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喬從沙發中跳坐了起來,弓著背,手指劃過茶幾上的奶油蛋糕,奶油剛觸到他的薄脣,一雙明眸便透過髮絲的空隙別樣詭異的看著對方:“哈,你真的想見見我的禮物?”
肖一瞳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其實他時常會有這種感覺,而且經過二十年來的實踐證明,幾乎每次感應都是準確無誤的。
米喬冷不防一掌拍在了後座牆壁的紅褐色服務按鍵上。
肖一瞳先是茫然的看著他。慢慢的、慢慢的,他好像似乎約莫明白了……
當然,等他明白時,領班已經和另外一些個類似保安或是服務生的黑衣人出現在了包廂金屬門的門口,那個瘦長的領班用疑惑夾雜惡毒的眼光盯住肖一瞳整整十秒後,轉而表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著米喬所坐的沙發位置深深鞠了一躬,聲音大的甚至讓人出現了幻聽般的迴音。
“對不起,對不起!喬少爺,請問本店有什麼地方照顧不周,您儘管提出來,我們竭誠爲您服務!”
肖一瞳抽著嘴角縮著脖子站立在牆角,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位銀髮少年突然間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將雙臂不可一世的大張,神情慵懶的倚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指撥弄著一邊同樣茫然不知所措的錦蘿的頭髮絲,眼角冷睨,語氣慢條斯理:“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他剛說完這話,領班瞪著自己的眼神足以殺死一頭公牛,他即便不語肖一瞳也能清楚看出他直想對自己吼的話:你這個小兔崽子不在幹活怎麼盡在這裡惹禍?
“奇怪了,我想認識這裡的女孩子怎麼了……他,他,就是這個服務生突然從哪蹦出來說我調戲他女朋友……”
若不是考慮到自己背後一堆人,肖一瞳真想跳上去將少年暴打一頓,但是現在不行,於是他只能委屈的先幹瞪著雙眼,用能殺死一打公牛的眼神表示抗議。
領班非常老練的瞬間理清了思路,下一秒,他再次深深鞠躬:“實在對不住了,喬少爺,請您千萬不要生氣。這是我們這兒剛剛聘請的一個新侍者,完全不懂事,請您千萬不要動怒,這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
米喬將腳敲在了玻璃茶幾上:“該怎麼處理好呢?你說說看。”
你,不,要,太,過,分。肖一瞳憋屈的用口型對著他張牙舞爪。
領班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這個新人,想必是沒法在我們這混了。您放心,我一會兒就趕他離開……至於今天您在這兒的消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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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米喬悠閒的打斷了他的話,彎下腰在桌上小心切下一塊奶油蛋糕,朝著肖一瞳方向挪了挪:“給你。”
這回是領班和肖一瞳均茫然了。
“開除就不必了,不過新來的你聽好了……女朋友麼,就像花園裡新生的花骨朵,要好生照顧才能看到芬芳怒放的那一天,畢竟誰也不想看到的是一株還未開放便枯萎的枯敗之景吧?”說到這,少年頓了頓,酒紅色的燈罩映襯下,那滿頭銀色絢麗的髮絲泛著別樣的光澤,下一秒他在衆目睽睽中臉頰忽的綻開一抹傾國傾城的笑意。
“……至於懲罰麼,領班,你覺得讓他在下班後,一個人清掃完整個酒吧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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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一過,時鐘敲響三下,一個接一個的瞌睡打得他有些站立不穩。
負一樓酒吧裡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燈在人羣離去後便通通關閉,只留下不多不少的白熾燈棒供保潔員照明。之前的舞池和大廳總是給人一種擁擠不堪的感覺,但是今晚很特別,這一人去樓空,踩在髒兮兮的地板上,握著結實的大掃把的肖一瞳忽的覺得這一層樓層原來是如此的寬敞複雜,簡直讓人情何以堪。因爲,今天的保潔員,只有他一個人。
“米喬,你送我的生日禮物肖爺會記一輩子的。”手臂已經開始揮動,他的嘴巴卻仍止不住的不停嘀咕。
也不知是這裡的透氣設施不好還是之前堵滿了嘈雜的人羣,酒吧裡殘留下來的味道並不好聞,混雜了各種皮鞋踩過的灰塵泥濘、小吃的殘羹、濃郁的酒精以及女人的香水,肖一瞳並不喜歡這種建立在後期生物化學爲基礎上的香水味,相反,他有些懷念蘿蔔身上那天然的似有似無的薄荷味道,清澈如同她的笑。
奮力結束玩大廳和舞池的清掃,肖一瞳無力的杵在包廂門口,遙望著一排排標著由不同字母和數字編碼的廂門,他似乎想明白點什麼。
腦袋裡靈光一現,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他突然間明白米喬讓他獨自一人留下來的原因了。
三十七處包廂,裝飾多多少少有差別,呵,需要大玩一次辨認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