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煥的房間在大宅子東面的二層,離他們的屋子並不遠。
肖一瞳吃過午飯和錦蘿道別後,一頭霧水的來到他的房間門外,輕釦了下門,這才發覺門根本沒有插。
凌予煥的老闆桌正對著門口,見他進了屋,從筆記本電腦中探了下頭,不冷不熱道:“你怎麼纔來。”
這種語氣配上這屋子的風格,肖一瞳身臨其境,頓時有種找工作面試然後遲到了被HR罵的感覺。“有什麼事嗎?”他於是沒好氣的瞪著雙死魚眼:“難得你也會找我單獨談心,弄得我還真不習慣。”
“不是談心,是有要事,”凌予煥話音還未落,便看見對方非常自覺的在門口的書架上拿起他的一桶心愛的鐵觀音,旁若無人的泡起了茶。“唉,我說……”他皺起了眉。
然後,肖一瞳端著一杯香噴噴的濃茶,悠閒地晃盪到老闆桌前的黑色小沙發上,大吸了一口,繼續鬼叫:“燙!”
凌予煥獨自翻了個白眼,突然決定暫時不理他,於是埋頭在筆記本鍵盤上噼裡啪啦的擊打起來。
“妖男,這茶味道不錯,說吧,有什麼說什麼,謝謝款待。”過了會兒,肖一瞳滿意的放下杯子,笑瞇瞇的發了話:“對了,你在做什麼呢?”
“你過來看。”
肖一瞳疑惑的起身走上前,倚在奢華的辦公桌上,側過身子,那14寸筆記本的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外文博客,很簡單的色調,不出彩的版式,鼠標停留在的頁面是一篇插了張照片的日記。
“Istilldon'twanttobelievethiswouldbehappen.”他讀了下標題,看了看照片上那位略顯蒼老的華裔男人和他的身邊一個十五歲左右的蘑菇頭女孩,茫然的回過頭:“喂,這怎麼了?”
凌予煥淡淡看了他一眼,表情依舊的冷漠:“肖一瞳你聽我說,這是我不久前不經意翻出來的博客,看了內容我又做了些調查後才明白,錦蘿,根本不是Cassie?L?Miller。”
“啊?”肖一瞳抽抽嘴角:“什麼開什麼米勒?什麼錦蘿不是,錦蘿要是纔怪了吧,哈哈。” wωω?тт kΛn?¢ ○
“這個照片上的就是Cassie?L?Miller,而她身邊的這位華裔男子,是我的舅舅,早些時候便去往澳大利亞,很久沒有回國也沒什麼聯繫了,Cassie是他大概十幾年前收養的中國孤兒,喏,就是照片裡這個女孩子,這篇博文是他三年前寫的,是在說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乾女兒就這麼得白血病死了,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照片。”
“生命脆弱啊,”肖一瞳不明所以然的點點頭,突然有些覺得口渴,便抱著杯子準備再去接一杯水:“不過,凌予煥,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等他折騰完了,溫熱的感覺自掌心傳來,卻突然意識到這好一會兒桌子那邊也沒有回話。狐疑的轉身,忽然發覺對方在死死盯著自己。
“怎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呵呵呵……”妖男怪異的笑了起來,那雙妖異的丹鳳眼傾斜:“我們從一開始就被她騙了你知道嗎?肖一瞳,你是不是還以爲她喜歡你呢?我告訴你吧,她的身份從一進這個湖心島就是假的!她告訴奶奶的身份,是她英文名字叫Cassie?L?Miller,是舅舅在澳洲收養的乾女兒!”
瞳孔猛然緊縮,那掌心的杯子就像突然間變得無比滾燙,肖一瞳低下頭忙不迭甩開,白色的陶瓷杯與桌面碰撞發出叮噹的脆響,熱水濺出來落在他的手背上。
“真正的Cassie早在三年前就病死了,也就是說,現在這個錦蘿,莫名其妙的跑到我們米家,我真的很好奇啊……肖一瞳你說,這些天你和她接觸的比較多,你覺得她的真正目的,真正背景到底是什麼?”
凌予煥的聲音明明不大,卻字字像長了定位系統似的直直震痛他的耳膜,他聽見他仍然在說:“家裡現在死了人,阿秀嫂嫂又不知所蹤,奶奶設的宅子外的結界輕而易舉就被破了,這個破結界的人,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又怎麼會知道奶奶什麼時候不在家?很明顯,有內鬼,這個宅子裡頭,有我們的敵人……”
肖一瞳背對著那張老闆桌發呆,然後聽見後方椅子移開的聲音,接著腳步聲起,凌予煥靠了過來。
“你做何感想呢?”他的音調怪怪的:“本來吧,這個家裡你的嫌疑最大,可是你幸運啊,一不小心對方露了馬腳被我逮著了,你說那個錦蘿……”
“你說夠了沒有!”肖一瞳忽然控制不住的回頭,和來人面對面離得很近,凌亂的劉海下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居然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
凌予煥被這一突變驚得倒退一步,忙噤聲瞪大了雙眼。
“吱啦”一聲,是門邊與地板的摩擦。隨著走道上的光線慢慢流淌進來,屋裡的兩人通通轉移了視線。
門外立著的,那抹金黃色捲髮下,白皙如玉的小臉慢慢的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