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磨了磨牙,狠狠剜了厲澤釗一眼:“吃就吃!你發(fā)誓只要我吃了這些東西,問你的問題必須是真話!”
厲澤釗的態(tài)度雖然完全不具有侵略性,但越跟他相處得久,就越是心裡發(fā)毛。
她可不想跟他再兜圈子了,最好是風捲殘雲(yún)一樣把東西吃完,帶著所有有用的線索馬上離開。
“我發(fā)誓,從這一刻開始,我所回答的一切都是真的。”
厲澤釗倒了兩杯香檳,推到楚瓷面前一杯。
楚瓷沒動那香檳,直接端過一盤蝸牛,一口就吃掉了。
吧嗒吧嗒嚼著,咕咚一聲嚥下,她立刻就問:“指使柳護士和金琪的人,還有傷害凌度哥哥的人,是不是你?”
厲澤釗見她吃這麼快,不由愣住。
這丫頭到底是什麼生物?吃西餐簡直像牛嚼牡丹……難道楚家都不教她社交禮儀、賀梓朗都不嫌她沒吃相?
他瞠目結(jié)舌,半晌才反應過來:“哦……哦……不是我,跟我沒有半點關(guān)係。”
這下輪到楚瓷驚訝了:“但是……”
“先吃。”厲澤釗的問題可不是白回答的,楚瓷要問就得先吃東西。
“我去!”楚瓷氣得鼻子都被氣流撐開了:“奸商!”
說著,她抓過旁邊的一碟魚翅,呼嚕一口又吃掉了。
“慢慢吃,你又不去上學,著急什麼。”
厲澤釗自己則慢條斯理地吃著面前的食物,動作的優(yōu)雅倒也有那麼點觀賞性。
安靜不說話的時候,楚瓷看著厲澤釗,倒是還有點像初遇時那種陽光的樣子。
“著急回家!”楚瓷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不是先生,那你爲什麼要監(jiān)視賀宅?你要對朗少做什麼?”
有代價的問題,她必須問重點,自己怎樣還是其次,既然厲澤釗發(fā)誓說真話,楚瓷只想排除賀梓朗的危險。
厲澤釗看出了這一點,心裡竟莫名有點不快。
商業(yè)聯(lián)姻的性質(zhì),他們這些名門之後最清楚不過,沒有人會妄想從這種聯(lián)姻之中得到珍貴真摯的愛情。
可是偏偏,楚瓷是這樣一個和上流社會格格不入的人,就像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她對任何人,都是真性情,不管是愛還是恨。
厲澤釗和賀梓朗的爭鬥,範圍簡直是無所不在,所以他纔想接近楚瓷,說不好聽的,就是挖牆腳,讓賀梓朗的婚事不痛快。
見楚瓷這麼緊張賀梓朗,在百花叢中無往不利的厲澤釗,盡然也有點沒信心。
這丫頭,可不是輕易能被征服的。
哈,好玩極了。
“監(jiān)視賀家?我要親自去監(jiān)視賀梓朗幹嘛?那是商業(yè)間諜要做的事。上次碰巧發(fā)現(xiàn)他去bowie號,急忙告訴你,是因爲,我本來就是去看你的呀,你是我朋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厲澤釗看著楚瓷,解釋道:“在馬爾代夫的偶遇,讓我一直念念不忘你這個朋友,查到你住在賀家之後,我就忍不住去看你了。你不知道我好想你嗎?不然幹嘛費盡心思讓你來吃這頓飯。”
“啊……”楚瓷被他這個答案弄的很囧。
這就是他在賀家別墅對面小山上出現(xiàn)的原因?太誇張了吧?
“你……你別瞎扯……”
這有點
類似表白的話,讓楚瓷有點無措,結(jié)巴地想岔開話題。
“誰瞎扯了,你說讓我說實話,我說實話了,你又不信。你以爲這種話,一個像我這樣的男神說出來很有面子?你以爲我願意說?”
楚瓷眉毛一挑,簡直拿這個厚臉皮的傢伙沒辦法。
她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爲房間裡熱,還是因爲她的窘迫。
“好了好了,省省你那些哄女孩的甜言蜜語吧,你只要不是想對付朗少,我纔不管你上山喂蚊子。”
厲澤釗見她還是張口就提賀梓朗,心裡的不快陡然發(fā)酵,酸溜溜地。
“楚瓷,賀梓朗那個冰疙瘩有什麼好,他克妻你知道嗎?跟著他,我看你沒少遭罪吧?你先跟我說說,什麼柳護士,什麼凌度,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傢伙怎麼這麼能招禍?”
楚瓷見他皺著眉頭,很認真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和他沒有關(guān)係。
柳護士、凌度的事,她不想跟厲澤釗多說,只是金琪的事情是發(fā)生在別墅裡,她本來就是希望厲澤釗的監(jiān)視會無意中發(fā)現(xiàn)給金琪送藥的人,她就不能不詳細地告訴厲澤釗了。
“金琪就是金管家的女兒,是賀家的廚師,她一直有點喜歡朗少。數(shù)日之前有個自稱‘先生’的人,蠱惑金琪,讓她在我的飲食裡下藥流藥,以防我……我懷孕,昨天我出事,化驗血的結(jié)果顯示血液內(nèi)有藥流藥,這才令金琪招認,她受‘先生’指使來害我的。恰好,昨天朗少也查出,之前有件事也是這個‘先生’所爲。”
說到這裡,楚瓷擔心自己說的太凌亂,會讓厲澤釗反應不過來,於是頓了頓。
沒想到,厲澤釗聽完,第一反應是:“哦,那你不能喝香檳。”
說著就把楚瓷手邊的香檳酒拿走,親自去倒了一杯紅茶替換。
對他這樣細心的動作,楚瓷倒覺得很自然,就像她一開始認識的那個阿澤一樣,細心溫暖……
而且,他如果是“先生”,就會知道楚瓷現(xiàn)在不能喝冰的香檳,又何必準備?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厲大公子,你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厲澤釗擡頭看著她一笑:“你覺得呢?”
楚瓷聳聳肩:“人格分裂患者。”
厲澤釗點點頭:“不錯,你沒有說我精神病,算你識相,不然你知道的,精神病幹什麼都不犯法哦。”
楚瓷苦笑,端起茶杯,潤了潤脣。
“楚瓷,聽你這麼一說,這個‘先生’應該是對賀梓朗很瞭解,甚至很瞭解他身邊的人,以及弱點。我想,他能利用金琪,說不定也能利用別人。這麼厲害的對手,絕不是你一個小高中生惹上門的,肯定是衝著賀梓朗。你要小心被殃及池魚啊。”
厲澤釗分析著。
楚瓷喝著茶,溫暖的茶水令她剛纔煩躁的心情也平復了許多。
厲澤釗的分析,聽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可她想不通的是,如果那個人要對付賀梓朗,爲什麼不直接對他下手,每一次不是要挑撥賀梓朗和楚瓷的關(guān)係,就是阻撓他們的婚事,破壞他們的幸福。
而且對方顯然很不願意跟賀梓朗正面交鋒,不顧一切,哪怕起用殺手追殺凌度,也不願意暴露身份。
而破壞賀梓朗和楚瓷的婚事,對方
又能得到什麼呢?
這麼一想,這人的身份就越來越詭秘了。
“好吧,那如果你不是這個‘先生’,而且也沒有害我,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在賀家周圍出現(xiàn)過,或是和金琪聯(lián)繫過?”
厲澤釗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又是一個新的問題了哦,你該吃東西了。”
楚瓷鬱悶地又幹掉一盤不知道是什麼貝類的食物,這下已經(jīng)覺得很飽了。
厲澤釗笑了笑:“對了,你來見我,不怕賀太子吃醋嗎?要不要發(fā)個信息報備一下,免得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會?”
楚瓷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給賀梓朗說這件事,沒想到厲澤釗倒是好心,居然記得提醒她。
不過她現(xiàn)在跟厲澤釗在總統(tǒng)套房裡共進早餐,而且眼看問題都快問完了,如果這時候告訴賀梓朗,他絕對會吃醋的。
還不如趕快問完問題離開,免得節(jié)外生枝。
她搖搖頭:“不用了,你先回答問題吧。”
厲澤釗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對,就是這樣,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賀梓朗再霸道,你也不能讓他給控制了嘛。好樣兒的。”
說著,他又喝了一口香檳:“我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金琪和什麼可疑人來往,恐怕賀宅的監(jiān)控也拍不到什麼的。這個‘先生’還真是做事滴水不漏啊。不過,正因爲金琪一直在賀家,不認識太多人,社會關(guān)係很簡單,能知道她對賀梓朗的感情並加以利用,這個人恐怕和賀家關(guān)係密切啊。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我可以幫你去調(diào)查。”
楚瓷皺眉不悅:“哦,搞了半天你什麼都不知道啊?那你還裝作自己很有利用價值的樣子,把我騙上來,就爲了讓我?guī)湍愠缘暨@麼多的早餐?厲澤釗,你不是小孩子,怎麼做事這麼無聊。”
說完,她白了厲澤釗一眼,提起包包就要走。
反正也弄清楚厲澤釗不是“先生”,她也不想多待,這傢伙周圍總是瀰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讓她莫名的不安。
可就在她剛剛站起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腦袋一懵,身體搖搖欲墜。
“啊……”她想要撐住桌面讓自己不至於倒下去,可是發(fā)現(xiàn)手腳綿軟,不但撐不住桌子,就連站都站不住。
厲澤釗嘴角挑起,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怎麼,不捨得走了?”
楚瓷的眼前已經(jīng)開始有些模糊,當聽見厲澤釗這樣不懷好意的話時,她已經(jīng)看不清他的笑。
“你……你……”
“沒錯啦,一點點安眠藥而已,可惜今天你身子不快,不然……怪只怪你婚期馬上就要到了,我要是不給你和賀梓朗製造點誤會,拖延一下,哪有時間追你呢?”
後面的話,楚瓷已經(jīng)聽不見了,因爲她已經(jīng)睡著了。
從第一道菜開始,安眠藥就一點點地被她吃下去,開始發(fā)揮作用,現(xiàn)在就是打雷,她也不會醒來。
厲澤釗將她抱上了牀,摟緊了她,接著,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曖昧至極的照片。
給楚瓷蓋好被子,他欣賞著這張照片,嘴角的笑意竟越發(fā)溫柔起來。
“現(xiàn)在該怎麼辦纔好呢?”
他佯作苦惱,看了看楚瓷,然後沒有半點猶豫,將這張照片發(fā)給了一個人。
賀梓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