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龍震自告奮勇,賀梓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阿震,你去找楚少棠,這個時間,他肯定是在某個常去的會所裡開賭局,應該不難找。”
龍震立刻站起來,表情十分嚴肅:“好,我馬上去。”
“要多久。”賀梓朗緊接著問。
龍震想了想:“兩個小時之內。”
如此肯定,如此自信,如此斬釘截鐵毫不猶豫,賀梓朗知道,龍震絕對會不顧一切把楚少棠帶回來。
他點了點頭:“去吧。”
龍震沒有耽擱片刻,他迅速地離開書房,去安排手下分散去尋找楚少棠,一旦有他的行蹤,龍震會立刻抓他回來見賀梓朗。
如果夠快,還可以保證凌度在楚家調查的順暢。
今夜,是如此令人忐忑不安,卻又如此讓人充滿期待。
鄭秘書走後,賀梓朗獨自坐在書房裡,緩慢而優雅地點燃了雪茄。
漆黑的夜空,星光寂寥,一如他孤獨的心。
那雪茄升起的煙霧,一絲一縷,一如他系在楚瓷身上的牽掛。
相思如麻,剪不斷,理還亂。
沒有楚瓷的夜。
他居然已經不習慣。
等待結果,就覺得分分鐘都是漫長的。
他現在只想立刻抓到楚少棠,讓其交出楚瓷的照片,招供出同黨,確保婚禮能如期進行。
然後,他就可以不顧天黑路遠,開車去童家把楚瓷從被窩裡拉出來,帶她回家。
一抹魚肚白,慢慢從東方升起,若有若無的光線透入落地窗,一點一點把希望帶進賀梓朗的心。
但是,黎明之前,總有那麼一段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古舊的落地時鐘,鐘擺滴滴答答走了一圈。
總該有消息了吧。
賀梓朗不自覺地頻頻看著手機。
這時,手機屏幕忽然亮了,緊接著就是在寂靜的書房裡聽起來頗爲突兀的手機鈴聲。
凌度。
沒想到這小子動作這麼快。
賀梓朗不覺微笑,急忙接了起來。
“賀梓朗,我被你害慘了!”
凌度的聲音很失常,而且呼吸急促,聽得出是在奔跑,沒命的奔跑。
“發生什麼事了!凌度,你在哪?”
凌度的喉嚨已經幹得有點說不出話,狠狠嚥了一口唾沫:“我剛逃出楚家,前面是麓山公寓,楚少棠放出了幾隻藏獒來追我,我先找個地方躲躲……”
楚少棠?
他今天晚上居然破天荒的在家裡呆著,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隻兇猛的藏獒,簡直就像是在等凌度送上門。
賀梓朗記得上次去楚家見楚臻年,家裡明明沒有藏獒的。
“麓山公寓,好,你保持通話等我!十五分鐘就到。”
賀梓朗的別墅離楚家至少半個小時的車程,但是現在凌度處境危險,楚少棠那個傢伙放出藏獒,是不要凌度的命誓不罷休了,賀梓朗就是飛也要迅速趕到。
他掛了電話,當即給龍震下令,全部保鏢都趕去麓山公寓尋找凌度,而他自己則帶上了麻醉槍和足夠的麻醉彈,開上車,風一樣駛出了別墅。
凌度一直沒有掛斷電話,萬一掛了電話
他出了什麼事,連打電話求救的時間都沒有,那就更是死定了。
聽見跑車引擎的巨大聲響,凌度逃都逃得更加膽戰心驚。
“我說朗少,你不用那麼快,我再不濟,隨便爬個窗戶,那些藏獒也只有在樓下乾瞪眼的份兒。你開那麼快,太嚇人了。”
不說賀梓朗趕來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萬一他路上磕到碰到,楚瓷那傻丫頭還不心疼死。
賀梓朗卻沒有減速,這種速度,比起他以往參加賽車比賽的時候,其實也不算什麼。
“你上次進出我家也沒有這麼困難,楚家的安保比我的別墅還嚴密嗎?”
不但沒有減速,他還有精力跟凌度聊天,倒也讓凌度佩服至極。
“保安系統完全跟你那個別墅沒法比,我進來的很輕鬆……”
說著,凌度已經把帶來的攀牆飛鉤甩了出去,身後傳來恐怖至極的藏獒吼聲。
他三兩下就爬上了三樓的樓梯間外,窗戶是開著的,一推就跳了進去。
這下才能喘口氣,他接著回答賀梓朗:“進去之後,我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監控中心,那裡值班的兩個保安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很快就解決了。可就在我剛剛把監控記錄恢復、正在拷貝的時候,楚少棠就出現了。”
賀梓朗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是說,你回去的時候,楚少棠根本不在家,對嗎?”
凌度這時候急忙往樓上跑,因爲他怕追他的人想什麼辦法把樓下的單元門給打開,到時候真是成了甕中之鱉。
“沒錯,當時他肯定不在家,否則怎麼可能讓我恢復記錄,而且拷貝下來,他肯定是臨時從外面回到楚家的。”
這個推斷,讓賀梓朗感到背脊上似乎有一股涼意升上來。
他派龍震去找楚少棠,龍震今天的態度十分堅定,就算他聽見凌度在電話裡說要去楚家,應該也不是他出賣了消息給楚少棠。
賀梓朗的直覺相信,龍震以往縱有過錯,經過今天上午在總裁辦公室的談話之後,他依然是選擇忠誠於賀梓朗,不會不珍惜賀梓朗給他證明忠誠的機會。
鄭秘書當時也在場,但賀梓朗清楚鄭秘書的爲人,也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當時賀子晴也已經去睡覺了,根本不可能聽見書房裡的對話,更加沒有理由去幫助楚少棠那個傢伙。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賀梓朗的書房裡有竊聽器。
怪不得,凌度說,賀梓朗害死他了。
這小子在被藏獒狂追的情況下,推理能力還是這麼強,果然是當偵探的料。
賀梓朗一向對家裡的安保很在意,書房是他常常跟人談話的地方,涉及到個人隱私和商業機密。
每天書房的打掃工作之中,有一項必做,那就是用檢測設備來排查竊聽器。
這樣嚴密的防範,書房裡如果能被安裝上竊聽器,那真的是見鬼了。
凌度這時候已經跑到了樓頂,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可藏身的地方,但是他還不相信楚少棠敢讓幾隻殺傷力驚人的純種藏獒跑到公寓樓裡來狂吠。
那樣的話,不需要凌度做什麼,物業公司的保安就會報警。
只要上來的不是那藏獒,凌度就不怕,在天臺這麼開闊的地方,打起架來還不在話下。
所以現在他用粗如兒臂的鐵棍子把門給閂上,才能喘口氣和賀梓朗繼續通電話。
“朗少,如果你的保鏢可靠,那你就不用來了,我建議你趕緊調頭回家,去看看你傢什麼地方有監聽器沒有,這次的事情,說不定仍然和那個‘先生’有關!這個人真是神通廣大,你不把他抓出來,只怕你和楚瓷以後都將寢食難安。”
這種事情,賀梓朗心裡有數,讓凌度說出來,多少有些折了他的面子。
但現在他的確必須趕緊回去,否則,如果除了金琪之外,先生布下的內鬼另有其人,也許此刻,那個竊聽器正在被拆除,回去晚了就什麼都發現不了了。
賀梓朗咬了咬牙:“好,龍震很快就到麓山公寓,他身上配有麻醉槍和飛鏢,幾隻藏獒不算什麼。到時候你解了困,記得來找我,無論如何,酒還是要喝的。”
這一夜,太多意外。
賀梓朗一路狂飆,趕回別墅,途中也給金管家打了個電話,吩咐他調集家中剩餘的保鏢,分散在主樓裡,特別是在書房裡,尋找監聽器。
保鏢們的動靜實在太大,把入睡沒多久的賀子晴也吵醒了。
她起身看著主樓裡一團亂,又禁不住胸悶不已,再也呆不下去,只好起身,讓司機送她離開了別墅,回賀家老宅去了。
等賀梓朗回來,在路上看到賀子晴的車,卻沒有來得及跟她打一聲招呼。
一羣保鏢搜了半天,只在書房的沙發縫隙裡搜到了一棵鈕釦大小的監聽器。
金管家看到這個,也是汗如雨下。
明明天天都把書房和臥室當成重點區域排查的,怎麼還會有漏網之魚?
賀梓朗到了家裡,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手裡捏著一顆被放在透明塑膠袋裡的竊聽器。
他的目光就在剛纔找到竊聽器的地方。
那裡是他平時經常坐的位置。
放竊聽器的人,對他的習慣簡直了如指掌,連竊聽器的位置都那麼精準。
金管家不知道自己的管理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居然幾次讓家裡出現內賊。
金琪那丫頭做錯了事,好在跟楚瓷坦白了,而且憑她的膽子,絕對不會做第二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出了竊聽這檔子事,金管家都感覺自己的飯碗要端不牢了。
“朗少,對不起……”
金管家低下頭,唯一能做的就是認錯。
“和你沒關係,金管家。”
賀梓朗擺了擺手,看看時間,吩咐道:“去開一瓶紅酒,有客人要來。”
金管家見賀梓朗無心追究他的責任,才鬆了口氣,急忙讓人去酒窖取來珍藏的紅酒,用冰座鎮上,放在了賀梓朗的書房裡。
沒過多久,龍震就帶著凌度回來了。
他們身上並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跡,看起來沒有藏獒的威脅之後,楚少棠絕對沒有吃什麼好果子。
凌度一進入書房,就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那個塑料袋子,以及裡面的竊聽器。
“果然不出所料啊。”
他今天在楚家吃了癟,別提有多窩火,看見竊聽器,知道這就是害他被楚少棠那個廢物放狗趕得逃跑爬樓、走投無路的“罪魁禍首”,恨不能立刻砸了那顆“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