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這手機你們在哪裡撿的?拿來!”
一句話,吼得兩個拾荒少年嚇了一跳。
賀梓朗打不通楚瓷的電話,只好問了問賀子晴,楚瓷是朝哪個方向走的。
於是他就開著車,緩緩前行,一直在留意路邊人行道上,尋找著楚瓷。
剛走到附近,雨已經(jīng)越下越大,路上人很少,所以這兩個撬井蓋的拾荒少年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在他剛要開過去的時候,他居然聽見了楚瓷的手機鈴聲,一扭頭,卻見那個限量版的“臻愛”手機正髒兮兮地握在一個拾荒的孩子手裡。
她居然那麼不小心,把手機給弄掉了。
想到楚瓷失魂落魄走路的樣子,賀梓朗心裡又疼又急,令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嚇人。
“我們……我們就是在這個下水道里撿的……”
較小的那個孩子顯然更狡猾機靈,他急忙就把手機奪過來,用衣服擦了擦,諂媚地笑看賀梓朗:“大哥,這是不是你的手機呀,我們費了好大勁才從下水道里把它弄出來呢!”
但是雖然這麼說,他卻把手機抓得緊緊的。根本沒有打算還給賀梓朗的意思。
那個大的孩子比較老實,偷偷拽了拽他的衣服。
賀梓朗看出這個拾荒的小孩這是邀功討賞的意思,可他身上並沒有多少現(xiàn)金,只好把腕上的手錶摘下來,遞給那個孩子:“手機是我太太的,你們有沒有在這附近見過一個長頭髮、穿藍裙子的姐姐?”
那個小孩看了看賀梓朗的跑車,再看看他身上半點褶皺都沒有的襯衫、光亮的皮鞋,就知道那手錶絕對很值錢。
他笑瞇瞇地點點頭:“看見了看見了,她從這裡往那邊走了。”
說著,他就指著前面的十字路口,可是這個方向,卻跟楚瓷所進的便利店根本相反。
在賀梓朗目光看向那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兩個少年相視一眼。默契,令他們不必說話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大的像是在說:“你爲什麼騙他呀?那個姐姐不就在右面的便利店?”
小的卻很得意:“廢話,讓他們見了面,那個姐姐不就知道我們是故意等她走了纔來撿手機的?到時候手機要還,就是這金錶,他也會要回去。看他剛纔那麼兇的樣子,就咱倆這身板,不被打吐血纔怪。”
小乞丐也許是捱打挨多了,所以在他們的求生法則裡,就有了這麼一種看起來有點古怪的想法。
他們的城府並不深,不會憑藉這個手機,向富豪挾恩圖大報,貪圖的只是得到的蠅頭小利,以及乾淨利落地脫身。
就這樣,焦急去找楚瓷的賀梓朗,直接就把金錶賞給了這兩個孩子,拿了手機就匆匆上車,繼續(xù)前行了。
過了片刻,瓢潑大雨已經(jīng)席捲而下,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等楚瓷打著傘,拿著一大一小兩個扳手跑到路邊的時候,她看著被丟在一邊的下水道蓋板,愣住了。
這什麼情況!
她就走開了三分鐘,井蓋居然就被人打開了,而且手機也不見了!
“搞什麼啊!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啊!居然有這
樣趁火打劫的混蛋!”
楚瓷氣得握著傘的手都發(fā)抖了,另一隻手揮舞著兩個閃亮的扳手,恨不能把弄走她手機的人給打一頓。
怎麼辦,阿和的電話存在手機裡,她連打電話讓阿和來接她的可能性都沒有。
而她只記得賀梓朗、凌度和童馨以及童家的座機,這幾個人,賀梓朗,她不想聯(lián)繫;童馨肯定在學(xué)校,凌度還不知道辦好出院沒有,顯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於走投無路的境地。
“我的手機!我的臻愛旗艦版……爲什麼都欺負我!我楚瓷就那麼好欺負!”
楚瓷氣得眼淚汪汪地想,今天一天之內(nèi),她被厲澤釗捉弄,被樂萱儀挖牆腳、搶老公,身體不舒服還遭大雨淋,現(xiàn)在,居然有人把她掉在下水道的手機都給挖走了!
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真想扔了手裡的傘和扳手,給如此窩囊的自己兩個耳光,把自己打醒。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
便利店的女店員看楚瓷一直愣著不動手,走出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井蓋已經(jīng)被人撬開了,裡面除了污泥,什麼都沒有。
“小妹妹,你今天真是有點走黴運啊……手機丟了還能再買,你不如先進來喝點熱飲料暖暖身吧。”
楚瓷看著熱心的女店員大姐,抹了一把淚水,搖了搖頭:“姐姐,謝謝你了,扳手還給你。”
她想說,她的黴運可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自從回到楚家,和賀梓朗定下婚約開始,倒黴的事情就一樁接著一樁。
但是因爲那短暫的幸福矇蔽了她的心,她覺得無論多大的風(fēng)浪,都阻止不了她和賀梓朗在一起。
今天,她只是看清了那個花心大少而已,原來那個傢伙,比厲澤釗也好不到哪裡去!
現(xiàn)在,她不想再回賀梓朗的別墅,更不想見到賀家的人,還好身上帶著錢,她至少可以選擇回童家,或者回學(xué)校。
“瞧你這孩子倔強的,爲了個手機這麼難過。”
女店員自然不知道楚瓷心裡有多少傷心事,她還是好心勸楚瓷進店去躲雨。
楚瓷搖了搖頭,拒絕了女店員的好心,看看附近有個電話亭,她就告別了女店員,走進了電話亭。
還是那種木質(zhì)的電話亭,古色古香。
跟她在靖安醫(yī)院第一次遇到賀梓朗、被他丟下車的那晚,給凌度打電話的那個電話亭一模一樣。
這當然是屬於S市的統(tǒng)一規(guī)劃,在這個景色優(yōu)美的城市裡,古建築風(fēng)格的建築物和市政設(shè)施無處不在。
現(xiàn)在,她走進了這個電話亭,初遇的一幕幕又無比清晰真實地浮現(xiàn)在眼前。
如果那天,賀梓朗把她丟下之後,沒有再回來,也許她就不會跟他回別墅,哪怕被押著成爲他的新娘,都不至於連人帶感情都被這個可惡的傢伙俘虜。
“我果然很倒黴……逃婚都能逃上那個惡魔的車……”
可是楚瓷卻不能就這麼認命,既然他不愛她,她就再也不要回到他身邊,不要爲他流一滴眼淚。
楚瓷握緊了小拳頭,抿著嘴脣,皺著眉頭,擡頭從電話亭的玻璃窗看著外面陰沉落雨的天空,心裡
暗暗發(fā)誓。
她要堅強!
她要獨立!
她要忘了賀梓朗那個天下第一風(fēng)流成性、負心薄倖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他喜歡樂萱儀是吧?
總有一天她要比樂萱儀更強大,更閃耀地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裡,讓那個傢伙後悔今天的眼瞎!
楚瓷發(fā)完了誓,手裡的電話卡已經(jīng)攥得發(fā)熱。
數(shù)數(shù)自己錢包裡的錢,怎麼也夠打出租車的。
離開賀家和楚家,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按照適合自己的軌跡而活。
就從今天開始。
“喂,凌度哥哥,我手機丟了,所以用公用電話給你打……”
楚瓷撥通了凌度的號碼,準備告訴凌度,她要回學(xué)校了,她要解除婚約。
可是還沒等她說出口,凌度就壓低了聲音說:“姑奶奶,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我正在跟蹤楚少棠……”
楚瓷一聽,凌度都已經(jīng)出院並且開始調(diào)查楚少棠,她不禁興奮起來:“哦哦,那我不吵你,你加油!”
掛了電話,楚瓷心想,凌度忙著去查楚少棠,那江玉燕肯定也忙著去查楚瓷的生母,他們都這麼忙,自然也顧不上收留她。
所以現(xiàn)在只能回學(xué)校,至少還有童馨。
雖然她請了假,不能回教室去,至少還有個高低牀讓她睡一覺。
持續(xù)了好久的悲傷心情,她終於在和朋友們聯(lián)繫上的時候,有了開心的理由。
她直接打的回了學(xué)校,到了門口,看門的大爺看見她回來,隔著玻璃喊:“楚瓷,你又遲到了!”
對於如此記性好又負責的看門大爺,楚瓷滿頭黑線:“大爺,我請假了好幾天,今天是回宿舍拿點東西,你幫我開開門吧……”
大爺一聽,趕緊把門打開:“怎麼請假了?生病了?我看你臉色還真是有點不好,趕緊上去喝點熱水吧!”
楚瓷點點頭,謝過了看門大爺,就直奔宿舍樓而去。
一開始的電閃雷鳴,暴雨傾盆,並沒有持續(xù)很久,慢慢就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但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
宿舍裡空空的,沒有一個人,因爲現(xiàn)在正是下午的專業(yè)課,這是職業(yè)高中,所以專業(yè)課是不會有人翹課的。
楚瓷先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換了乾燥潔淨的衣服,這才隨手從童馨的書架上抽了一本言情小說,爬上牀看起來。
看著看著,她就覺得腦袋昏沉沉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似乎過了很久,她覺得自己被晃得頭暈,抗議地哼哼了一聲,下意識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晃自己。
“醒了,你終於醒了!”
是童馨,帶著哭腔,奶聲奶氣地喊著:“小瓷,你怎麼回來了,還燒得這樣厲害!”
朦朧中,楚瓷看到童馨那張充滿了擔憂的小臉,正貼得她很近。
“童馨……這麼快就下課了?”
童馨有點惱:“要不是我太冷了回來拿外套,你還不知道燒到多少度!笨蛋……”
說著,她擰著一個小毛巾,擰得半溼不幹,放在楚瓷腦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