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是林細語找人做的,”許久,他緩緩吐出。
“我知道?!蔽业戳怂谎郏骸叭会崮??然後你究竟做了什麼,將那些人怎麼著了?又居然使得她也變的瘋了?”
米喬的眼眸在那一剎那閃過一絲狠戾,帶著陌生的氣息,他背過身去,脖頸顯得格外修長:“他們得爲他們的所作所爲負責。蘿蘿,我聽到他們那麼對你的消息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至於林細語那個女人,我沒有對她做什麼,”他兀自一哼:“要怪只怪她不中用,僅讓她看了一場好戲就嚇成這樣……”
我悶頭去剁肉沫剁的“咚咚”響。
“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米喬,轉校嗎?”
他淡淡一笑,突然走過來,很輕很輕的從身後攬住我的腰:“蘿蘿,其實……你一直欠我一個回答?!?
我一不防,菜刀忽的掉到地上,嚇了好大一跳,猛然退了一步撞在他的下顎骨骼上。
回過頭,如此近距離的對上那雙漂亮到不可一世的眼。我愣了足足十秒,然後用一雙冰涼的手撥開他的懷抱:“那兩次的玫瑰花雨真的很漂亮……”
“……只是,我們不適合?!?
我感覺的到背後的他的呼吸變得無力,待我轉身,米喬已經移步到了書桌前,拿起一杯白開水仰頭狂灌,那模樣就像一個嗜酒的顛人。
“米喬,我們可以作一輩子的好朋友。”說出這句話時我的心裡正不停泛起了一陣愧疚的泡沫,它們是酸酸的帶著一絲苦澀的泡沫,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是自私。
我想這個時候的他,是否應該傷感著奪門而去呢。
然而一分鐘後,米喬突然丟下玻璃水杯,扭過頭,額頭白皙。“其實我也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可是我就是想嘗試一下,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喜歡那時的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呵呵,我是不是很找抽?”他居然揚起了嘴角:“蘿蘿,那……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我的確不是個一般人,或者更準確地說,”我垂下眼簾:“根本就不是人?!?
他緩緩走過來,用溫暖的手握住我那冰涼的指頭,輕聲道:“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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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喬的計劃是在被退學以後,拿著他每個月不菲的術師工作補助金來個環球旅行。但是據說他一回家就被他兇神惡煞的奶奶囚禁在書閣裡,進行著漫漫的思想政治教育,轉而他不得不破了結界離家出走。
錦蘿,恭喜高中畢業。
收到這句QQ留言時已是好幾年以後,米喬的動態頭像在閃動,那是一隻傻乎乎的考拉。
我忙回覆:小白毛,這有什麼好恭喜的,看你的頭像,難不成你又跑到澳大利亞去了?
米喬的怪癖是在環球旅行過程中,到了什麼國家,就將頭像換成那個地方的特產動物。
嗯,什麼時候看我換成熊貓我就歸來啦。
想想曾經有陣子看到他很久沒登錄的帳號頭像換成了一隻企鵝我就抽筋,後來好不容易等到米喬上線,一詢問,沒想到他真混到了美國一隻去南極考察的探險小分隊裡,據他自誇,這是那個小分隊有史以來去探險最溫暖的一次,多虧了他的幽靈冥火。
我忍不住臭他:您老真是個便攜的火爐。
他也不否認,只是發傻笑的圖圖。
思緒飄了很遠纔回來,考拉又開始閃爍了:蘿蘿,你和那個人怎麼樣了?他是在錦大念大二了吧,你不會還不敢去相認吧。
我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倒是米喬下一輪的訓話先冒了出來:據考證,大學的戀愛率正呈加速度瘋狂增長,作爲你的閨蜜好友,我必須得提醒你啊,再不出手他會被其他美女拐跑的,雖然我相信你的魅力會反敗爲勝,但是……
米喬說的對,可是我遲遲沒敢告訴他的是,我的一瞳哥已經有暗戀的人了,那個錦大藝術系的系花,米蘇。那個在開學典禮上以一曲完美絕倫的獨舞芭蕾震撼全場的米喬的姐姐,米蘇。
同樣可笑的是,肖一瞳那個傻瓜和我一樣陷入了單相思的怪圈,我見過他曾偷偷在雨天將自己的傘把送入米蘇的鞋櫃,見過他對一個在背後對她有不良企圖的混混大打出手,見過他爲了看她在市戲院的文藝演出而逃掉了專業課結課考試……
他就像一條忠實的牧羊犬,默默在黑暗的角落裡守護著主人和她的男友,而她全然不知。
我曾在溫墨前輩面前說過,假以時日,我會回到他的身邊,用一個新的身份。現在距離十年的約定僅有不到半個月的日子,我琢磨了許久,起身拿起那把竹骨傘出了門。
七月底烈日灼目,被烤的受不了的知了開始瘋叫,我立在那株法國梧桐下將硃紅色的傘葉打低,目送剛從體育館出來的肖一瞳一手握著瓶礦泉水登上圖書館外的主樓梯,他低著眼眸倒是沒有注意到兩步之外和朋友正說話的米蘇。
“傻瓜,呆頭鵝。”我忍不住輕罵了句,插在口袋裡的右手打了個響指。
“哎,同學你的……手機掉了。”肖一瞳突然看見前方的女生口袋中滑落的粉色物體,他敢忙彎腰去拾,擡起頭的剎那,漆黑髮絲隨風浮動,米蘇站在面前,櫻脣蠕動:“謝謝你。”
他傻了,怔怔將手心帶著暖意的手機遞上,虔誠似面對神靈的緊張的聖徒。
我看不過眼,嘆了口氣,猛然收了傘葉,傘尖放平對準幾百米外的那個傻瓜。
空氣倏地被劃破一道光痕,氣流微震,在他送出手機的瞬間,左腳所在的臺階位置空間強行扭曲,在米蘇的驚叫下,肖一瞳仰面從主樓梯滾落。
我重新撐起了竹骨傘轉身離開,傘葉繫著的八隻小金鈴微微鳴叫,遮住了整張蒼白的面孔?!耙煌?,請加油。”
沫沫會安排好一切,那,半個月後,島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