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瞳依稀記得,這腳下的位置正是他一個多月前第一次進這個房間時,老太太導(dǎo)演的一出考驗劇中最不可思議的一幕,而這一幕,現(xiàn)在再次被上演。
“咔嚓,咔嚓。”
伴隨著木地板在術(shù)法訣刺激中一塊一塊碎裂的聲音,邊上呆站著的肖一瞳欲哭無淚,這裡還真有個隱藏的大洞啊,怎麼你們也不好好修修呢,多煞風(fēng)景。
實際上這是米家早些時候修的秘道之一,一個石砌的旋轉(zhuǎn)樓梯藏匿於此地,隨著地板崩裂,全然展現(xiàn)在衆(zhòng)人眼前。
姑姑冷冷看著米峰急匆匆的鑽了下去,伸手?jǐn)r住了準(zhǔn)備跟上的後人,不屑地道:“他一個人想瞎折騰就折騰吧,你們不用擔(dān)心他,裡面晦氣。走吧,也該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姑父和那外人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我們……”錦蘿和肖一瞳互相使了個眼色,慢吞吞的跟著他們出了門,又在下一秒趁人不注意溜了回來。
石梯光線昏暗,肖一瞳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奇怪的是,即便是這樣一個地下的空間,透風(fēng)度依然很好,他幾乎能感到一股股與這個季節(jié)不和諧的冷風(fēng)吹亂了自己毛髮。
“大哥走這麼快,”她在自己背後嘀咕:“一瞳哥,你剛剛說你們看見的什麼鬼地方,難道,阿秀嫂嫂失蹤了這麼久會是在這裡?”
“奇怪,不過是有點像,”肖一瞳眉頭糾結(jié)在了一起,黑暗中牆壁的燭火忽明忽暗,突然胳膊肘擦上了一處蜘蛛網(wǎng),他下意識的甩甩胳膊,有點反胃:“錦蘿,你小心點。”
“嗯。”錦蘿在後面笑笑。
終於腳面接觸到了平地,兩人鬆了口氣,這地下室還比較寬闊,除了光線不好、牆壁是石砌的以外,其他的裝飾和地面那間屋子的構(gòu)造幾乎相同。
一邊的角落裡有扇木質(zhì)門,門虛掩著,顯然是剛有人穿過。
“這邊。”他喚過錦蘿,靠了過去,鬼鬼祟祟的探頭瞅瞅,見內(nèi)室也沒有動靜,便放心的進了屋。還是空蕩蕩的石穴房間,對面仍然有一扇門。
如此,推門進屋,推門進屋,來回足足五次後,面對著爬滿綠色藤蔓植物的牆壁,肖一瞳嗅到了一股古怪的氣味。
不自覺的提高了警惕,他看看她,然後咬咬牙推開了那最後一扇比之前的大上一倍的木門。
漆黑一片。
身後的門居然被不明的風(fēng)一把推著闔上,他感到錦蘿冰涼的手指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有亮光。”錦蘿小心翼翼的提醒。
肖一瞳也注意到了,和門外的屋子不同,這裡是一個髒兮兮的還沒處理的洞穴,到處都是爬滿牆壁的陰暗的植物。角落裡一個高大的身影半蹲著,正拿著微弱的燭火查看著地面上的一團什麼。
“是米峰大哥。”他安了心,拉著錦蘿走進,離得近了,正欲開口,突然注意到地面上的那團東西,倒吸了口氣,差點尖叫出來。
他和她忽的就明白了怪味的來源。
米峰聽見動靜,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這便是那位一週前死掉的廚子。”
錦蘿突然鬆開了緊抓住他胳膊的手,閃開到一邊角落裡半蹲著乾嘔起來。
“好惡心,”肖一瞳忍不住感嘆,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那前些日子還給他們做過豐盛餐點的笑嘻嘻的圓臉廚子,如今全身倒在地面上腐爛的差不多了,從那些殘存的皮肉上還能依稀分辨出,是一種東西從身後貫穿了腦袋,血液和**崩裂而出,如今乾涸的在面孔上殘留著黑紅色痕跡。
“不處理掉嗎?比方說埋了……”肖一瞳皺著眉頭,撓撓頭髮:“話說回來,怎麼會有人要謀殺他呢,嗯,還用這麼殘忍的方式。”
“我沒有看見她,爲(wèi)什麼天眼會顯示她在這裡?”米峰答非所問,憂傷的站直了身子,呆滯的神色給外人看來彷彿在自言自語:“肖一瞳你說,這是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麻煩非要找上宅子裡唯一不會術(shù)法的她!秀兒有錯嗎?”
肖一瞳張了張口,好半天也不知該怎麼去安慰。
“我的天啊,胖丁怎麼會在這裡?”伴隨著背後角落裡的女生突然的叫聲,一隻灰白相間的鳥兒撲騰個小翅膀,滑翔到它的爹地的肩膀上,親暱的啄了他一口。
他抽抽嘴角:“大概是剛剛一直呆在我的頭髮裡沒有注意到,一齊帶進來了。”
“你那是什麼頭髮。”錦蘿舒緩了心情,這才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
“這……是……”
米峰突然注意到了這個,一把抓起他的肩膀上的小東西。
“唉唉,輕點,是隻鳥!”肖一瞳嚇了一跳,趕忙提醒,生怕肉球就這麼給他捏嘣了。
然而,大哥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任憑胖丁鬼叫個不停,眼睛卻死死盯著它那小爪子上纏上的東西。
那是一隻精緻的暗紅色珠子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