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這輩子活了十七年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血拼的這麼爽。
更爽的是,買了一大堆東西,她卻一個袋子都不用自己提,賀子晴的司機鍾嶽和兩個保鏢跟在她們身後,所有的東西都在他們的手裡。
楚瓷一開始特別不好意思,非要自己提東西,後來買得多了,她已經提不動,只好聽賀子晴的。
賀子晴複診的結果顯示胎兒很健康,她也特別高興,再加上有楚瓷陪著,所以逛街的興致很高。
逛到中午,又驅車走了好遠,來到一家有名的日本料理店。
這裡環境很好,經理一看見她們進來,就急忙到門口迎接。
“大小姐多日沒來了,前幾天我們派人送了幾盒新配方的壽司去您家,不知大小姐覺得味道還好嗎?”
楚瓷有點驚訝。
這經理的稱呼就像金管家一樣,難不成這家壽司店也是朗少家或是子晴姐姐開的?
賀子晴跟經理提了一點意見,經理喏喏稱是,照舊打開了臨窗的一間雅間,由店裡的主廚師父親自來爲她們製作料理。
看著賀子晴舉手投足之間,大有指點江山的風采,楚瓷不禁崇拜地看著她。
果然是朗少的親姐姐,太帥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纔能有像子晴姐姐這樣雍容華貴的氣質啊。
賀子晴給楚瓷講著主刀師父的厲害之處,說著這些料理的用料、做法和食用講究,著實給楚瓷惡補了一下日本料理的知識。
“小瓷,來,你嚐嚐這個,魚肉甘甜爽口,原汁原味,營養特別高。”
賀子晴將自己面前的一塊壽司遞給楚瓷,楚瓷就毫不客氣地一口塞進了嘴裡,一口咬下去,簡直是汁液橫流,好吃得不得了。
因爲太好吃,她簡直把自己得嘴脣也當成了壽司,不小心就咬到了,結果慘叫一聲。
賀子晴笑道:“瞧你。”
旁邊,侍應生趕緊爲楚瓷遞上一塊方巾,讓她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她羞紅了臉,尷尬地看著賀子晴:“子晴姐姐,這個太好吃了,所以我吃急了。”
賀子晴寵溺地搖了搖頭:“我開的店,喜歡的話,你隨時可以讓朗少招這裡的大廚去爲你做的,壽司新鮮又營養,可以多吃。”
一提賀梓朗,楚瓷就更加尷尬。
她勉強笑了笑,低下頭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賀子晴看出了她似乎有心事,就問:“小瓷,你怎麼了?朗少欺負你了?”
楚瓷咬了咬嘴脣,看著賀子晴。
今天的賀子晴,就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大小姐的架子,和楚瓷一起逛街,一起試穿衣服,一起吃飯。
可是楚瓷一直都沒有勇氣問及朗少的身份。
現在終於安靜地坐下來,而賀子晴又是這樣關心她,她就覺得,說不定,賀子晴能告訴她。
“子晴姐姐……我想問你……”
話剛說了一半,賀子晴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打開了手袋,拿出電話一看,就笑了笑:“是你家朗少。”
楚瓷臉一紅,對那個“你家”感到分外不自在。
到底朗少對她是什麼樣的心思,簡直是
撲朔迷離看不明白。
可是賀子晴對她卻比對待其他人都親近得多,估計還是以爲朗少喜歡她,纔會高看幾分吧。
楚瓷並不想刻意去聽賀梓朗和賀子晴打電話都說什麼了,但是想不到,賀梓朗的聲音大得連她都能聽見。
“姐,你怎麼帶楚瓷出去了。”
賀梓朗儘量剋制著自己的怒意,用平靜的聲調說話,但是這話聽起來還是有些生氣的。
賀子晴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被金管家給擋了一下,現在剛剛坐下吃飯,賀梓朗又打電話來問罪,饒是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繃起了臉。
“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麼了,不就是帶小瓷出來買幾件衣服吃頓飯,至於那麼緊張嗎?小瓷難道連出門的自由都沒有?”
賀梓朗不想說出楚瓷昨天被綁架的事,而且他做事什麼時候需要理由了?
“姐,你們在哪兒,我派阿震過去接。”
賀子晴臉上更是掛不住:“什麼意思,我的保鏢難道是吃素的?”
電話那一頭的賀梓朗,聽得出賀子晴也有點生氣。
但是他一想到昨天楚瓷差點就被綁架犯傷害,根本無法鎮定自若,更無法等待賀子晴和楚瓷吃完這頓飯再回去。
他只想快點見到她。
他不耐煩多說,直接道:“好,那我親自過去,我有話要對她說,現在。”
賀子晴一聽,看著楚瓷,滿心的疑惑。
賀梓朗此刻的緊張,已經超乎對一個外人應有的關心,甚是超乎了男女朋友的關係,簡直像主人對奴隸,恨不得時時刻刻把楚瓷掌控在他手心裡一樣。
賀子晴對這種掌控欲十分反感,她自己就是一個崇尚自由的女人。
雖然知道賀梓朗的性格霸道強勢,但沒想到他會過分到這種地步。
她沒好氣地說出了壽司店的名字,就掛掉了電話。
楚瓷見賀子晴居然也會生氣,還是爲了她,她很愧疚。
“子晴姐姐,你不要生朗少的氣,其實他這樣緊張是有原因的。昨天我們出去玩的時候,我差點出事,所以他心有餘悸,纔會把話說重了些。”
她不敢說出自己被綁架的事,怕嚇到賀子晴,更不敢提及凌度夜闖別墅,和賀梓朗發生了爭鬥。
賀子晴聽了,這才略消了氣。
“早說嘛,我又不是不講道理。你知道嗎,梓朗他啊,很多時候做事都只管自己,根本不會向身邊的人解釋理由,最討厭他這一點了,像極了我們的爸爸。”
說完,她一笑:“如果有一天你見到老爺子,可別說我背後埋怨他哦。”
這一笑,本該將雅間內的氣氛給暖化了。
但是楚瓷卻驚訝地長大了嘴巴,看著賀子晴,有點不信自己的耳朵。
“子晴姐姐,你說什麼……朗少的名字,叫梓朗?而不是姓朗?”
賀子晴也愣住了,她似乎也有點搞不清狀況:“是……是啊,他是我弟弟,怎麼會姓朗,當然和我一樣……姓賀呀。賀梓朗,帝煌集團CEO。小瓷,你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就算你不關注經濟新聞和八卦雜誌,但你和他不是正在……”
賀……
梓朗……
當楚
瓷把這個姓氏和名字組合在一起,心裡默默唸出來,她的世界忽然變了顏色,從一片明亮變成了絕望的灰。
賀梓朗!
天啊,朗少就是賀太子!
是楚臻年爲她安排的未婚夫,帝煌集團繼承人,賀梓朗!
楚瓷手裡的筷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就是說,她從靖安醫院逃出來之後,自以爲逃婚成功,自以爲朗少是上帝派來拯救她的天使,自以爲可以在他家裡躲過楚家的追蹤,卻原來是一頭鑽進了早就爲她準備好的陷阱!
而她,居然傻到喜歡上自己商業聯姻的對象……
“小瓷,怎麼了?”
賀子晴見楚瓷臉色蒼白,生怕她不舒服:“是中暑了嗎?”
楚瓷心裡亂糟糟的,根本沒聽見賀子晴的話。
賀梓朗應該和楚家人很熟,又知道楚瓷是從梅辛手底下逃出來的,他不會那麼粗心不理會這個疑點。
他一定早就已經跟楚家那邊調查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其實是他未婚妻“楚少妍”。
可是,他卻用什麼貼身女僕的契約來把她困在他家裡,而且要求恰好是一個月。
一個月後,他將如何安排她?
用他對她的好迷惑她,得到她的心,然後讓她心甘情願出席婚禮?
不對,他不可能那麼做,因爲他本來那麼討厭她,怎麼會費盡心機騙她結婚呢?應該是恨不得趕緊讓婚事告吹纔對啊。
那就只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困住她一個月,目的是要她無法出席婚禮,因爲他根本不想娶她。
難道,她這些日子以來所感動和珍惜的瞬間,他們之間的一切快樂幸福,都是他爲了讓她乖乖留下來所演的戲?
而她也是夠傻,爲了十萬日薪留下,又爲了他虛情假意的溫柔而愛上他,還爲了期待和他解開誤會而沒跟凌度走,今天逛街的時候,都還在等待他下一步精心編造的謊言。
怪不得他說我笨,笑我蠢!
我是好蠢,蠢得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他每一次看出我對他的動情和喜歡,是不是都在心裡冷冷嘲笑,嘲笑我和唐微微、和那些花癡他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
聽著賀子晴一聲聲的詢問,楚瓷忍不住紅了眼睛,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這麼丟臉的樣子。
她忽然站了起來,帶著濃濃的鼻音:“子晴姐姐,我去一去洗手間……”
水龍頭裡的冷水“嘩嘩”地流淌,聲音掩蓋了楚瓷的哭泣,她低著頭任憑眼淚滴落在面盆裡,腦海中想起了凌度的話。
“不管發生什麼,凌度哥哥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但是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受了傷、覺得痛,那是因爲你還不夠堅強、不夠智慧;哭泣和倒下都沒有用,你只有在傷痛裡學著長大才行……”
凌度哥哥,我好後悔,怎麼辦,我後悔得想讓時間倒流!
那樣我就算是憑自己的力量逃不出楚家的控制,也還有你來救我。而且,至少那樣我不會上他的車,不會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可以後悔嗎?
不可以。
所以她只能選擇割捨和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