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吳志媛的事查清楚了,牽出楚少棠不是楚家的種,但那都不是楚瓷最關心的事。
“我不要臉?”
鄭知淑聽“岑芷瀾”和“吳志媛”兩個鬼居然都罵她不要臉,她老臉一紅,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無恥,卻不肯承認,偏還是要洗白自己。
“岑芷瀾,你既然當初可以那麼大度,讓臻年娶我,你自己遠赴國外,爲什麼還要回來?”
“你回來也就罷了,可是你卻玩什麼舊情復燃!跟臻年上了牀又怎麼樣?那是我玩剩下的招數!你根本沒有那個命,還不是生下了個賠錢貨、丫頭片子?你呢,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小三,你女兒也一輩子都因爲你的低賤而擡不起頭!”
說到這裡,鄭知淑對自己所作所爲,半點都沒有覺得不應該,因爲岑芷瀾這一錯,讓她成了小三。
世人只知道正派楚太太是鄭知淑,岑薇瀾縱然和楚臻年相愛在前,也照樣是見不得光的。
從來沒有見過人可以這樣無恥,奪人所愛,移花接木,卻反過來指責別人是小三!
楚瓷緊緊握著拳頭,聽到這裡,她根本已經無法再繼續陪鄭知淑演戲,她一步步走近鄭知淑……
當初岑芷瀾不跟鄭知淑算賬,可是楚瓷卻沒有媽媽那麼大度!
十八年,生死兩茫茫,母親的墓地,鄭知淑都秘而不宣,一是爲了不讓岑家人知道,讓岑芷瀾成爲一個孤魂野鬼,二是爲了不讓她受後人香火祭拜。
在思想傳統、死者爲大的國度裡,這種人簡直是其心可誅。
鄭知淑看著楚瓷慢慢從樓梯上走過來,她緊張極了,“咕咚”一聲嚥了一口唾沫,若不是靠著沙發,她此刻應該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你這個賤人,給我滾開!”
鄭知淑依然沒有認清楚瓷,卻彷彿更深地陷入了這個別人給她編造的噩夢裡,越來越難以自拔。
她說她自己問心無愧,若是無愧,又怎麼會輕易上當,相信她害死的冤魂會來索命?
“你不要過來!”
她拿刀指著楚瓷,歇斯底里地威脅著。
明川見楚瓷好像不打算把這戲演下去,緊握的拳頭像是要打鄭知淑的樣子,他嚇了一跳,急忙從暗處靠近過來。
童馨也發覺楚瓷此刻已是忍無可忍,儘管現在鄭知淑還沒有說出楚瓷的媽媽是怎麼死的,但看著她揮著刀子,大家也顧不得演戲了。
楚瓷風一樣走到鄭知淑面前,擡起腿,一腳就踢飛了鄭知淑手裡的刀子。
“啪!”
楚瓷狠狠地給了鄭知淑一個耳光,直打得鄭知淑眼冒金星:“說!我媽媽是不是你害死的!你那麼恨她,一定比對付吳志媛更狠!你說!你說啊!你這個毒蛇!”
她揪住鄭知淑的旗袍領子,使勁兒地搖晃著。
鄭知淑這纔看清了楚瓷的臉,儘管和岑芷瀾酷似,但是此時的楚瓷十八歲,而岑芷瀾和楚臻年在一起的時候已經二十多歲,所以楚瓷相比於鄭知淑心裡岑芷瀾的印象,年輕稚氣很多。
加上楚瓷的耳光
和追問,鄭知淑才明白過來。
“這……這……”
她發現了真相,渾身癱軟,有氣無力地擡起手,指著楚瓷和童馨:“居然是你們在裝鬼……你們這兩個小雜種!”
童馨一聽:“我擦嘞!老妖婆,這輩子還沒人敢這樣罵本姑娘!”
她從衣領上取下一支錄音筆,晃了晃,奸笑著說道:“不過你要罵就趁現在罵個夠吧,等以後你被楚家掃地出門的時候,不要抱著楚瓷的腿喊姑奶奶就行。”
“你們竟然錄音……把錄音給我!”
鄭知淑一看是兩個小丫頭在裝神弄鬼,就知道事情不妙,自己剛纔說出了吳志媛的事也就罷了,居然被她們激得把楚少棠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天啊!
看著童馨手裡晃著那根錄音筆,鄭知淑只覺得五雷轟頂、世界末日!
她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握住了錄音筆:“給我!只要你們把它給我,我保證,我保證至臻科技有楚瓷一半!”
說到這裡,她似乎覺得楚瓷既然查到了吳志媛的事,一定就會對岑芷瀾的過往窮追不捨,就算是給出一半至臻科技來交換錄音筆,也不可能動搖她。
鄭知淑心裡的念頭轉得飛快。
只要安撫住楚瓷和童馨,讓她們交出錄音筆,鄭知淑就有辦法對付她們倆。
不就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嗎?
“不,我說錯了,小瓷,至臻科技是你的,全都是你的!你把錄音筆還給大媽吧,大媽一把年紀,你哥哥也不爭氣,你好歹給我們一口飯吃就行!不要告訴你爸爸,他有心臟病……”
到了這個時候,楚瓷絕對不會相信這個惡毒女人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她冷冷一笑,握住童馨的手和錄音筆的中間,狠狠一拽,握在自己手裡:“至臻科技?我不稀罕!我卻很想知道,如果你做過的那些壞事公諸於衆,會是什麼結果?二十年來,你一直都不相信因果報應,壞事做了一樁又一樁。我倒要看看,報應來了的時候,你還怎麼口口聲聲說我媽媽是小三!”
鄭知淑一聽,嚇得渾身發抖,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小瓷,郝清是我遠方表妹,是我讓她把你養大的,是我當初同意你姓了楚,怎麼說我對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恩情啊!我都老了,一輩子,你爸爸都不過是圖個兒子,不愛我……我就只剩下這個身份,你難道也要奪走嗎?你是個好孩子,你不會的是不是……”
低頭,下跪,不難。
難的是,讓鄭知淑接受,她和楚瓷的地位、關係,居然發生如此大的逆轉。
她的未來,她兒子的人生,都握在楚瓷手裡。
她不敢不求饒,不敢不示弱。
楚瓷看著鄭知淑,想起平時她趾高氣揚的樣子,沒有想到她跪求她口中“小三”的女兒時會如此低聲下氣。
她本是一個善良心軟的女孩,但是今天,在聽見了吳志媛的悲劇、楚少棠身份的秘密之後,她忽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是沒有活路的。
鄭知淑派人凌辱吳志媛、害
死了她,她又會如何對待情敵岑芷瀾?一定會更狠!
楚瓷想到可憐的母親,再軟的心都硬如鐵石。
“鄭知淑,你要我不要奪走你現在得到的一切,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本該是屬於我母親的!你要我可憐你,讓你下半輩子好過,可是我媽媽呢,她的人生早就十七八年前就結束了!誰又可憐她?”
說著,她握緊了錄音筆,快步上樓。
鄭知淑見狀,像瘋了一樣追過去,卻被明川和童馨把她擋住。
楚瓷聽見鄭知淑的大罵,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會好好安撫我爸爸的,絕不會讓他有任何閃失,以免讓真正的野種坐享其成!”
鄭知淑氣得嘴脣都發紫了,她扛不過明川這個大小夥子,也追不上楚瓷,眼睜睜看著楚瓷上樓去見楚臻年。
她已經顧不上恨,也顧不上罵,更知道,她已經挽回不了事情的結局。
楚瓷每走一步,鄭知淑就感覺自己離死亡的邊緣更近一步;如果讓她身敗名裂,讓她被趕出楚家,一無所有,她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現在,她唯一還能指望的,就只有楚臻年。
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求楚臻年看在往日夫妻還算恩愛和順的份兒上,能不要讓她老了老了卻流落街頭。
楚瓷走到了樓上,手裡的錄音筆沉重得猶如一根定海神針,足足有十萬八千斤。
真相,從她決定追究到底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準備好承擔。
但沒想到真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她還是如此難以承受。
她查吳志媛,詐鄭知淑,不過是爲了知道自己是誰,母親是誰,她從何而來,又魂歸何處。
可是如此諷刺,鄭知淑把她當成小三的女兒,當成丈夫出軌的鐵證,以此在楚家橫行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來拆穿她的畫皮。
有心,無意,或是因果循環,楚瓷都必須把真相說出來。
她現在顧慮的是,楚臻年的身體雖說一向不錯,但今天回來的時候,分明問到了他身上有很明顯的速效救心丸的味道。
楚少棠已經把他氣得夠嗆,他現在是否又能承受得起兒子竟然是別人的這個殘酷的事實?
客廳裡,鄭知淑已經不鬧了,她癱倒在地上,頭靠著樓梯欄桿的柱子,滿臉是淚。
但是童馨知道,她是在害怕,而不是懺悔,所以一點都不可憐她。
看著楚瓷已經上樓,鄭知淑再也阻擋不了她,童馨就拉著明川:“明川,我們上去。”
楚家的別墅,構造較爲複雜,走廊曲折,再加上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這麼長時間沒有人下樓,那應該是沒有吵醒楚臻年和楚少棠。
但是既然楚瓷查到這麼勁爆的真相,楚臻年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扛不住,童馨和明川怎麼也得上去看著點。
現在,是凌晨零點二十分,距離鄭知淑回家,也不過纔剛剛過了二十分鐘。
楚瓷走到楚臻年的門口,擡起手想要敲門,卻發現門是開著的,裡面傳出微微的咳嗽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