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不要說這種話,股份真的不是我收購的,我……我一直在等今天和你見面,等你跟我一起去拜祭我媽媽,再說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去收購股份,你要相信我……我們見面再說好不好?不管事情有多糟糕,我陪你一起面對……”
“面對?你覺得你爸爸如今還有什麼臉去面對?楚家完了,至臻科技完了……完了……”
楚臻年的話,是萬念俱灰的感覺,這更加讓楚瓷不放心。
她急得直跺腳:“爸爸,你不要亂想,你一定要見我一面,相信我,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可是話沒說完,楚臻年已經無力地掛掉了電話。
楚瓷聽著電話斷線的“嘟嘟”聲,想象得到,楚臻年現在一定是萬般頹廢,孤獨絕望。
他是那麼在意他一手創立的至臻科技,在意楚少棠這個兒子,在意一個完整的家庭。
現在一切都失去了,他失去了所有,還有心臟病,接下來會怎麼樣,楚瓷想都不敢想。
她頓時急得冒冷汗,轉身就要出門。
不管楚臻年現在躲在哪裡,她一定要找到他,不能讓他有事。
他縱然沒有養過楚瓷,但他是岑芷瀾深愛一世的男人,他給了楚瓷生命。
厲澤釗緊緊跟著楚瓷,問道:“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我也不知道我該去那兒!”因爲她不知道楚臻年在哪裡。
楚瓷被楚臻年冤枉誤會,心裡正難受,聽見厲澤釗的聲音,忍不住要對他發脾氣:“你不要跟著我!你害我成了一個落井下石、不擇手段的人,我不想看見你!”
厲澤釗心塞極了:“小瓷,你的觀念是不適合在這個世界生存的,你以後是岑氏和至臻的統帥,不可以一直這麼幼稚心軟!要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功都是要有犧牲的!”
楚瓷一下站住,轉頭看著厲澤釗,忽然諷刺地冷冷一笑:“是嗎?難道非要變得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毫無底限才能成功嗎?很多偉人並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們的偉大不僅僅是因爲事業成功,連做人也一樣成功。是你偏激,是你極端,而不是我幼稚!”
厲澤釗見楚瓷這麼天真,搖了搖頭:“偉人的故事那只是展現出他美好的一面,資本的累積本來就是殘酷的。你看看,S市呼風喚雨的人物,哪一個不是遵循著我說的那種法則?”
楚瓷被厲澤釗問得愣了一下。
S市的風雲人物,都不過是善於玩弄資本的上位者,包括賀梓朗,岑薇瀾,厲氏集團以及更多人。
可是她想起賀梓朗,卻忽然有了答案。
“你覺得我的思想和行爲幼稚,是因爲你不理解我在乎的是什麼,不認同我遵循的原則。你既然拿S市的大人物跟我舉例,我也有例子。”
“人人都說朗少是冷血無情、鐵腕狠辣的人,可是你應該最清楚,他因爲不想讓我難過,所以放過了至臻科技,並且設計讓你也同時退出收購。他不知道浪費了多少資金和人力,才保住至臻科技,保全了楚家不至於破產。”
“後來,我們在珠寶展吵架分手,至臻股價幾乎要被退婚的消息影響到面臨崩盤危機,他不願意讓我無家可歸,才公開表態,說帝煌和至臻的合作案不受影響,再一次控制了局面。”
“朗少做這一切雖然是爲了我,但卻足以證明,他和你的做法不同,他是有底限的、有原則的、講真心的。外界的傳言根本就不是事實!他不像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我好,做的事情卻讓我痛苦難堪,讓我不知所措,讓我無意中傷害了那麼多的人,連我爸爸都覺得我是在報仇討債……”
楚瓷平時是個頭腦簡單、心思簡單的人,但是她有她做人的一套道理、原則。
所以涉及到是非對錯的時候,她就顯得一根筋,絕對難以輕易說服。
不但難以說服,她的正直感簡直讓厲澤釗覺得矛盾和汗顏,連他自己都覺得,楚瓷是有道理的。
是他錯了嗎?
是他不懂得楚瓷想要什麼嗎?
她要的不是至臻科技,否則賀梓朗不會退出收購。
她要的不是楚家家破人亡,否則不會幫楚臻年對醜聞保密。
那麼她到底要的是什麼?
厲澤釗茫然地看著楚瓷,她就像是一個新奇的世界,讓他想要探索,想要懂得。
他不再跟她辯論,終於放下了自己堅持的那套生存法則。
“小瓷……我並不知道你會這麼在乎楚家,在乎那個棄養你多年的爸爸,所以我想當然,以爲這麼做就是幫你。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你可不可以讓我陪你去?”
在一口氣說完剛纔那段話之後,楚瓷才慢慢平復了心情,冷靜下來。
“不用了,我爸爸現在不適合見外人。”
說著,直接走到了舞池邊,望著凌度。
凌度看到楚瓷滿面愁容看著她,立刻對江玉燕說了一聲,他們就一起走了出來。
“怎麼了小瓷。”凌度問道。
“我要找我爸爸,我怕他出事,凌度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好嗎?”
儘管這件事很快就會被所有人知道,但是楚瓷內心還是有些避忌。
凌度立刻答應,陪楚瓷一起離開了岑家。
厲澤釗站在原地,看著楚瓷的背影,心如刀割。
她可以跟凌度一起去,跟賀梓朗一起去,但是在她眼裡,厲澤釗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
哪怕他爲她付出再多,如果給她的不是她想要的,就無法走進她心裡。
這個時候,他只是想守護著她,幫助她而已,卻被拒於千里之外。
這一次,她的傷痕,他要用多少時間、多少努力才能彌補好?
他不知道。
可是他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因爲經過今天,他知道,這樣天真到傻氣的女孩,他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
凌度開車陪楚瓷找遍了至臻科技每個地方,找遍了楚家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楚臻年。
“爸爸他究竟會去哪兒……”
楚瓷急得想哭,她不知道楚家還有沒有其他度假
屋或是物業,怎麼找?
這時,她忽然想起,賀梓朗說過,要幫她定位童家人的手機。
對啊,怎麼沒想到用定位的辦法來找,楚臻年再藏得隱秘,這麼短時間,在記者的圍追堵截下,也不會離開S市。
就在她要給賀梓朗打電話的時候,她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一看來電人暱稱,急忙接了起來。
“朗哥哥!你有沒有查到童叔叔和郝清阿姨他們的位置?”
她並不是要問童家人在哪兒,而且確定一下賀梓朗能不能查到。
“小瓷,我回來之後看到你養父母的手機在岑家,知道岑薇瀾應該是安排了生日派對驚喜,就沒告訴你。”
賀梓朗聽出楚瓷的焦急,但是他的語速也很快,好像急著說完這句話似的。
“你真的查到了?好,那你現在快幫我看看我爸爸的位置在哪裡!”
楚瓷急忙說。
賀梓朗卻頓了頓,放緩了語速,溫柔地說道:“寶貝,你別急好嗎?你聽著,你爸爸現在沒事,我就在他身邊,所以你不要擔心。”
這倒是奇怪了。
楚臻年不在楚家,不在至臻科技,居然會到賀梓朗那裡躲難?
“我爸爸怎麼會在你家?”
楚瓷總算是鬆了口氣,只要是在賀梓朗身邊,記者是絕對無法靠近楚臻年騷擾他的。
賀梓朗現在並不在家裡,而是在遊艇上。
他讓楚瓷等一下,然後離開了船艙,走上甲板坐下,這才說道:“不是在我家,而是在我的遊艇上。回來的時候鄭秘書轉發了那個視頻給我看,我不放心,就直接去了一趟至臻科技,本想商量一下對策,免得至臻股票大跌,結果剛好發現楚世叔在辦公室裡心臟病發作,我就趕緊把他從後門帶走了。”
原來,賀梓朗看過鄭知淑那個醜聞視頻之後,就料到至臻股價要跌,他是至臻科技的大債主,又牽涉到兩個公司的合作案,所以不能坐視不理。
但是歪打正著,遇到楚臻年在辦公室裡心絞痛發作,若不是賀梓朗及時趕到,幫他取藥,恐怕這個時候,楚瓷就得去醫院手術室外等楚臻年了。
楚瓷就知道楚臻年肯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不然她也不會答應暫時不公開楚少棠的身份。
沒想到厲澤釗這麼一鬧,把楚家弄了個天翻地覆,差點送了楚臻年的命。
她後怕極了,急忙問楚臻年現在的情況。
“別擔心,楚世叔已經沒有大礙。我們現在已經離S市很遠,快出公海了,他現在不適合在S市,那兒都是負面消息。遊艇上沒有新聞看,沒有記者鬧,我陪他能在這裡冷靜一下。不過話說回來,他說你收購至臻科技是怎麼回事?你一直住在岑董家裡,難道她是在利用你吞併至臻?”
賀梓朗不愧是商界精英,儘管他並不知道岑薇瀾和楚瓷的血緣關係,但是僅憑今天的視頻新聞,就已經猜到,這件事和岑薇瀾有關。
只是他和楚瓷都不知道,岑薇瀾纔是幕後的策劃者,厲澤釗只是執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