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院長臉色有點嚴肅，要不是陳建國不停使眼色，他早就叫停了。
那位市委宣傳部來的領導倒是覺得有趣，頗有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笑瞇瞇地看著衆人。
柳時志現在心裡樂開了花，這規培生真是太合自己心意了，剛好給自己多點表現機會。
於是他趁熱打鐵，道：“那就趕緊開始吧，現在也不早了，大家早點弄完下班。”
歐陽雄飛走到陳建國旁邊，低聲道：“人家小朋友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這有什麼好比的，橫豎都是輸啊！”
陳建國眼色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林陽，想起了當初第一天自己爲難他的時候，反被他無情打臉的情景，有點害臊。
這小子確實邪門得很。
“小林可以信任，就算輸也不會輸很慘的。再說了，誰輸還不一定呢。”陳建國也輕聲回道。
歐陽雄飛皺眉，他根本不信林陽能有什麼很好的表現，不過說都說了，輸了也確實沒什麼影響，不如大方點。
當下他開始吩咐道：“那就這樣，去樓下特診區，然後上兒童口腔科的系統，你們兩個自己在今天掛號的病人裡面選一個，兩邊同時診療吧。”
“網站這邊技術可以做到嗎？到時候弄個分屏，讓觀衆能看見兩邊。”
劉波立馬點頭，不能也得能啊！
“給我十五分鐘時間，我馬上找人來！”劉波開始掏手機搖人了。
“那小張，你帶他們倆下去特診區吧。我們就坐在這吧，到時候投影打開看他們操作就好了。等他們弄完了再上來，大家最後統一評判。”歐陽雄飛道。
畢竟是副院長，一通井然有序的安排下來大家都明白了該做什麼。
林陽依舊面無表情，站起身走出去。
柳時志則滿面春風，帶著微笑，還不忘把身邊老李的白大褂扒下來自己穿。
小張，也就是歐陽雄飛的助手，帶著攝製組和林陽兩人一起去到十六層的特診科。
……
某大學女生宿舍，211寢室。
“我相信小林醫生，他不會輸的。”周靚看著顯示著直播暫停的黑屏界面，說道。
“那個禿頭都說了，兩個人差了十幾歲呢。我只希望能在屏幕上看見林醫生就好了，輸不輸無所謂。”花癡乙舍友道。
“對啊，吵架結束得太快了，希望過會兒精彩一點。”甲舍友在切西瓜。
“你們覺不覺得這個柳醫生像輔導員？一直在居高臨下地訓人。”丙舍友搶過一片瓜開始啃。
“你幹嘛！瓜等會兒在吃！”
“切都切了……”
“啊啊我投降！！”
……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裝備都架設好了，技術人員也到了。
劉波瞅了一眼直播觀看人數，已經破八十萬了，他知道水分，應該二三十萬真實數據是有的。
要知道這是直播，還是在工作日上午十點多，這個數字已經極樂觀了，而且人數還在漲。
美好的生活從今天開始，劉波心裡美滋滋。
霍天明被臨時安排下來講規則，此時已經在攝像機前站好。
劉波回過神兒來，伸手示意：“霍老師，三，二，一，開始！”
霍天明輕咳一聲，又開始了自己的主持生涯。
“觀衆朋友大家好，按照專業說法來說，我現在從棚內來到外景了。”醫生嘛，也不都老是那麼嚴肅。
“這次的規則是這樣的，等會開始了以後，林醫生和柳醫生會分別在掛號系統隨機選擇一個孩子來治療。
如果孩子及家長同意入鏡，那麼就開始，當然，也會有孩子不同意，如果不同意，那我們會換一個孩子，直到同意爲止嘛。
然後會分屏直播兩邊的診療情況，大家可以同時觀看兩邊的畫面，但只有一個被選中的屏幕有聲音，這據說是今天特別推出的技術，大家可以試試，不好用就罵網站，別罵我。
話不多說，就讓他們開始啦，我也去樓上觀戰了。”
【哈哈哈這霍醫生還怪有趣的。
今天是真的刷新我對醫生的看法了。
糾正樓上，他們是口腔醫生，不是所有醫生都這樣哈哈。
自動更新了，準備觀戰！】
劉波今天可謂是費盡心思，爲了自己的分部負責人，把坐鎮老巢的高級工程師都喊來這邊了。
林陽和柳時志兩人都分別有兩個攝影師，聽見開始林陽就隨手指了一個小朋友，叫劉莉莉。
然後就有護士去聯繫了，如果不同意就換一個病人。
柳時志同樣如此，他也選了一個病人。
於是這段時間就有點冷場，劉波靈機一動讓兩人隨便介紹介紹口腔器械。
兩人聞言便開始隨口介紹起治療椅和器械來，說了一些常識性問題。
大概過了五分鐘，兩邊的病人都同意了，因爲他們排的號比較靠後，巴不得能早點看。
至於直播不直播的，人家提供機會免費記錄成長過程，求之不得啊。
兩邊的家長和孩子簽署了一份臨時擬定的協議，就各自進來了。
林陽戴上口罩後就進入了狀態，其他都不想了，好好表現就是了。
林陽這邊的劉莉莉小朋友九歲，一個蠻可愛的馬尾辮小女孩。
“你好，小朋友，坐吧。”
林陽輕輕抱起小朋友，幫助她坐到治療椅上。
【啊啊啊我也想被林醫生抱起來。
親親抱抱舉高高嗚嗚嗚
…………】
“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小朋友。”
“醫生我的牙牙蛀了，有一點痛！”小朋友嗲聲嗲氣。
“是哪一邊的牙呀？”
小朋友聞言直接把手指往嘴裡一捅，是右邊下面。
林陽見狀趕緊叫護士拿來紙，把已經被唾液包裹的晶瑩手指從嘴裡拽出來，道：“小朋友不許隨便把手指塞在嘴裡哦，有細菌會讓你生病的！”
然後又問站在一邊的小朋友的媽媽，道：“痛了大概多久了？一般什麼時候痛清楚嗎？”
小朋友的媽媽聞言答道：“大概痛了有一週了，每次吃飯的時候就說痛。”
林陽聞言點頭，說道：“小朋友你躺好哦，醫生要用魚鉤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牙裡的蟲釣出來！”
牙科探針比較尖銳，經常會引起小朋友的恐懼。林陽習慣把探針說成魚鉤，彎彎的比較形象。
小朋友聞言有點害怕，用力張開嘴，同時把眼睛緊緊閉上了。
林陽覺得有點好笑，小朋友真是可愛。
“不用閉眼睛，嘴也不用這麼用力，現在不疼的。”
林陽口鏡上手，沿著嘴脣一滑，流暢地牽開了嘴角。
用另一隻手的大魚際肌揉了揉小朋友的臉頰，小朋友緊繃的臉慢慢放鬆下來。
又輕柔地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肩，道：“睜開眼睛吧，閉眼更害怕。”
有一位教授說過，和孩子拉進距離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肢體接觸。
這一套接觸下來，小朋友慢慢放鬆了，睜開了眼。
鏡頭拉近，林陽開始做檢查。
這次他稍微小心點了，防止又碰到開髓點引起小朋友的疼痛。
小朋友的牙通常牙髓腔都大，更加容易暴露。
這次不是科普，所以林陽沒有解說，鏡頭裡能看見他的探針在一處棕褐色的齲洞內刺探，一些食物殘渣不停地被勾出來。
林陽已經有經驗了，從手感上來說，這個小朋友估計只是齲齒，食物嵌塞以後會引起疼痛。
“晚上睡覺沒疼過吧？”林陽拿出探針問道。
“沒有。”小朋友不緊張了，自己答道。
林陽點點頭，道：“小朋友你的那顆牙是蛀牙哦，先去給你的小牙齒拍一張照片，然後回來醫生給你補上好不好？”
劉莉莉小朋友聞言睜著大大的眼睛道：“是被蟲子吃了嗎，我害怕~”
“是細菌，比蟲子還小，不用害怕，待會兒醫生給你統統抓出來。”林陽給予一個微笑魅惑。
欣賞美是不管年齡大小的，小朋友靦腆一笑，乖乖去拍片子了。
特診科有專門的放射室，很快小朋友就回來了。
片子一看，果然，齲壞到牙本質中層，沒到根管的地步。
“小朋友躺好吧，醫生開始補牙咯。”
之後就是常規操作了。
行雲流水地拉開口角，機頭磨除齲壞，預備洞形，酸蝕……
林陽在專注於操作，彈幕卻炸開了花。
【感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有美感！
樓上+10086，我都想坐在那裡補牙了。
爲什麼我補牙每次磨都那麼久，還水花四濺，補完像洗了臉一樣，林醫生幾秒鐘就搞定了！
對啊對啊，每次磨的時候可酸了，小朋友似乎就皺了下眉毛，連叫都沒叫。
我也是口腔醫生，這個操作有點返璞歸真的意思啊，看得我好舒服，做得很標準啊。】
樓上正在觀看投影的衆人也在炸鍋了。
準確地來說，就連李紅豔都沒有完整地看過一次林陽上了系統課的之後操作。
前面的問診啥的都中規中矩，甚至有一些不足，但是當他那雙手拿起東西開始操作的時候，似乎一切都變了。
一切動作都恰到好處，毫不拖泥帶水又讓人沒有任何不適。
上機頭磨除齲壞的時候也讓衆人吃驚了，都不帶反覆磨除的。
滋滋滋幾十秒的點磨過後，齲壞顯示劑打上去後沖洗，結果居然一絲剩餘齲壞都沒有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X線片衆人也在屏幕上看見了，這個深度，不像是多磨了，就算多磨了一點點，1mm以內的誤差都可以忍受。
可是怎麼做到這樣恰到好處的，要知道牙齒上還有幾處顏色都是褐色，肉眼看完全可以判斷爲齲壞了。
霍天明是搞外科的，不太清楚。杜主任卻震驚了，直接問李紅豔道：“林陽真的是本科剛畢業的規培生嗎？比我手下帶的博士規培做得都好啊。”
李紅豔心裡也是吃驚，這比一開始自己看的時候可進步太多了，於是道：“他是操作型，前幾天還因爲補的牙太像真牙，病人以爲沒補差點投訴他。”
醫大附一那邊的老李也吃驚，別看就是簡簡單單的補牙，他知道其中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