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構築的空間裡,有一隻月光壁鐘懸掛在角落中,“滴答滴答”的聲音成爲這寂靜中的主旋律。
六點十五分。肚子好餓。
肖一瞳急出了一身汗,他一面努力貼著邊緣反覆敲打著玻璃壁面,一面又要時刻提防著那唯一的守衛醒過來。玻璃壁是很奇特的構造,輕輕撫上是堅硬冰涼,一拳打下又轉爲柔軟的海綿面,以柔克剛般,竟激起層層漣漪。
“可惡。”男生猛的大吸了口氣,那種玻璃壁裡粘稠的液體瞬間涌入嗓眼,激的他一陣噁心。
不行,這樣不行,得靜下心。他這樣對自己說。
“凝術·湮滅。”雙手結印,他命令自己乖乖閉上眼睛。
結印時間爲4秒,夜月族血脈牽動著精神力在他的體內細胞中緩緩蔓延,從身體中央的任脈開始,督脈、衝脈、帶脈、陰蹺、陽蹺、陰維、陽維。一股溫熱之感隨之集結於掌心。
肖一瞳突然睜開眼。
黏黏的透明液體與封印術的精神力相撞,剎那間波紋驚動,無數細小的漩渦懸浮出現將他包圍。奇怪的力量在漩渦中心震顫,在極端時間裡瘋狂吸乾存在於液體中所有出現的術法。
刺蝟頭男生癱坐在狹小的空間,見鬼,他又失敗了。
溫墨將白大褂輕輕掛上角落裡的衣架,看了眼在寬大的躺椅上睡著的老闆,彎腰拿起一把硃紅色的竹骨傘,然後一步一步安靜的走出房間。
這裡是錦川城郊娛樂城的頂樓,落地窗外的風景綠意盎然,隔著雙層玻璃格外養眼。
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好,直到傍晚走道上還似有陣陣暖意蔓延,說來之前一直隱藏在地下室的日子可真不是滋味。難得老闆能撕去假面,安心的在他的手下面前睡著。
溫墨微微揚起了嘴角,這場計劃快要結束了,等嶽斯弦追求多年的目的一實現,他就可以改頭換面,繼續去做他的外科大夫,找回他的前妻和孩子,一齊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只是對不起那個小丫頭了……
那個他用兩年時間一手培養起來的有血有肉的女孩子。
老闆追求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到的,這一次,他看中的結果,卻是要以違背術法界最高原則爲代價的,以魂魄交換魂魄。
他愛的女人死於近百年前,他將她的魂魄收附在那個玻璃體中,然後開始了瘋狂尋找復活辦法的日子。加入大陸術師協會,當上執行部部長,擴大交際面,對他而言只是個很好的掩飾牌罷了,卻又是那一次次的失敗,讓嶽斯弦變成了人人傳言中的冷麪少年。
直到十幾年前,他從夜月族秘術譜上查到一種終極術法。那是夜月一族的私有術法,以瞳之魂印,結下寄主與寄生之間的硃砂契約,重新具象化一個新的肉體,令魂魄醒來。
“丫頭,不要怪前輩啊,要怪只能怪復活你的那傢伙不夠強大,吊兒郎當的,怎能保護好你……”溫墨自言自語道,隨即進入角落裡的電梯,按下了一樓。
他還需處理點事,然後等老闆睡醒了,便去執行那個計劃。
那個從無前例的交換靈魂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