這話算是威脅,但卻也是說出了凌度真實的境況。
凌度的身手可以跟賀梓朗勢均力敵,所以打一場,是唯一公平競爭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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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凌度放棄這次對決,憑賀梓朗的手段和勢力,要將他逼得走投無路,可能連小指頭都不需要動一下。
從這一點看,賀梓朗確實是爲了楚瓷,纔對凌度手下留情,沒有利用他的其他優勢,而是選擇打一場的形式來逼凌度離開楚瓷。
他爲楚瓷,而放棄收購至臻科技?,F在就算是懷疑凌度和楚瓷的關係,卻還是爲了她考慮在先……
凌度想到這裡,卻是自嘲一笑。
他笑什麼?
是在笑自己執著這麼多年,卻和心愛的女孩有緣無分?
還是在笑賀梓朗身在局中,情難自禁,更看不清楚瓷的感情?
“不必打,我輸了。”
凌度擡頭看著賀梓朗,在承認自己輸了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被掏空。
十幾年的感情,就這樣一朝散去,如海中潮汐,如逐流落葉,來過,走了,什麼都沒有給他留下。
賀梓朗見凌度竟然會如此輕易認輸,他有點難以置信。
凌度潛入別墅要帶楚瓷走的那天,即便是腹背受敵,都沒有半點退縮。
可今天,還沒有動手,他一句話就認輸了?
“凌度!你是不是男人!”
賀梓朗面對這樣不戰而認輸的對手,莫名地一怒:“楚瓷就連在馬爾代夫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想起你,回來就迫不及待去找你,你卻特麼連爲她打一場架的膽子都沒有!那個笨女人是不是瞎了眼!你,出手!”
如果凌度對楚瓷一往情深,矢志不渝,也許賀梓朗還會對這個對手留有一點尊重。
但是沒想到凌度說放棄就放棄了。
賀梓朗心疼楚瓷,心疼她
十多年對凌度的在乎和重視,心疼她付出的情感是那麼不值。
而看到這樣的賀梓朗,凌度終於放心了。
賀梓朗如果不是深愛楚瓷,如何會將她的心情、她的委屈放在第一位,連自己心裡的痛楚都不顧?
以後,有賀梓朗在楚瓷身邊,他這個凌度哥哥就不需要再擔心她玩得忘了回家,擔心她迷路。
以後,有賀梓朗愛她,凌度哥哥也再也不用怕她被人欺負。
十來年的感情,也許是重要,但卻不可能跟愛情的熾烈相比。
當愛情來的時候,即便是匆匆數日的相處,也足夠刻骨銘心。
凌度跨步走向了賀梓朗,挺起胸膛,和他對視:“我放棄,是因爲我知道,她心裡沒有我。至於有沒有你,只怕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與其在這裡打一架這麼幼稚,不如早點回到她身邊,反省一下,爲什麼她有麻煩的時候,會第一時間想到來找我幫她,而不是告訴你。你以爲給她的夠多,但安全感顯然還不夠。”
說著,他苦澀地一笑,轉身離去。
賀梓朗聽了這話,著實對凌度刮目相看。
本以爲凌度把楚瓷帶回家那次,擋著不讓賀梓朗和楚瓷見面,是因爲凌度對她有私心。
本以爲楚瓷在馬爾代夫態度忽然轉變,拒絕求婚,是因爲心裡還念著凌度這個青梅竹馬。
但是現在看來,凌度的意思是,賀梓朗他自己曲解了楚瓷的意思,竟是他不瞭解她……
究竟那個丫頭是爲什麼忽然轉變了態度,又有什麼難題不能告訴賀梓朗,卻能告訴凌度?
賀梓朗心裡疑問重重,呆愣在原地,思緒已經成了一團亂麻。
他眼前全都是楚瓷的影子,除了她,什麼都想不到,想不通。
坐進車裡,他發動車子,疾馳如飛地向帝煌大廈趕去。
鄭秘書開著車載楚瓷回帝煌大廈,車上放著舒緩的歐洲古典音樂。
楚瓷想著楚家酒會那天,她沒有失身,心情便跟著音樂飛揚起來。
哪怕外面烏雲滾滾,狂風驟起,都抹不去她臉上忍不住的微笑。
鄭秘書見楚瓷這麼高興,和昨晚從馬爾代夫回來的時候,那般垂頭喪氣完全不同,就笑著問道:“楚小姐,有什麼事這麼高興?”
楚瓷的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來,笑道:“沒什麼啦,我是……因爲要見到朗少,就很高興嘛?!?
鄭秘書聽到這話,笑容略淡了一些。
因爲他得到賀梓朗的吩咐來這裡接楚瓷,目的是爲了給賀梓朗時間去見凌度。
雖然不知道賀梓朗和凌度有什麼要談,但是那兩雙拳套卻是鄭秘書臨時從體育器械店裡買來的,所以他也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對了,鄭秘書,朗少他是在哪兒等我呀,在帝煌,還是在家裡?”
楚瓷並沒有察覺鄭秘書走神,她急著見到賀梓朗,所以就問賀梓朗在哪兒。
回帝煌大廈要半個小時,回別墅卻要一個小時呢。
鄭秘書回答道:“朗少他在帝煌等您?!?
其實鄭秘書也不確定賀梓朗是在帝煌大廈等她,
還是正和凌度在一起。
他知道凌度是楚瓷的好朋友,怕楚瓷知道之後會擔心凌度,要求去找賀梓朗,於是就瞞著這件事。
車子一路馳行,離帝煌大廈還有十分鐘車程的時候,天空中忽然一個驚雷,緊接著,碩大的雨點就從灰暗的天上砸落,敲擊著車頂,響聲震耳。
路上行人忽然就像蒸發了一樣,全都不見了,但是紅燈卻彷彿越來越多,越來越久。
坐在車裡,看著雨刷不停的動來動去,前面黑壓壓的一片車輛就是挪不動。
楚瓷越發著急,這老天好像是跟她過不去,她越急著見賀梓朗,雨就下得越大。
鄭秘書見楚瓷坐立不安,勸道:“楚小姐,別急,很快紅燈就過去了?!?
這時,楚瓷包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急忙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的是“帥帥老公”……
那是賀梓朗送她手機之前輸入的十個變態暱稱,來電的時候隨機顯示。
一看這個稱呼,楚瓷忍不住一笑,急忙接了起來。
“到哪兒了,有沒有淋雨?!?
賀梓朗沒等楚瓷吭聲,就直接問道。
他的嗓音像是被重低音擴散出來一樣,震得楚瓷耳朵癢癢的,心裡也是癢癢的。
朗少的聲音真好聽呀……
他主動讓鄭秘書來接她,還主動給她打電話問有沒有淋雨,看起來他的氣總算消了一些。
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彎了,急忙往窗外看,一邊看一邊說:“我在一個十字路口……旁邊有個工商銀行、一家男裝連鎖店和市民服務行政中心……”
“你在廉政路?”
賀梓朗直接就說出了一個街道名稱,楚瓷一聽,急忙問鄭秘書:“這裡是不是廉政路?”
鄭秘書點頭道:“是啊,廉政路黎明路口?!?
賀梓朗已經聽見了鄭秘書的聲音,電話那頭忽然沒有了聲音。
楚瓷聽不見賀梓朗的聲音,看了看手機上的信號格,納悶兒道:“信號滿格啊,怎麼會忽然聽不見了呢?下雨這麼大破壞力……喂?喂?真是的……”
這時,電話那邊忽然傳來一聲低沉暗啞的聲音,而且伴隨著忽然出現的大雨聲:“看到了,我在你們車後面,五個車位?!?
楚瓷嚇了一跳,不由從後車窗向外一看,只見瓢潑大雨中,和她坐的車相隔五個車位的位置,賀梓朗的白色跑車靜靜停在雨中,而他卻站在車外,戴著藍牙耳機,看著她的方向。
大雨砸在車頂上,濺起濃濃的一片白色水霧。
落在賀梓朗的頭上、身上,將他澆了個透。
看見他獨自立在雨中的樣子,楚瓷心疼,歡喜,心頭難以言喻的狂熱。
一把掛了電話,包包和電話都丟在座位上,一把推開車門,就跑了出去。
這個傢伙仗著自己身板夠結實就這樣淋雨,淋成了落湯雞,鑽進車裡再吹著空調,再強的人也要生病的啊。
大滴大滴的雨點落在她的身上,砸的皮膚生疼。
她卻什麼都顧不得,只想快點跑到賀梓朗身邊,把他推進車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