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下了電梯,皮鞋輕輕踏過大堂的黑色大理石,轉而出了門,沐浴著夕陽的影子彎腰鑽進了一輛深色的轎車。
“去醫院。”他對司機說。
事到如今,是時候收尾工作了。
中心醫院大概是被許多病人投訴了,最近換了種廠家生產的消毒水,一下子感覺走道上的空氣清新了許多,連病號都挺直了腰板,疏通了喉嚨。
就是這裡了,中年男子停留在那一層病房門口,伸手撫上門把手。
“秀兒,爸爸來接你回家。”
房間裡只有一個人,二十多歲模樣典雅的女孩坐在牀上讀報紙,聽見動靜不急不慢的擡起頭,一雙丹鳳波光流轉。
“米峰,去哪買的水果這麼快就回來了啊。”連秀珠隨口叫了出來,但霎時便發現認錯了人:“哎,對不起。”
“沒關係。”溫墨淡然的笑笑。
“不過……先生,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他的女兒在這場計劃中失憶了。她是在種種設計之下和那個米家的長孫相遇、相愛,最後身份暴露。失憶,是最後相持相對的衝擊後遺癥。不過這樣也好,她累了,上天讓她洗乾淨記憶裡的疲憊和爭鬥,煥然一新,重新開始。
“我是你的父親,我叫溫墨。”前妻早些時候甩手離去,她是留給他最後的寶貝。
連秀珠“騰”的一聲從牀上下來,忘記了穿鞋赤腳著地,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爸爸?”
“是的,秀兒。”中年男子溫婉的張開雙臂:“好孩子,爸爸來接你了,跟我回家。”
手機鈴聲突然很不和諧的尖叫起來。
溫墨皺了皺眉頭,對女兒示了意,轉身走開了幾步沒好氣的捏起那隻破壞情緒的手機:“喂,什麼事。”
“溫先生不好了。”手機那邊的手下聲音急促。
“有什麼事快說。”
“我,我們剛剛到監控室去辦事,結果發現有個白頭髮男孩先我們闖了進去,他很,很厲害,把我們弄暈了不說,好像還破了上鎖的監控。現在我們剛醒過來,不知道他人哪去了,怎麼辦啊溫先生。他要是看見了什麼我們怎麼和老闆交代啊……”
“笨蛋,”溫墨不顧當著自己女兒的面突然青了臉:“都他媽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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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酒吧裡的侍者端著餐盤,忙碌的在人羣中來回穿梭。
與其他地方強烈的燈光完全不同的是這個舞池邊緣靠近大門的角落裡,清冷陰暗的彷彿隔世,*的大理石柱和刺狀葉片的植物恰到好處的遮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少年雙手插著褲兜,嚼著早已無味的口香糖看著眼前的一面緊鎖的鐵門。
怎麼弄開呢?那張小臉因爲深入思考而嚴肅的可愛。幽靈冥火用倒是容易,就是火光肆意太扎眼了,他可不想進個地下室都弄得全場男女驚呼圍觀。
要是會獨眼龍那套封印術就好了,湮滅什麼的術法最低調了……米喬苦惱的歪了歪腦袋。
想了半天,只好在半空畫了個巨大的符咒,收尾時一個漂亮的彈指。霎時間四面涌起了層層的白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盡了整個負一樓。
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倒地聲,所有客人都在迷魂霧中昏厥了過去。
“我學的東西,怎麼都那麼興師動衆呢,真不可愛。”米喬唉聲嘆氣,隨後自掌心凝出一股閃耀的冰紫色火花,重重拍向那扇門上。
劇烈的震動顫動了數秒,灰塵散盡後,一道黑暗的洞口在鐵門上被炸了出來。
少年拍拍手,從入口鑽進。
他猜的沒有錯,這門背後果然是通往地下負二樓的樓梯。
“我得快點了,那兩個傢伙,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氣。”米喬嘆了口氣,加快了步伐。
幾分鐘後準確著地,透著微弱的光芒,這裡的場景卻令他大吃一驚。
這並非一般的停車場景象,表面上看似如此的構造卻深藏暗機。各種名牌汽車像丟垃圾版被東倒西歪的塞到了空地的角落裡,委屈的摔爛了玻璃窗或是砸扁了車身,很明顯是被人用術法一掃而去的。
騰出的空間裡,每一塊水泥地板似乎都能活動,就比如現在展現在他的眼前的,奇怪的正方體的屋子,如此突兀不和諧。
突然,他感到空氣一陣微弱的波動,插在褲子口袋的手指不禁下意識攥緊。
聚光燈突然打向他渾身上下,危險的氣息伴隨著一羣黑衣男子的出現而步步*近。他們將他包圍了,早就計謀好一般,準備甕中捉鱉。
“米喬少爺是嗎?”有人低沉的聲音開始在這偌大空曠的環境中迴盪。
少年冷下來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