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楚少棠的意思無非是說,我還欠了一大筆債,可不是數(shù)千萬這麼簡單,朗少你要不要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貪得無厭!
賀梓朗咬了咬牙,打心裡看不起楚少棠這種廢物。
他嘴角掠起冷酷的笑意:“所謂線索,就是你說的神秘人,你是說,我只要幫你還賬,對方肯定要來收錢,轉賬的話,有賬戶可查,如果是現(xiàn)金支票,就更能抓個現(xiàn)行。”
“聰明!”楚少棠“啪啪”地拍起手,對賀梓朗的領悟力真是由衷佩服。
“抱歉,我說過,我的錢不是白來的,你想讓我?guī)湍愣颠@個大漏洞,恕我無能爲力。”
賀梓朗卻涼薄地笑著:“你今天說出那個人的身份,我就讓至臻科技的股票起死回生,到時候你可以求你父親,幫你還債,再不濟,至臻科技還能賣個幾十億。如果你不說,週一至臻股價跌停,我這個最大的投資方就可以馬上吞併它,吞併本屬於你的一切!現(xiàn)在,我倒數(shù)三聲。希望你做的決定,不要太白癡。”
楚少棠一聽,賀梓朗這個沒人性的傢伙,幾千萬都花了,居然不肯幫他搞定這個最大的債主,真是出乎意料。
他還以爲,爲了知道“先生”的身份,賀梓朗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看來是他的得寸進尺,讓賀梓朗失去了耐心,直接用倒數(shù)秒的辦法,逼他招供。
楚少棠的無賴已經不管用,聽著賀梓朗念出了“三”,他急得背脊都汗溼了。
“二!”
“朗少,我說……”
“一!”
“我說我說!”楚少棠氣得眼前發(fā)黑,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出賀梓朗的五指山,咬了咬牙,喊道。
“我只見過那個人一次,就是賭桌上那一次。當時我感覺不認識他,後來……後來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人跟他的體型各方面都很像,但是也只是懷疑。”
“那麼你應該會找人去查這個人吧。”
賀梓朗心裡終於感覺到這件事有水落石出的希望了。
“查了,可是查不到什麼可疑,這個人行蹤沒有任何隱秘,可以說光明磊落。但是天網恢恢,還是讓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問題。於是我肯定,那天跟我對賭的就是他。”
“誰?”
賀梓朗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你的貼身保鏢,龍震!”
楚少棠斬釘截鐵說出了這個名字。
如果不是賀梓朗派龍震去追蹤給敲詐犯送注資資料的楚少棠,龍震故意放走了把楚少棠當成人質劫持的敲詐犯接頭人,那麼楚少棠也不會這麼肯定。
想龍震帶著十幾名保鏢,怎麼會任由一個人假挾持楚少棠離開?
楚少棠再笨,也知道只要龍震不想放走他和那個敲詐的人,他們就是插翅也難飛。
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是驕傲,但是看到賀梓朗臉上沒有半點滿意的表情,甚至連一點點意外都沒有。
賀梓朗冷硬的表情,就像定格了一樣,沒有絲毫波瀾。
可是他內心裡卻更加壓抑和煎熬。
爲什麼,他以爲在
楚少棠這裡會有突破性的進展,可事情卻還是繞到了龍震身上。
也就是說,龍震確實是先生最信任、最有用的一顆棋子,所以他說,只要賀梓朗相信他就是“先生”,這件事就會停止。
當然,失去了一顆像龍震這麼深得賀梓朗信任、這麼有利的棋子,“先生”要再培養(yǎng)一個新的心腹,而且是在賀梓朗身邊的人,那不會太容易。
事情逼到絕境,楚少棠才說出龍震這個名字,假如他真知道“先生”是誰,只是把龍震供出來頂罪的話,那麼詐一詐,他絕對會說出終極boss。
“你說‘先生’是龍震?”賀梓朗冷笑:“如果他是先生,你另外一筆債務倒好辦了,現(xiàn)在他人在我手裡。可惜,他明確表示,他只是受人指使。楚少棠,你好大的膽子,這時候還跟我繞圈子!”
楚少棠一聽,眨了眨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你意思是我的欠條,現(xiàn)在還在另外一個人的手裡?”
他有點崩潰:“我去!我查了這麼久,原來龍震只是個小蝦米?那要對付你的人,來頭可不小,我是真不知道,你自己就不能猜猜?對付你有利可圖的人,那不可能多吧!朗少,你就別爲難我這個受害者了,把十大酷刑用上,我就不信龍震不招……”
“閉嘴!”賀梓朗見楚少棠的吃驚和意外不是作假,他已經沒有跟他談下去的耐心。
“楚少棠,你可以出去了。”
楚少棠一聽,樂得急忙轉身,轉念一想,卻回過頭來:“不是,朗少,你就讓我這麼走了?我給你這麼重要的線索,你起碼有句話啊。我的債……還有至臻科技……”
賀梓朗不屑地掃了他一眼:“你的債,你可以慢慢還給我,不著急。至臻科技麼,關我什麼事?我憑什麼要幫你們?出去!”
楚少棠氣得眼珠子都要彈出來:“賀梓朗,你說話不算數(shù)!你當我好欺負的是不是?”
賀梓朗甩過去一個鄙夷的目光:“要算算你給我造成的損失、現(xiàn)在就把至臻科技交給我,還是麻利的滾出去,想別的辦法自救,我想不用我讓保鏢來替你選吧?”
這個賀梓朗!
簡直欺人太甚!
以前關於賀梓朗的傳聞真是沒錯,賀楚聯(lián)姻一完蛋,這傢伙翻臉就不認大舅子。
楚少棠已經把自己知道的最重要線索都告訴他了,他居然出爾反爾,不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
萬惡的資本家,真特麼吃人不吐骨頭。
楚少棠再氣憤,也不敢不出去,不然被保鏢們架著丟出帝煌大廈,他就更沒臉見人了。
早知道,他就是剁了手也不去賭,搞得被“先生”要挾變成楚家的罪人,眼巴巴看著楚家的財產將化爲烏有,他以後拿什麼出去浪?
這真是一個傷心的事。
他傷心裡走了出去,只覺得沒有了錢,還變成負資產,天都要塌了。
總裁辦公室忽然安靜,賀梓朗將楚瓷的照片,整整齊齊放在了文件袋裡。
也許此刻他應該把照片和數(shù)據(jù)卡一起銷燬掉,可是此刻他
才意識到,他竟然連跟楚瓷一起拍的照片都沒有幾張。
給了她自由,他的心卻變得很空。
整個人輕飄飄的,就像浮在水面上無根的落葉,無處可歸。
他甚至不想回家,那個家裡充滿了和楚瓷共同的回憶,讓他一想起來,就後悔今天的決定,想把她抓回來禁錮在身邊。
可是他不能,說好了要給她自由,就算是要回來,也該是她自己決定。
他再也不想,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她。
現(xiàn)在,收藏這些照片,或許並不明智,也不正常,但這是在想擁她入懷的時候,僅存的慰藉。
鎖上抽屜,他把鄭秘書叫了進來:“楚家父子走了嗎?”
“已經送他們下樓了,朗少。”
鄭秘書聽得出,賀梓朗並不是一點都不關心至臻科技的死活。
“好,下午召開記者招待會,聲明一下。週一,不能亂。”
賀梓朗沒有具體說,聲明什麼。
鄭秘書卻會意一笑:“是,朗少,我會安排好。”
這個週末,S市的商界,涌動著讓人不安的暗潮,直到下午帝煌召開了記者招待會之後,這股暗潮纔算平息了下來。
“據(jù)本臺記者下午三點由帝煌大廈新聞發(fā)佈廳發(fā)回的消息,帝煌集團已經明確表態(tài),CEO賀梓朗先生的婚禮已經無限期延後,但這並不會影響帝煌集團與至臻科技的合作案。合作案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股市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電視上播放著即時新聞,本來一直換臺換不停的童馨,一聽見“帝煌集團”就停了下來,縱然她平時對新聞完全不感興趣,此刻也不能換臺。
回頭看看坐在牀頭下載音樂的楚瓷,戴著耳機,閉著眼睛,一副全世界和我都沒有關係的樣子,童馨忍不住在她腿上拍了一下。
“喂!小瓷,有帝煌的新聞,你不看看?”
楚瓷摘掉了耳機,就聽見電視上說到“賀梓朗先生的婚禮”。
她愣愣看著記者招待會現(xiàn)場,並沒有看到賀梓朗,心裡有一點點失落。
“什麼叫無限期延後?”
童馨覺得既然沒有說取消,那就是賀梓朗還沒有對楚瓷完全放棄。
“姐夫……啊不是,朗少是不是給和好留後路呢?小瓷,你是不是應該去見見他?反正你還有好多東西在他家裡,他的戒指你不是說有機會要還給他?見個面,把今天的事情談談清楚,也許……”
“我想先自己想清楚。”
楚瓷看著童馨,她知道好友是爲了她好,但現(xiàn)在記者招待會已經開了,全世界都知道賀梓朗明天的婚禮取消,這說明他現(xiàn)在並沒有後悔早上的決定。
與其說發(fā)佈會上的言辭是留後路,還不如說是基於對商業(yè)利益的考慮,對外婉轉的說法。
所以楚瓷完全不會像童馨那麼樂觀,現(xiàn)在忽然說去拿東西,或是還戒指,只有兩個結果。
要麼是真的拿了東西還了戒指,從此再無瓜葛,沒有任何見面的理由。
要麼是賀梓朗見了面捨不得,回心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