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週末,可以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剛睜眼起牀,睡眼惺忪的十二便被肖一瞳纏著前去了離Star-Dream約有五六里路外的慈善中心。
十二作爲幾個月前的義工,對這裡很熟悉。
一圈高牆圍住形成了不小的農(nóng)家風格的院子,慈善中心的房屋有兩層,普通卻潔淨的白牆搭配著青色琉璃瓦。有老人在院角曬太陽,房屋角落裡的廚房不時散發(fā)著濃濃的飯菜香味。
“十二,是你啊,怎麼好久沒來玩啦。”管理員大媽放下了手中的活兒,親切的過來和他們打招呼,看見了肖一瞳,她咦了一聲:“這是?”
“我的室友,同樣是那兒的服務生。”
肖一瞳回以一笑。
“喲,是十二的朋友啊,歡迎歡迎,十二啊,你不在的日子裡大傢伙可都掛念著你呢……帶朋友來這裡,怎麼著今天也得吃點飯再走吧,我們慈善中心雖都是些素菜雜糧,但老媽子的廚藝是絕對一流的……”
“哈哈……”十二晃晃手中的塑料袋,三人一起進了屋子:“我自帶豬肉了哦,今天晚上喊上大傢伙我們開葷!一瞳,你在看什麼,過來啊,我們?nèi)N房幫忙。”
肖一瞳好半天盡顧著東張西望了,這一回過神趕緊答應。
“你要不說這裡是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人,我還真看不出來,看大家在這裡生活的很愜意麼,哪裡像是慈善中心啊……”肖一瞳拿起餐桌抹布:“在我印象裡啊,這種中心應該是隻有一處食堂的房子,有個大窗口,每天準時發(fā)放食物,然後有一大堆人爭先恐後排著長長的隊。”
“所以我才說韓胖子韓老闆是個好人嘛,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屋呢,比我們待遇還好。”十二頭也不回。
是這樣嗎?肖一瞳帶著疑慮,心中百感交集。
晚餐有三個菜一份湯。中心的全部人分坐在五張桌子上,十二和管理員大媽聊得正歡,肖一瞳卻有些心不在焉,他夾了一塊臘肉片,慢慢放進自己口中,細細的嚼著,耳朵不自覺的豎起,他聽見旁邊一桌有人在低聲討論著什麼。
“你知道嗎,幾天前那兩個人自殺了。”
“是嗎?我只聽說他們一覺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對方的模樣,是真的嗎,太玄乎的吧……”對方齜牙咧嘴。
那人點點頭:“準確說是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別人房間,然後一照鏡子就嚇傻了,就跟那什麼什麼重生似的,走魂了,互相變成對方了,呀呀,太恐怖。”
“這造的什麼孽啊,我那天晚上睡得死得很,很久沒睡的這麼深了,早上起遲了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不是嗎?那晚大家都睡得很死。”
“其實我每天都睡得很不錯啊,自從來到了這慈善中心……”
那片肉含在嘴中半天,直到旁邊的十二推了他一把,臘肉才從喉嚨滑下去,肖一瞳被這一下變故嗆得不輕,劇烈的咳嗽起來:“你,你謀殺啊。”
“發(fā)什麼呆,想女朋友了?”十二別有意味的笑笑。
“我哪有女朋友。”肖一瞳向後桌伸著身子,試圖再聽聽他們說什麼。
“裝,你就裝吧,”十二不依不饒:“你以爲我們不知道,昨天你被罰去打掃衛(wèi)生,原因呢?”
“原因?”肖一瞳瞪著無辜的大眼。
“噗,爲了和那富二代搶女朋友是吧,我跟你說,乾脆點放手吧……你搶不過人家的,現(xiàn)在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實際,好不容易來個金龜婿……”十二居然苦口婆心的開始教育起來,聽得肖一瞳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一個空子,打斷了十二的話。
“看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不今晚就睡這兒吧。”肖一瞳突然道。
“不早了?”十二茫然的看著窗外夕陽西落,大片的晚霞映紅天邊,火燎一般,他的眉頭攪在了一起:“今晚,睡這兒?”
夜幕降臨的時候,肖一瞳和十二被極其熱心的管理員大媽安排進了二樓角落裡的一間空房。這裡是荒無人煙的郊外,除了這處農(nóng)家小院似的慈善中心,方圓幾裡都沒有其他建築物。
黑暗中躺在牀上的肖一瞳,睜眼聽著窗外青蛙的鳴叫和室友的輕微呼吸聲,突然倒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爬下了牀。
不對勁,這裡一定有什麼問題,他對自己說。
他可不相信娛樂城真正的幕後老闆真會投那麼多資金用在這個秘密的郊外慈善中心,如果是做好事,何必爲每個進來的窮人都費盡心思安排一間單獨的房間,乾脆每日僅拿資金提供食物不是可以救助更多的人嗎?還那麼低調(diào)?想不爲人知?
肖一瞳大口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半身倚在二樓的欄桿上,空無一人的露天走廊,晚間的涼風將他寬大的體恤衫吹蕩的鼓起又扁下,一下一下如此往復。
“幾點了……”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索性擡起手腕,骨節(jié)分明的地方,那塊金屬質(zhì)地感很強的腕錶準確顯示著時間:十一點五十九。
還是休息去吧,難得放假。
肖一瞳伸了個懶腰,秒針走過一圈,分針與時針剎那間重合。
銅鐘突然被空氣波撞擊震盪起來,巨大的鐘聲瞬間劃破天際。肖一瞳覺得突然有窒息的感覺,瞳孔不覺緊縮,視線像被催眠般變得模糊,下意識捂住耳朵。
他分明感覺到,自己身體裡有東西在震盪著要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