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芒天聖威德大酒店,國家級五星標準酒店。聳立在白沙灘海邊,外形酷似美國白宮。
肖一瞳挎著行李包包立在燈火通明的酒店大廳中央,興奮的不行了,不時看著頭頂豪華的多層水晶金色吊燈,再張牙舞爪地跑到室內的復古大理石噴泉邊伸手接水玩,然後就被蘿蔔妹妹揪著耳朵拉到了前臺服務檯。
“喂喂,不要這麼丟人,好像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哇。”錦蘿在耳畔叫。
肖一瞳依然不生氣,笑嘻嘻的:“我就是鄉巴佬,沒睡過五星級唉!”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凌予煥正在掏證件辦理住房登記,見狀冷冷道:“老佛爺只給我們訂了最便宜的標準間,要想睡總統套房自己掏錢。”
“沒關係!”他跟著三人鑽進電梯:“牛棚我都睡過……小時候和老爸去鄉下……”突然注意到電梯裡的華服電梯服務員美眉鄙視的眼神,他這才吐吐舌頭噤了聲。
兩位美女住808號房,兩位男士的屋則緊靠著住隔壁810。肖一瞳進了門,看了右手櫃架上碼的整整齊齊的拖鞋和雪白鑲金絲邊的牀單,內心繼續愉悅著,丟下包包三兩步跑到窗臺,壁虎一般趴在玻璃上,這裡離海岸線十分近,可是由於天黑了,又是個光線昏暗的峨眉月夜,實在是看不清。
“我要洗洗睡了,肖一瞳你不要發出什麼怪音。”妖男冷不防如是說,頓時打斷了肖某人開電視看大片的願望:“有沒有搞錯,才九點唉,你丫是覺皇嗎?”
“信不信由你,早睡有好處。”凌予煥跑進浴室沖澡,片刻後出來了二話沒說倒牀踢掉跑鞋,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一骨碌爬起來,不知道從哪摸出兩個扁扁的紙盒,遞了一個給他:“錦蘿說要給我們的禮物。”
好好的送什麼禮物啊,肖一瞳不知怎的有種極其不好的感覺,一屁股坐在牀上打開,是一條藍色碎花的沙灘褲,好眼熟的感覺……和一張畫著鬼臉的便利貼:親愛的一瞳哥哥親啓,送個和你那時穿的一模一樣的褲褲,請定要收好,阿蘿我此生絕對不會忘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千萬不能給妖男看見!肖一瞳嚇得不輕,趕緊一巴掌闔上,拼命往枕頭底下藏,冒著火氣的臉一陣怪異的顏色。
“你那是什麼?”凌予煥居然也在皺著眉頭:“死蘿蔔,又是饅頭面包番茄醬套餐。”
“我我我那也是啊……”迅速倒牀蒙上被子,肖一瞳憋住想狂笑的慾望,伸手去關牀頭燈,故作鎮定道:“妖男,我要睡了,你不要發出什麼怪音。”
女生這邊和諧了許多,屋裡開著優雅造型的昏黃的壁燈,電視機開到晚間電視劇頻道,錦蘿沐浴完後,便穿著雪白的棉布睡衣趴在被褥上,雙腳在空中愜意的搖搖晃晃,十指在筆記本鍵盤上噼裡啪啦地擊打著:“真是,昨天還說這件裙子郵費五塊,一天沒訂單就翻臉了,什麼店主嘛!我要給他惡評我要給他惡評!”“嗯?我看看……”米蘇嘴裡包著牙刷吐字卻極其清晰,靠過來:“這裙子好看嘞!”
“那是,我看中的麼,蘇姐姐,要不你也買條地嘎活?”這樣可以降郵費。
“好啊好啊。”米蘇笑靨如花:“我要米白色那款。”
男生這邊,十一點四十分,肖一瞳明明睡前表示自己不困,卻以迅雷不及之速進入夏眠狀態,他是個基本每晚都做夢的怪人,還每每的夢都稀奇古怪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無數的藍色碎花褲褲在他的夢境中翻飛,隨著海風獵獵作響。傑克·斯派洛船長站在黑珍珠號地甲板上,對著掌舵的新水手肖一瞳深沉而悠遠道:把海盜旗換換吧,我都看臭了,就換上藍色碎花那款吧。
“什麼怪味,肖一瞳!”凌予煥在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睡意後直接崩潰了,一把拍響了牀頭燈:“你有去洗腳嗎?你的腳怎麼那麼臭!”
“嗯——”肖一瞳眼皮像被粘住了,睡眼惺忪:“藍色碎花不好看吧……”
凌予煥氣結,跳下牀暴力的將另一位拖起來:“醒醒醒醒,去洗腳。”
“我爲什麼要去洗腳?”他好像有點要醒了的意思,重力壓在牆壁上,鼻子動動:“噯,屋裡好像有臭氣,妖男你放屁了?這樣子不好吧,你得考慮考慮身邊我的感受。”
凌予煥心中默默發誓此生不要和這個人住一間房了,絕對不要!然而這個毒誓還沒發完,兩人忽的毛骨悚然地看見兩張牀中間的牀頭櫃上有一個灰色的旅行包在動,拉鎖的位置鼓出個圓形的肉球,在一下一下,一下一下,跳躍著,就像種子在強烈要求發芽冒出土壤。
在一個清冷的夜晚,涼風習習,與冷麪妖男在五星級酒店爲伴,再配上如此詭異的場景,實在如同是身臨鬼片其境。有很多時候,連術師也會時不時的忘掉自己其實是鬼魂的魂渡使者,天天的工作就是與白影打交道,怕惡魅就算了,爲什麼會怕鬼魂!
“你,你去看看,那是你的包。”凌予煥如是說,退到角落裡。
肖一瞳的臺詞被搶了,很是氣惱,又顧得面子不好拒絕,只好鄙夷的看妖男一眼,硬著頭皮靠過去。那個灰色的旅行包是肖翰七年失蹤前留下的,包面樸素到了極致。手指就要觸及拉鍊了,然而,冷不防的,那肉球狀地地方又跳了一下,他手一哆嗦。
“唧唧,唧。”肉球是這樣叫的。
他愕然,忽的一拍腦門,趕緊和跑來的凌予煥一同七手八腳的打開旅行包,見了光,那個灰白相間的玩意得到了釋放,感情心情好,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滑翔,一下子竄出飛到肖一瞳的亂毛中央,興沖沖低頭地啄了口。
“胖丁它爹地,你兒子居然跟來了。”凌予煥臉色煞白:“還在包里拉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