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凌振江過來拉住了妻子,悲痛萬分:“阿榕,兒子還昏迷著,你不要在這裡鬧。如果有線索,警方一定會查出傷害度兒的真兇,無論是誰都逃不了的……”
男人畢竟冷靜一些,此刻他依然相信警方有能力查出兇手,爲凌度討個公道。
就算江玉燕懷疑賀梓朗,但是沒有確切證據,哪怕面對的不是財雄勢大的帝煌CEO,只是個街頭小混混,人家也不可能承認。
所以,吵鬧質問有什麼用,當下最緊要的是,祈禱凌度醒來,這樣也許更有希望找到兇手。
江玉燕剛纔一時太氣憤,竟然沒留意到安榕什麼時候向她們走過來,以至於說的話被安榕聽到了。
這些線索,她對警方都沒有提起。
身爲法醫,當然更知道這些不確定的線索會干擾案情的勘破。
眼見安榕如此痛苦,她無比內疚,可是說出去的話已經無法從安榕腦海中洗掉。
楚瓷心裡已經快要崩潰,看到安榕這樣如癲似狂,撕心裂肺地追問,和平時的溫婉模樣判若兩人,她更是難過。
上前緊緊抱住了安榕:“榕姨,你別這樣,凌度哥哥臨走時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事情是怎樣的,只有等他醒了才能知道……但是我向你保證,朗少他絕對不會是傷害凌度哥哥的主使人……”
“小瓷!”安榕雙目通紅,難以置信地看著楚瓷,無法理解她現在怎麼還能一根筋地向著賀梓朗說話:“你和度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啊!現在他躺在裡面生死難料,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就知道維護賀梓朗?他們有錢人要買一條人命難嗎?難道江小姐的懷疑沒有道理嗎?啊?虧度兒那麼喜歡你,那麼維護你……你對得起他這麼多年待你的心嗎!”
說著,用盡力氣推開了楚瓷。
楚瓷沒想到安榕會推開她,一個趔趄,她就向後跌去。
而此刻,賀梓朗剛剛和凌度的主治醫師一起走過來,看見楚瓷被推開,奈何隔著幾個人,無法過來扶她,眼睜睜看著楚瓷跌倒在地,連腳上的鞋都崴掉了。
他登時一怒,上前一把扶起楚瓷:“扭到腳了麼?”
楚瓷忍著腳踝的疼,急忙搖頭,怕賀梓朗和凌家的人再起什麼衝突。
凌度對她的心,她從前懵懵懂懂,從不明白。
沒想到第一次知道他的心意,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由他的母親說出來。
而他自己,竟然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凌度對她的好,一幕幕從她腦海中閃過,定格在他撲進火場、搶回她那幅獲獎的畫作那一刻。
烈火熊熊,如同他一顆熾熱的心。
可她爲什麼竟然從未看出來。
這樣的錯過,讓人說不出是無奈還是可惜,是感嘆造化弄人,還是自責太過遲鈍。
但是想這些都已經太遲。
楚瓷現在不能等凌度醒來,爲賀梓朗洗冤,那就只能先說服安榕。
她掙扎著,扶著賀
梓朗站起來,痛心地望著安榕。
“榕姨,你聽我說,這件事的起因的確是因爲有人要離間我和朗少,才把凌度哥哥牽連進來的。但是我們昨天中午就已經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朗少絕不會爲了一個已經解開的誤會,派人追殺凌度哥哥……他不會傷害我在乎的人。”
自從至臻科技的收購案結束,楚瓷還能不明白賀梓朗對她的重視嗎?
以前她不信,只是因爲她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有這麼重要。
但現在,她再也不會懷疑。
江玉燕的懷疑也許是一種可能,但是楚瓷卻更相信賀梓朗。
賀梓朗扶著她,聽著她這番話,心頭一熱,忍不住將她單薄的肩膀擁得更緊。
“凌先生,凌太太,還有這位江法醫,凌度的事,楚瓷知道的時候,我也是剛剛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我理解你們的痛心。凌度雖曾是我的情敵,但也是值得尊敬的朋友。所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救醒他,找出真兇的。”
聽賀梓朗做出這樣的保證,凌振江緊緊抓住了妻子的肩膀,看著賀梓朗,充滿了警惕:“聽剛纔江小姐的話,我兒子應該和賀先生是有過節的,爲什麼你要承諾救醒他,還願意找到兇手?恕我說句冒昧的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賀梓朗的眉頭輕皺了一下,這句話令他非常不悅。
他之所以要不惜一切救醒凌度,一如他所說的原因,凌度能爲了楚瓷,獨行千里追蹤線索,這樣的勇氣值得賀梓朗讚賞。
另外也是因爲,這件事牽涉到楚瓷的安全,他早就已經在調查柳護士背後的事。
對付凌度、保護柳護士的,絕不會是一個人,那就是說,賀梓朗和楚瓷,面對的是一個無處不在的黑暗勢力。
凌度出事,無疑告訴了賀梓朗一個真相,敵人的目的絕不僅僅是針對楚瓷。
他不屑於解釋自己幫助凌度的動機和理由,只是將楚瓷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親手爲她輕輕穿上了鞋子。
起身,看著凌振江夫婦:“凌度的情況非常危險,三附院只是普通醫院,S市目前只有靖安醫院的醫療條件最有利於他的恢復,我準備幫凌度轉院。如果你們一定要認爲我別有用心,那也無妨,只要接受我的‘別有用心’,讓凌度醒來,一切就會水落石出。”
他很明確地分析了形勢,一下點醒了凌振江夫婦。
不管賀梓朗是不是傷害凌度的人,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凌度轉到條件更好、技術更強的靖安醫院纔對。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旁邊,見兩邊人已經不吵,就上前說道:“賀先生已經繳納了所有費用,也已經和靖安醫院那邊聯繫好房間,接下來就等靖安醫院派車來接。到了那邊,應該可以安排一次探視的,請傷者監護人去辦理一下交接手續吧。”
凌振江夫婦如今爲了凌度,只有接受賀梓朗的安排。
他們走後,江玉燕瞪著賀梓朗,忿忿不平地說道:“你
最好能證明你不是真兇,否則我發誓盯你一輩子!”
江玉燕是S市著名的女法醫,龍震調查楚瓷去的那傢俬人診所的時候,也順便查出了江玉燕的身份。
賀梓朗淡淡掃了她一眼,輕蔑地冷笑:“你們這些吃公家飯的人果然很閒,放著大把懸案不去調查,倒有工夫打抱不平。身爲納稅人,我真想問問,你們這些沒用的法醫、警官,究竟怎麼心安理得拿工資、吃白飯的。”
“你說什麼!”
江玉燕杏眼圓睜,秀眉飛橫:“你不去打聽打聽,我江玉燕手底下有沒有一宗懸案!繳稅了不起啊!姐也繳稅了好嗎!”
楚瓷一聽賀梓朗那麼說,立刻就想到了岑寶兒。
如果不是岑寶兒的那樁案子一直懸在那裡,找不到兇手,賀梓朗也不會每每想起她就那麼自責痛苦。
他並不是專門針對江玉燕說這些話,他說的是事實。
但是江玉燕不知道。
楚瓷急忙拉住江玉燕:“燕姐,凌度哥哥這樣,我們都不好受,就不要再這麼吵了……”
江玉燕鬱悶的要死:“小瓷,不是我想吵呀!就算S市有未破的懸案,那是我的錯?爲什麼要侮辱我的專業?你看看凌度,跟蹤一個柳護士都能遇到這樣的危險,我們查案的時候面對的危險比這大得多。沒有S市的良好治安,你們這些商人能在這個金融中心踏踏實實賺錢?你繳稅,你應該的!”
賀梓朗見江玉燕這麼潑辣,還越勸越來勁,知道這女人是個炸藥包,他搖了搖頭,拉住楚瓷:“楚瓷,你給我離這個母老虎遠點。”
楚瓷一聽賀梓朗居然說江玉燕是母老虎,頭皮都炸了。
果然,江玉燕一聽就要抓狂,跳到賀梓朗面前:“你說誰是母老虎!”
楚瓷瞪了賀梓朗一眼,警告他不要再繼續毒舌了。
“燕姐,朗少只是……剛纔被冤枉了,所以心裡有氣,纔會對警方的破案速度有點不滿,不是針對你的。你看,凌度哥哥就要轉院了,咱們要不要去幫他收拾點日用品和換洗衣服?”
這話倒是不錯,賀梓朗和江玉燕沒有什麼過節,犯不著針對她。
他的不滿都是因爲岑寶兒那件案子五年都沒破而已。
江玉燕聽楚瓷說凌度轉院的事,這才一拍腦門:“看我被這傢伙給氣的,都忘了這茬。我現在就去他家裡幫他拿東西。”
這時她想起剛纔賀梓朗要楚瓷離她遠一點,就對賀梓朗挑起嘴角一笑,問楚瓷:“楚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賀梓朗剛說了不讓楚瓷和江玉燕走得太近,但是楚瓷顯然沒放在心上,一聽江玉燕提出,立馬點頭:“好,我也去。”
“你當我空氣啊,晚上去哪兒不用問你老公嗎?”
賀梓朗見楚瓷這麼笨,看不出江玉燕是在給他顏色看,故意叫她去的,真是無語得很。
楚瓷蹙起眉,噘起嘴巴看著賀梓朗,露出撒嬌的神情,輕輕晃著他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