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朗拉著楚瓷離開病房,看著她依舊愁眉不展,問道:“是不是在擔心,莫海傷了,跟岑董沒辦法交代?”
楚瓷點點頭:“是啊……莫大哥是因爲我……”
“所以我會保證莫海很快康復,這是意外,岑董是讓莫海來保護你的,所以莫海受傷也是完成了他的職責,岑董不會怪你。別想那麼多。”
楚瓷不說話,她不喜歡對人有所虧欠,這次欠了莫海這麼大的人情債,怎麼能心安理得?
只是絞盡腦汁,她也想不到該如何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賀梓朗看她憂鬱的樣子,心裡不平衡起來。
“喂,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莫海和那個小乞丐的手術費、住院費都是我付的,麻煩你的良心不要分雙重標準好嗎?現在他們已經沒事,可我還餓著肚子?!?
楚瓷正心煩,白了賀梓朗一眼:“最討厭攜恩求報的人了,你能走能跳,有手有腳,還要我幫你解決肚子餓的問題嗎?”
“喂!楚瓷,你不能這樣!”
賀梓朗氣得捂住胸口:“同樣是救命恩人,這待遇差別就這麼大嗎?”
楚瓷看他裝可憐,忍不住笑了。
擡頭看著他,調皮地皺了皺鼻子:“莫海的人情容易還,可你的恩德不容易還啊,做人要量力而爲,於是我就只好對你忘恩負義嘍!”
賀梓朗沒明白:“我的恩情怎麼就不容易還了?”
楚瓷晃了晃腦袋:“你自己想去。”
然後轉過身,揮揮手:“好啦,我要趕緊回去跟岑董解釋一下了,你自己慢慢想?!?
“自己想?我怎麼知道你這個怪胎丫頭腦袋裡到底是怎麼運轉的啊!”
賀梓朗苦笑。
楚瓷微微側過臉,眼睛地餘光看著站在原地的賀梓朗,微微嘆了口氣。
他對她的好,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那麼多那麼多,真要是讓她還,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還。
他們之間的感情,若是有了這種施恩與報恩的關係存在,那就不可能是愛情。
而她,只想平等地跟他站在一起,只想讓自己不因爲任何附加因素、無所顧忌地喜歡他而已。
她知道,賀梓朗現在不過是想讓她陪他吃一頓午飯,這麼簡單的要求,她還拒絕,看起來真的很“白眼狼”。
如果賀梓朗只是簡單的一句吃飯,她一定不會拒絕。
一如他剛纔若是說一句,小瓷,和好吧!她同樣會答應。
可他,怎麼就不懂她的心呢?
是的,男人不會在意女人心裡這一點小小的計較,不會在乎一件事背後究竟代表什麼意義,甚至有的時候,女人說了,男人都不會理解。
不就是吃頓飯?什麼理由什麼藉口難道不一樣?
然而少女的情懷總是如此,傲嬌,又帶一點固執,對愛情的認知總是完美到不現實。
雖不成熟,但正是青澀的年紀,她有青澀的權力。
賀梓朗看著楚瓷的背影,他忍不住搖搖頭。
墜入愛河容易,要挽回,怎麼就那麼難呢?
岑家,客廳。
“你沒事
就好,你沒事就好!”
岑薇瀾聽到楚瓷說了莫海受傷的事,後怕地一把將楚瓷抱在懷裡:“好在莫海身手不錯,不然,今天的結果,我真不敢想……小瓷,阿姨不能再失去你,知道嗎?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岑薇瀾果然如賀梓朗所說,並沒有怪責楚瓷。
只是莫海的意外畢竟因爲楚瓷而起,就算那是他的職責,岑薇瀾還是當即寫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準備讓人送去給莫海的家裡人,順便通知他們,莫海住院的事。
楚瓷嚇了一跳:“阿姨,醫生說了,莫大哥的腿傷沒有大礙,也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你一下子給他家人送去一千萬,還不把他們嚇死啊……”
一千萬,在岑薇瀾這樣的人眼裡不算什麼,算算,在S市的市中心也不過是兩套房子的事。
但是設想一下,一個車禍死了人也不過賠個幾十萬,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放在莫海家人面前,他們還不一定以爲莫海是怎麼了呢。
岑薇瀾聽了,拍拍自己頭:“是啊,我怎麼糊塗了。都是因爲莫海這次救了你,我覺得給他一千萬都少了,根本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他是個厚道人,這麼大筆錢,他肯定不會讓家裡人收下……小瓷,你說我該怎麼謝他纔好呢!”
楚瓷沒想到,岑薇瀾這樣做,僅僅只是因爲莫海救了她。
儘管認親之後,岑薇瀾一直對楚瓷很親切,但是在楚瓷的感覺來說,還是有點生疏。
現在看到岑薇瀾這麼在乎她,把她當做唯一的親人,那種血濃於水的感覺,漸漸溫暖了她的心。
她忍不住拉住岑薇瀾的手:“阿姨,我也希望好好謝謝莫大哥,但是這份恩情,不僅僅是錢的事。我會記住他的恩情,有一天他只要需要我的幫助,我上刀山、下油鍋都要報答他的。我欠的恩情,我自己來還。好嗎?”
岑薇瀾見楚瓷小小年紀,居然有這樣的擔當,不但不讓岑薇瀾幫她還人情,甚至自信自己以後有能力報答和幫助別人。
這樣的性格,岑薇瀾很喜歡。
楚瓷在童家那樣貧苦的環境中長大,卻一直都很有志向,一直很努力。
如果她得到更好的教育和培養,以後一定會一飛沖天。
她欣慰地摸著楚瓷的手:“好,小瓷,阿姨不替你安排太多事,阿姨知道,將來你以後不會虧待莫海的?!?
楚瓷開心地點點頭,算著自己的賬戶裡還有一兩百萬,拿出來一百萬給莫海治病還是不緊張的。
想到這筆錢,那可是她當貼身女僕,伺候賀梓朗一個月的薪水呢。
一開始,他不斷地整她,沒想到,一個月還沒過完,他們居然戀愛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賀梓朗給她開這麼高的薪水,都是爲了讓“沒見過世面”的她,甘心情願爲了這點薪水留下來任他欺負,好讓楚家交不出新娘子,然後這腹黑大少就以此爲藉口,以討伐之名,興收購之實。
可是,早知道楚家人那麼壞,她纔不讓賀梓朗停止收購呢,反正她也不稀罕至臻科技給她的那點股份。
吳志媛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眉目,楚瓷斷定,她臨死前的那句話一定是
跟鄭知淑有關係。
她必須馬上見到凌度,讓他好好分析一下。
只要有了鄭知淑的把柄,不怕她不說出當年岑芷瀾的死因。
岑薇瀾見楚瓷想事情想得愣住,問道:“小瓷,今天早上你只說去梅西塢,是爲了什麼事?爲什麼惹來這麼大危險?還有,你還沒有告訴阿姨,莫海受傷之後發生什麼了?”
面對岑薇瀾的一連串問題,楚瓷知道,要麼不說,要麼就必須提起賀梓朗。
岑薇瀾現在和賀梓朗可是對頭,提起他一定會惹她不高興。
楚瓷苦惱地撓了撓頭,忽然說道:“啊……阿姨,我剛回來,急著上廁所,今天的事有空我一定詳詳細細告訴你……”
岑薇瀾見她明明是借尿遁,看起來是不想告訴她。
她也沒有怪她,只微笑著說:“好了,你們年輕人要搞什麼名堂,我不管。但是危險的事情,不準有下次。能答應嗎?”
楚瓷鄭重地點頭:“絕不會有下次!”
她知道,失去了岑寶兒的岑薇瀾,有多麼害怕這樣防不勝防的意外。
她也知道,對於已經四十多歲、已經不可能再生育的岑薇瀾而言,楚瓷就是岑家唯一的血脈,唯一的希望。
她急忙指天發誓一般地答應了岑薇瀾。
廢話,她自己也不想出事好嗎?
幸虧沒有說出遇到殺手襲擊的事,不然岑薇瀾會不會把她鎖進房間裡,一輩子不準出來?
她暗暗吐吐舌頭,跑上樓去上廁所。
這時候,童馨依然沒有逛街回來,她手裡有一張三百多萬存款的銀行卡,不把一條購物街搬回來,簡直對不起楚瓷的慷慨。
楚瓷進了房間,長長舒了口氣,躺在了牀上。
她把耳機戴上,然後撥通了凌度的電話。
早上江玉燕被光頭老九那幫人綁架,凌度去解決這件事的時候說一點都不用擔心,可是楚瓷又怎麼能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就像她這邊,去的時候誰又能想得到,她會遇到差點掛掉的意外?
好在這個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接通就證明凌度和江玉燕已經安全了吧?
楚瓷鬆了口氣:“凌度哥哥!燕姐還好嗎?”
凌度的聲音有點沉重:“她還好,就是跟那些人在一起一晚上,受了點委屈,哭了好久。這會兒吃了安眠藥,才睡了?!?
楚瓷的心揪了起來。
江玉燕平時是個那麼勇敢的人,真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纔會受到這樣的打擊。
“那些人沒有欺負燕姐吧!”她握著拳頭,問道。
“我不去,他們不敢真的動她,但是……”
凌度有點說不出口,一羣男人要欺辱一個女人,除了動真格的以外,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楚瓷無法想象,江玉燕到底經歷過什麼事,會讓她平時那麼堅強勇敢的女漢子哭很久。
所幸,凌度現在在她身邊,她最希望的也是他在她身邊吧。
“別說了,也別提了。凌度哥哥,燕姐是堅強的人,可她也是個需要呵護的女孩子……你好好照顧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