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楚瓷,一邊是樂萱儀,愛人與朋友左右爲難的事情,竟也讓賀梓朗遇上了,而且還頗爲令人頭疼。
到了59樓,賀梓朗就看到樂萱儀緊張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足無措地望著他。
“梓朗,小瓷她……不生氣了吧……這都怪我,剛纔應該我向她解釋的,可是……”
樂萱儀十指好像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尷尬地扣合在一起,一邊說,一邊做出一些毫無意義的手勢,看起來完全是不知所措的無辜模樣。
賀梓朗走到離她比較遠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低垂著,不看她,因爲他不想再讓她的表象迷惑,無論是真還是假。
樂萱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今天的作爲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他總該搞清楚。
“坐吧,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楚瓷那丫頭太沖動,你不過是來送禮服。話說回來,如果當時你讓Felix的助手把禮服送上來,可能就不會觸景生情,徒惹傷心了。以後,不該你做的事情,還是吩咐別人的好。”
樂萱儀見賀梓朗不看她,看起來也不像跟楚瓷解釋清楚,她心裡這才浮起一絲絲的成就感,覺得今天沒有白白布這個局。
而賀梓朗那麼精明,多少也應該會懷疑,此事是樂萱儀故意爲之。
但是樂萱儀不怕,正如賀梓朗擔心的那樣,她不但是董事之女,也是賀梓朗的左膀右臂,她經手那麼多的重大項目,根本有恃無恐。
“梓朗,你是在怪我多事了麼?我知道我所學所能有限,就算心裡再祝福你們倆,也沒有爲你們的婚禮盡心出力的地方,所以今天是我故意阻止Felix的助手,想親手幫楚瓷是禮服而已。可我……我不知道她會來的這麼巧,我只不過是這麼多年……我也想任性一次……”
說到這裡,她已經很委屈的樣子,卻倔強地忍住淚水,勉強一笑:“我馬上去向她負荊請罪,好嗎?”
樂萱儀既然有恃無恐,不免就想得寸進尺,打消賀梓朗對她的疑慮。
既能夠離間他和楚瓷,又能全身而退,那纔是完美的計策。
說著,她就要起身離開59樓,做出一副去找楚瓷負荊請罪的樣子。
賀梓朗一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扯,她始料未及,身體一倒,整個人跌進賀梓朗的懷裡。
“啊!”
樂萱儀的心跳的飛速,血液就像從心臟直衝上頭頂,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賀梓朗的舉動令她芳心大亂。
她沒料到賀梓朗居然會這麼做,難道剛纔的吻,真的打動了他的心?
“梓朗……你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
賀梓朗鎖住她亂動的手,那顛倒衆生的狹長鳳目中,露出邪魅至極的笑意。
不要說樂萱儀本是愛他愛到心痛,就算是跟他有殺父之仇的女人,看到這種笑意,恐怕也要把持不住,一頭扎進他的陷阱去。
“剛纔那個火焰一樣的萱萱呢?讓我瞧瞧,你居然會害羞?”
賀梓朗見樂萱儀被他震驚到連動也忘了動,就騰出來一隻手,擡起了她的下巴:“從沒見過你臉紅的樣子,沒想到,也挺好看的。”
指尖傳來的異樣麻酥感,讓樂萱儀渾身都軟了。
她不懂,賀梓朗回來之後爲什麼忽然態度轉變。
難道他和楚瓷吵崩了,所以現在……他想要發泄,想要證明他並不是非楚瓷不可?
這個念頭簡直讓樂萱儀瘋狂!
她的機會真的來了,從岑寶兒死後,她一直就在等待他能主動,哪怕這主動只是出於報復楚瓷的目的。
“梓朗……你以前沒發現我好看,因爲你眼中只有別人……”
她眼中珠淚盈盈,悽楚動人,抱緊了賀梓朗的身體,她仰起頭,嬌聲說著。
賀梓朗的心猛地一顫,這樣魅惑的樂萱儀,他真的從來都沒見過。
她表面的幹練高傲,原來都是一張紙皮,賀梓朗不要她,她不會讓自己示弱,但賀梓朗只要有一點點暗示,她便也可以變得萬種風情,因爲在她的心裡,是那麼渴望他的愛。
尤其是在這個年紀還依然是處子之身,她心田的乾涸,已經讓她不像少年時那麼能忍耐。
賀梓朗見她昂起頭,明白這是在邀他品嚐她的脣瓣。
只是他卻玩味地一笑:“說什麼啥話,你怎麼知道我眼中沒有你?沒有你,我會讓你留在我身邊?沒有你,我會把那麼多重要事務都交給你去辦?只是太珍惜你,纔不想……你懂嗎?”
他沒有說明,在樂萱儀聽來,卻有很多可能性。
他對她的無動於衷,只是因爲看重友情看重她,纔不發展戀情?
這話,此生,樂萱儀無數次幻想過,但經過賀梓朗證實,這還是第一次。
她眼中的淚,忍不住滾落,這一次沒有半點做作的成分,她真的覺得很感動。
如果賀梓朗能夠早點說出這樣的話,那該多好……
那樣就不會有任何的插曲,不會有楚瓷的存在、不會有聯姻的存在。
可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把楚瓷從賀梓朗的心裡抹掉?
驕傲自負的樂萱儀,又怎麼能成爲別人的代替品。
“梓朗,你又懂不懂我呢?我何嘗不是怕失去你,怕話說出口連朋友也做不成,所以才……”
多年來的孤單苦澀涌上心頭,樂萱儀輕輕依偎在賀梓朗的肩膀上:“所以才什麼都不敢表露,梓朗……你說……我們以後還能像以前一樣嗎……你怪不怪我剛纔那麼衝動……”
她不敢問得更露骨,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她一定會直接問:你說,如果我早些說出心裡話,你還會愛上楚瓷嗎?現在開始,來得及嗎?
她問得婉轉,如果賀梓朗不太多心,那麼就會回答她。
從賀梓朗的答案,她就能判斷出有沒有機會取楚瓷而代之。
但是,賀梓朗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無語地任由她靠了一會兒,幼時到如今,早已淡忘的一幕幕,竟然都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樂萱儀,今天他才真正把她認清楚。
多聰明的女孩子,多麼懂得心理戰術的得力助手。
他太自以爲是,竟然會認爲他們的友情是那麼珍貴,樂萱儀根本不會對他用心計。
可當他清晰地感覺到
樂萱儀那刀鋒般銳利的算計,落在自己身上時,從心底都寒透了。
賀梓朗的忽然沉默,令樂萱儀有點不祥的預感,她開始微微緊張,不覺將他的脖子抱緊:“梓朗,你怎麼不說話?”
等待答案的過程,是忐忑的。
賀梓朗卻忽然笑得有點清冷。
“你希望我怎麼說呢?今天這個故事,該怎麼發展,才符合你的設計呢?”
樂萱儀聽了這話,感覺到那語調的冷漠,訝然擡頭。
看到賀梓朗的表情,和剛纔完全不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真的應該從賀梓朗懷裡站起來,像平時的她一樣,絕然離開。
那樣,她才依然是善良、真誠、大方得體,懂得爲他人考慮的樂萱儀。
可是賀梓朗剛纔的試探,顯然不是情不自禁,而是刻意的。
她不禁放開了賀梓朗的脖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鼻尖的空氣中,有他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味道,那樣熟悉,熟悉到令她心痛。
她錯了,真的錯了,如果能沉著一點,不迷戀他的懷抱,此刻一切都還會像以前一樣好。
她站起身來,慢慢轉身:“是啊,我居然問了你這麼愚蠢的問題,還能希望你怎麼說?”
“如果你說,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那就是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還是朋友,就證明你心裡還有楚瓷,那我將自己置於何地?”
“如果你說,你不怪我,那我又將你置於何地了?”
她緊緊握著纖秀的手,忍住了心裡的悲哀,惟願在賀梓朗的心裡,不至於印象盡毀、尊嚴盡失:“梓朗,今天是我自尋煩惱,也給你和小瓷添了不痛快,請你……原諒我。”
賀梓朗心裡微微地痛著,聽著樂萱儀高跟鞋的聲音慢慢離他越來越遠,他知道,他們的情誼,再也回不了頭,而且會越來越遠。
對於傷害楚瓷的人,他本來應該果斷反擊,但因爲對方是樂萱儀,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的太絕情。
現在只是從旁敲打了她一下,讓她知道,這點小聰明並沒有起到多大的用處,甚至可能讓賀梓朗反感和失望,那麼也許她以後會收斂。
而這時,他不禁又想起郵箱裡的郵件。
他的私人郵箱,知道的人並不多,如果說,這封郵件並不是因爲防火牆出了漏洞才進入的,而是有人有他的私人郵箱地址,那要在帝煌內部發送文件給他就容易得多了!
他急忙撥通了鄭秘書的電話:“鄭秘書,郵件來源……”
“我剛好要跟朗少回報,”鄭秘書的聲音十分沉重:“郵件的來源,在我們帝煌大廈裡,目標鎖定在四樓。郵件是定時發送的,所以現在正在調取昨天到收件時間之內的監控錄像進行排查。”
要一段一段的監控錄像看下來,不可能很快,但是也不能太著急。
只要大廈裡的監控,能夠拍清楚對方的臉和身形,那就好了。
賀梓朗聽了,淡淡說了一句:“同時,帝煌大廈內,知道我私人郵箱的人,一旦曾經出現在四樓,一定要重點秘密調查。”
鄭秘書明白了賀梓朗的意思,即刻掛了電話,按照部署去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