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裕?雷米爾,東西方混血,沒有人知道他的本來面目,沒有人知道他的準確年齡,因爲即便是新陳代謝緩慢的血族,也有那麼一天,會因時間逐漸流逝而蒼老,進而身體機能死亡。
他能將魂魄溶於各個不同的人體內,與他們共存在一個肉體之中。只要他不甦醒,那個被寄生的肉體本主也是感覺不到的。
他是天下唯一一個能與死神對話的人,他窺探世人的生死冊,透視命輪。
尋找到合適的身體,他便如同冬眠一般溶於那個肉體之中,等待肉體真正主人的生命終結。這次的新肉體,他已潛伏了數年之久,是一個火系術法天才少年,惋惜之餘,他亦很滿意。
他的身份之一是這個世界的大陸術師協會(MSA?H)總會長。
按照聖經的說法,雷米爾是墮天使之一,神的慈悲,等待復活之日的魂之王,將人的靈魂引導向最後的審判。幾乎所有的術師在很小就聽說過星裕?雷米爾這個名號,知道他的抹不掉的特徵之一就是左眼角下方黑色硬羽的交叉狀紋身,以及,攝人心魄的血色眸子。
米蓉足足花了十分鐘才從驚愕失措狀態稍稍恢復過來,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已經足夠解釋之前肖翰的吞吞吐吐的緣由。
她的胃中在不自覺翻江倒海,每一秒血液都更加冰涼,這惹得本來就腿腳不好的她一把老骨頭更加顫抖,幾乎站不住了。實在是打破她的腦袋也想不到,離家出走那麼久的孫兒,如今卻在這樣一種狀態下相見,不,只能說是與肉體相見。會長從不會強行奪走任何人的肉體,他是暫時的寄附、等待。也就是說……
米蓉撇開腦袋,一想起那張看起來無邪的活潑小臉,眼淚倏然而下,她突然希望如今只是置身於噩夢中。
肖翰微微嘆了口氣,見狀索性走到一邊,搬了個挺沉的石椅置於她身邊,然後扶她坐下。
“來了就好,”面前的少年有著完全和年紀不仿的低沉的成熟男子的聲音。他看著她許久,然後緩緩下了那大理石臺階:“本來我也是想一個人瞞到最後,可是……”
“可是這是事實不是嗎?我知道,您從不會隨便選擇寄附體。”米蓉的嗓音帶著控制不住的哽咽:“晚知不如早知,即便會長您不現身,我也終會在那一天知道。”
“這些年您的孫子過得很快樂,他也會很快回家。”肖翰忍不住插了句。
雷米爾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等待她的平靜,隨後將視線拋向這洞穴大廳唯一的小窟窿上,在那兒有一束光朦朦朧朧的投射進來,直至黑色大理石階梯的拐角,那兒本來蜷縮著一隻細細的小花蛇,被光線一驚,頓時跑的無影無蹤。
“那……雷米爾,這次讓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辦的嗎?”米蓉終於從現實中醒過來,就如同當年被他力薦選爲協會元老一樣,是理性戰勝了感情,那音色老練而滄桑。
雷米爾滿意的笑了笑,那雙血色眸子裡彷彿有真是的液體在流動:“既然是讓你們千里迢迢來這個極北淵谷,肖翰,你和她先去看看那個地方吧。”
“那個地方?”身爲協會以解決叛逆分子爲任的清剿部部長,肖翰知道只要是非日常事務外被會長召喚,那肯定是有**煩了。極北淵谷,囚禁者之地。他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了什麼,警覺中自言自語:“不會吧。”
穿著簡單黑色套頭衫的少年靠了過來,艱難的伸手拍了拍比他高出不少的中年男子,給予肯定的回答:“去吧,然後你們就知道我找你們的目的了。”
他們來的這個地方,往北再走個一里路便是極北淵谷,傳說中關押背叛術師界的靈魂的地方。避開了魂之引力磁場,得不到輪迴轉世,只有那些被協會判處靈魂徒刑的重罪術師纔會有此經歷。
烏雲色澤的怪形山崖和石柱,好些有著巨大羽翼的蒼鷹會在這裡停下休憩,然後用琥珀色的眼睛冷冷看著難得一見的路人。
“我真不喜歡這個地方。”米蓉拄著柺杖走在肖翰身後,眼睛裡還是充斥著滿滿的哀傷,她試圖找點話轉移注意力:“小子,你幹清剿部的活是不是常來這鬼地方?”
“呵,都習慣了,也不是怎麼常來……米阿姨你說哪有那麼多背叛的讓我解決啊,”高挑的身形,他大步邁在前方,伸手去撓撓頭:“不過真要是出來一堆嶽斯弦我還有活路嗎?”
米蓉擡起頭,答非所問:“你兒子還真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