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朗搖了搖頭。
這丫頭還真是個嗜睡的豬,一天不睡足十二個小時就不行。
一般人在她這樣十七八歲的年紀時,爲了玩遊戲、看書、看電視劇,熬夜根本是毛毛雨,而楚瓷卻困得像三天三夜沒睡覺,相比起來,她對睡眠的需求簡直像嬰兒。
爲了那個畫展,她倒也是用了一番心血,瞧不出,小姑娘的事業心還挺重。
賀梓朗小心地將楚瓷的頭扶起來靠在他的手臂上,彎腰抱著她的雙腿,輕輕一下便將她抱起來,走向了臥室。
感覺到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賀梓朗低頭看著她,卻見她並沒有醒,而是習慣性地抱枕頭一樣抱住了賀梓朗的身子。
賀梓朗的心晃了晃,疼惜地將她放在牀上,蓋好了薄毯。
這時,看著她安安靜靜睡著的樣子,他竟不甘心就此起身離開。
他在她身邊躺下,側臥著看著她乖巧甜美的睡容,忍不住撥了撥她捲翹纖長的睫毛,弄得她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和鼻子,埋怨一句:“蒼蠅走開……”轉個身繼續睡。
賀梓朗哭笑不得,爲什麼每次他躺在她身邊看她,她都會夢見蒼蠅呢?
他是有多招人煩啊?
他不甘心地伸手覆在她的腰間,將她輕輕摟在懷中。
他以前已經試驗過,這種程度的動靜,對於楚瓷這個好睡鬼來說,根本不足以讓她醒來。
於是,賀梓朗就像個餃子皮一樣,包著懷裡小小的楚瓷餃子餡,滿足地睡去。
從來沒有一次旅程像今天這樣,如此安靜,如此輕鬆,如此……幸福。
等到四五個小時後,楚瓷壓麻了手想換個姿勢的時候,纔在賀梓朗懷裡蠕動了一下。
她似乎覺察到自己睡覺的環境很陌生,也很奇怪。
她眼睛都懶得睜開,只是用手摸了摸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這一摸,摸到了賀梓朗的手臂,她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眸光一低,就看到了賀梓朗的手臂環在她的身上,用如此親暱的姿勢抱著她。
所有的睡意都被嚇跑了,她的頭皮麻得彷彿一千隻跳蚤爬過,簡直就想跳起來把這個色鬼踢下牀去。
可是這時,她卻聽見賀梓朗均勻的呼吸聲,那樣輕柔緩和,聽起來他居然也睡著了。
他不是個大色狼大無賴嗎?居然在她睡著的時候能這樣君子?
想到這裡,她看著面前的手臂,背後感覺到賀梓朗堅實的胸膛,她竟然沒有真的起來把他踢下去。
她閉著眼睛,裝作還是睡著的,卻緩慢地翻了一點身,安靜片刻,感覺賀梓朗沒有被吵醒,就再多轉過來一點點。
這樣慢慢地挪了三次,她終於能側過身面對著賀梓朗,瞇著左眼,偷偷看他。
朗少真的好漂亮啊,五官完美不說,就連皮膚,這樣近距離審視之下,也是細膩得不像男人。
他平時冷酷的面癱臉,在睡著的時候完全不見了,睡得那樣安心,彷彿懷裡抱著蜜糖一樣的滿足。
他身上的味道那麼好聞,胸前緊繃的肌肉線條是那麼誘人,讓
人不由得想摸摸。
他始終保持著緊貼楚瓷、呵護她的姿勢,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換姿勢。
楚瓷再誤會他,再惱恨他,此時此刻看著他嘴角那溫柔的笑意,她都不由覺得恍惚了。
賀梓朗,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到底把我放在什麼樣的位置?
那天你叫陳璐來,真的只是爲了激我吃醋的嗎?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爲他動半點心,可是看著他,靠近他,她的手臂就像不受控制一樣,想要擡起來伸手環住他的身體,在他懷裡再睡一會兒。
她的確可以裝作睡著,在“睡夢裡”過一次與“朗哥哥”相遇的癮,因爲賀梓朗可能根本不會知道。
可是她害怕賀梓朗萬一醒了,看見了,那她就是“主動擁抱”他,就是破壞了假結婚的協議,到時候賀梓朗就能“回抱”她,甚至做其他的事。
她的手,輕輕擡起,又放下。
她不能讓情勢失控。
可就在這時,賀梓朗忽然動了動身子,雖然是根本沒有醒來的樣子,但卻將楚瓷摟緊。
把兩人之間擠得一點縫隙都沒有還不滿足,居然摸啊摸,摸到了楚瓷的手,抓來放在了他自己的腰上。
楚瓷腦子裡一懵,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她本以爲賀梓朗睡著了,不然怎麼也不會轉身看他的。
可是感覺賀梓朗的這一連串動作根本不像是一個睡著的人做的,她能不懵?
如果賀梓朗真醒了,她唯有繼續閉著眼睛不動彈,那樣至少還可以冒充沒睡醒,也才能解釋自己剛纔轉身,以及現在抱他,只是無意識,而不是故意的。
她緊張地等待了許久,賀梓朗卻都沒有再動一下,但她卻不得不保持著抱他的姿勢,身體僵硬地抱了快兩分鐘……
最後,她終於可以肯定賀梓朗並沒有醒,才緩口氣放鬆下來。
這個姿勢好舒服,正適合枕著他胳膊再睡一會兒……
她心裡有些害怕,又忍不住有些竊竊歡喜。
其實,還是有些難以忘懷以前的感覺吧。
雖然知道這樣很沒出息,但是她也忍不住耍一次賴,就這樣裝著睡,依偎在他懷中,什麼都不再去想,只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就算天塌了,醒了再說吧……
賀梓朗一動也不動,把自己的懷抱無私地奉獻給這個口是心非、芳心悸動的傻丫頭,只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楚瓷,你醒都醒了,還轉過來看我,想偷偷抱我,你當我跟你一樣一無所知?
還真是傻得讓人忍不住想愛啊……
只是他沒有必要現在就拆穿她,否則又怎麼多享受她放下防備後的依賴?
八個多小時的航程,終於在北京時間的下午四五點鐘,也就是馬爾代夫當地時間中午一兩點的時候,到達了馬累國際機場。
不到三十度的氣溫,讓人覺得無比舒服,就連太陽光都似乎很溫和。
海風帶著一絲潮溼的清涼撲面而來,空氣清新干淨,人還沒有出機場,就已經感受到馬爾代夫給人帶來的輕鬆愜意。
這次賀梓朗沒有帶他那個形影不離的鄭秘書,更沒有金管家在身邊,楚瓷還以爲這個大少爺是打算自己搬行李、打車去酒店,體驗平民旅行的樂趣呢。
結果剛下了飛機,就看見幾個西裝筆挺的精英男女向賀梓朗走來。
楚瓷頭大如鬥:賀梓朗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怪胎,出來旅行,居然還早早派出了“保姆團”在這裡等他?
機組人員將楚瓷和賀梓朗的行李箱拿了下來,那幾個精英白領就急忙上前接手。
爲首的一個男人,大約四十歲年紀,身姿挺拔如山,儀態看起來不亞於國家儀仗隊的帥哥,成熟而穩重,也非常有派頭。
他熱情地向賀梓朗走過來,躬身行禮:“朗少、楚小姐,一路辛苦了。”
經過賀梓朗介紹,楚瓷才知道這個人名叫冷天楓,但是冷天楓卻只知道楚瓷姓楚,並不知道她就是賀梓朗的未婚妻,這是賀梓朗刻意保密的。
他平時並不介意別人知道楚瓷的身份,更不介意在帝煌總部員工的面前和她出雙入對、親暱挽手。
所以今天,他既沒有介紹楚瓷是賀家準少夫人,對她的介紹也是極盡低調,就顯得有些不尋常。
但是楚瓷完全沒放在心上,她巴不得少了那個身份,多一點自由自在呢。
冷天楓一行數人,並不是提前到達馬爾代夫等候賀梓朗的。
他們本就是在馬爾代夫,管理著帝煌旗下的DHLN七星級酒店。
聽見這個酒店名的時候,楚瓷不明白爲什麼都是英文字母,而不是什麼“帝煌國際酒店”“帝煌度假酒店”之類的名字。
這個問題,從離開機場就一直困擾著她,但是她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賀梓朗。
直到一小時以後,換乘水上飛機抵達一個面積不算太小的島嶼時,她纔得到了答案。
那個島嶼,從飛機上看是白色爲輪廓,藍色爲中心,就像晶瑩雪白的玉盤裡,放著一個彎彎的水晶藍月亮。
靠近了它,才發現白色是白沙灘,藍色是清澈的海水。
而和海水相對的另一半島嶼,則是綠樹成蔭,蔥蘢茂密。
島嶼外圍有一排排馬爾代夫風格的水上居屋,但這些都是供普通旅客住宿的。
那些坐落在綠林之中的豪華私人別墅,皆屬於DHLN酒店所有。
熱帶樹木剛好將這些別墅隔開,保證了每一位入住別墅的客人能夠有很好的居住環境,同時也保證了隱私。
到此,楚瓷才知道原來帝煌集團和歐洲知名奢飾品品牌“LN”公司聯合開發了數個島嶼,用以發展酒店旅遊業,所以聯合之後的酒店,就簡寫爲“DHLN”了。
當DHLN酒店的高管們,將賀梓朗和楚瓷送達私人別墅,安排好一切,他們才告辭離開。
七星級的私人豪宅,雖然面積不如賀梓朗在國內的居所大,但是裝潢卻更爲智能化,更爲低調奢華。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遠程控制,遙控聲控就更不必說。
傭人們將二人的行李放進房間,就去準備下午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