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了,這是術法家族慣用的引靈儀式,其實儀式簡單的很,就是要測試者將手腕的一滴血滴入那個盛滿清水的容器中,那容器底部的八卦圖上分別雕刻著一圈的灰白色的漢字:最上九南方爲火離、順時針一圈分別是地坤、澤兌、天乾、水坎、山艮、雷震、風巽。
“我們術師按照自身靈媒體制的區別分爲金、木、水、火、土五行術法系,五行即爲陰陽之質,陰消陽長爲木,重陽極限爲火,陽消陰長爲金,重陰爲水平衡狀態爲土。”
“我聽不懂……”肖一瞳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按照指示劃破手腕一個小口,一滴鮮血從皮膚中溢出,滴進那個盛滿清水的藍色透明容器。
“乾爲天、兌爲澤性質爲金,坤爲地、艮爲山性質爲土,震爲雷、巽爲風性質爲木,坎爲水性質爲水,離爲火性質爲火。所謂八卦生五行,八卦五行之間有著和諧的融合。”姑姑依舊冰冷的介紹:“肖一瞳,你的血滴將會指引你的屬性去向。”
“去向?”他有點無可奈何,和衆人一齊望向底部有著八卦圖文的器皿,那滴鮮紅的液體自打進入清水中就沒有變現任何的異常,如同一縷緋色的青煙,在水波中緩緩散開。“我覺得你們搞錯了哎,爲什麼血液會有指引?什麼指引,奶奶……”
見沒人理他,大家的視線全部集中於那個容器了,肖一瞳越發的頭大,啊拉,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好公民,不是ET,不是阿凡達,沒必要檢查血液純度吧……
血滴沒有像一般液體相溶的情況那樣發展下去,而是以輕煙嫋嫋狀在清水中不停的順時針旋轉,旋轉,旋轉,突然間從一開始很緩慢的速度加快!米老太太眼前一亮,唸了句訣,指尖一彈,清水受到了外來撞擊,濺起一絲水花,漣漪以那一抹紅色爲中心圈圈盪漾開來。
大家都很是嚴肅的表情,唯獨肖一瞳同學在一旁愜意無聊的研究起了書桌上的那盆青翠欲滴的文竹共有多少片葉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怎麼?”等到老爺子和姑姑他們發出了感嘆聲。肖一瞳這纔回過神去往那容器裡看,這一看不要緊,他的嘴巴霎時間變成了“O”形。那滴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凝合成了一顆小巧玲瓏的血色珠子,沉底了!!
“哇塞。”肖一瞳好奇的不得了,想探手去撈起來,卻被老太太一掌打開了。
“這是什麼情況?”姑姑此時的臉色倒是很像他十分鐘前地迷茫狀:“爲什麼這小子的血液沒有……會不會是清水不乾淨?”她自言自語般,爲了試驗一下便咬破自己的手指,同樣將一滴血滴進容器中。
很快,旋轉中的這抹紅色絮狀液體漂向容器底部的一端。在“水坎”兩個字前顫動了一下,一道淡淡的幽光從容器底部散開來,光芒閃過後,衆人眼神所見,那兩個字從灰白色變得嫣紅,而姑姑的血液不見了!
這個更神奇耶……肖一瞳眼珠子亮晶晶。
“這纔對嘛,容器沒有問題,看來是你的問題嘍。”凌予煥幸災樂禍地看著他:“肖一瞳,你果然沒有天賦唉……”他的話還沒說完,腦門上就捱了老爺子一下,老爺子嘴裡正叼著大煙鬥,鄭重地吸了吸鼻子:“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OK,OK,我錯啦,你們繼續對他期待吧,我可要回屋了。”凌予煥擺擺手,沒好氣的大步向門口走去。
老太太頭也沒擡一個,徑直從清水中撈出了那枚小小的血色珠子,緊緊握在手心,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一瞳留下,其他人都先回去吧,該幹嘛幹嘛去。雪艾,將東西抱走。”皺紋佈滿了歲月的痕跡,那張滄桑的臉龐看不出來任何表情,衆人亦不知是該爲一瞳喜還是憂了。
待到龐大的一家人走盡,書房裡突然變得空蕩蕩,夏天裡暖暖的一襲風從從半開的窗戶那邊吹進來,薄紗的窗簾輕舞搖曳,空氣寂靜到彷彿凝滯。
“奶奶……”
“一瞳,你第一次接觸術師的世界很困惑是吧……說來,我年輕的時候第一次看見魂魅可是嚇得不輕呢,”米老太太淡淡的開口,眉頭舒展。
“呵,那個時候,家裡老老少少幾十口人,在八個親兄弟姐妹和更多的表兄妹中,老麼我差不多是最不起眼的那位,雖一大窩人住在這裡,父母親忙於外出的收魂工作也沒什麼人指導我走進這一行……結果最後,誰也沒有料想到我米蓉卻是最終這個米氏家族那一代裡頭唯一有資格繼承了家長位置的人,正統水系術師。”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繼續道,擡頭看了看一邊張著人畜無害的眼睛的肖一瞳:“不要懷疑你的能力!你以爲能看見魂魅只是巧合?你以爲打開了靈媒體質你還能像以前那樣平平靜靜的生活?”
肖一瞳被猜中,嗆著了:“什麼意思?”
“小瞳啊,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撿的我們家族的式戒,但那玩意一旦打開你的靈媒封印就關不上了啊。”老太太拍拍他脆弱的肩膀:“你有陣子沒離開霧靈島了吧,下週你和年輕人們一起出去看看就知道封印開前開後的區別所在了。”
“要快點習慣魂魅闖入自己的生活哦……”她補了句。“好的好的,”肖一瞳聽著如此玄幻小說般的說教無奈到了極致,臉皮厚厚的蹭上去,拉住老佛爺的衣角:“您說什麼就什麼!那個,爲什麼要等到下週啊,我和米蘇他們,其實現在就可以出島外頭去看看的吧?”
老太太眼光一斂,冷不防抽起雕花木柺杖給了他一屁股。
“孺子不可教也!”她跺跺柺杖:“就想著出去玩出去玩!一瞳,這周你必須而且只能乖乖待在此地給我苦學透任何一本術法典籍精髓,聽著,小毛頭!學不出點名堂來就永遠不要出這屋子了。”
肖一瞳捂著受傷的屁股看著突然發飆的老太目瞪口呆,然後就見她大步矯健地躍出房門,那身灰色的仿民國時代的布衣被門外的風吹的獵獵作響。
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想揍姓肖的人的屁股。老太太很是義憤。
然而,在門檻處,她猛然回頭,揚起手臂虛空的在房門位置畫起了術符,速度是那麼的快,迅雷不及的幾十來道銀色線條劃破空氣,如同一道道閃電在玩轉於她的手腕前,徹底震撼了肖一瞳。
“奶奶,奶奶,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