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窗簾隨著晨風搖曳,一縷屬於清晨陽光的那種淡淡的光束透過暗花玻璃透進房間。一名面容姣好眸似秋水的女生坐在雙層牀的牀沿上,長髮略過肩膀,在髮梢纔打著點彎彎,她看了眼空調被子下閉眼昏厥的刺蝟頭男生,不覺嘆了口氣,眼神逐漸轉到窗外,那裡,依稀可見朵朵白雲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緩慢飄移。
你知道嗎,肖一瞳,我其實挺後悔的。她用那如蔥根的手指捏緊了一瓶綠色的東西,眉頭輕蹙。我不該聽奶奶的話把你拉到霧靈島上來,米蘇不能許你什麼諾言,卻讓你犧牲時間作個愛情的傀儡。你若不是靈媒也好啊,你不知道若真走上了術師路子會有很多難以想象的危險,可是爲什麼你……
“救命啊!”
肖一瞳用短短的一個時辰的睡眠時間做了四五個噩夢,全是長成八爪魚形態的惡魅追著他滿世界跑,突然好不容易滿頭大汗的驚醒,他張牙舞爪地從牀上跳起,不想卻和身邊正好轉過頭的那位腦門愣是撞在了一起。
“哎呀!”這回是異口同聲。
肖一瞳驚鄂的看著捂著腦門痛苦表情的米蘇,心臟接近崩潰,忙鞠躬:“對不起!”
“你的腦門……也太……硬了吧……”美女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順手彎腰去撿剛剛那撞擊掉落的綠色瓶狀東西,然後沒好氣的丟給他:“喏,你的藥。”
“哦。”肖一瞳特尷尬的笑,忙雙手恭敬的捧回,一看那綠瓶子上寫的廣告字,頓時傻眼了:“這個那個,米蘇你拿錯了吧……”他將瓶子伸到她的鼻子底下:“香香的,驅蚊的,舒適牌花露水?”
“沒有!”米蘇腦門還在嗡嗡叫,沒好氣道:“傻瓜!給你就用,哪那麼多廢話,你換個調調不就可以唸作術師牌花露水了嗎?”
“……”他繼續撓頭,好像是可以這麼念,不過,有什麼聯繫嗎!花露水叫啥名跟治療鬼魂觸碰過的傷痕的藥水有哪一點關係!
“我我……其實沒事,一點事也沒有,不就是被那白白的東西摸了一下嗎,傷痕又不疼又不癢就是摸上去冰涼,看你們大驚小怪的,哈哈哈,至於這藥水吧,我收下了,以後驅蚊可以用呢,哈哈哈……”肖一瞳說著就一臉笑臉般的把花露水往被子裡塞,卻被米蘇突如其來的一隻手攔住了,那隻手柔若無骨,卻用了好些力道,掐住了他的手腕。
肖一瞳的心忽的咯噔了一下,撞上了她的眼睛,那雙丹鳳狹長弧度優美,墨色睫毛彎彎翹起,隨著眼眸波動如同一對蝴蝶撲騰的翅膀。
“乖,”她揚起脣角:“把上衣脫了。”
肖一瞳一僵,踢掉被子,臉頰瞬間升溫:“啊?”
“再廢話我就幫你動手了!”米蘇從牀沿上跳了起來:“你的身體纔剛剛進入靈媒狀態,經受不了惡魅的濁氣,懂不懂,肖一瞳!你不知道若被惡魅的濁氣侵蝕全身靈魂會和軀體分離的,即便是救過來了也是半個死人了,你不要看這種花露水,它其實是大陸術師協會的附屬產品之一,是總會長大人開發的,兼顧藥水和花露水的療效,你剛剛都昏厥了都不知道濁氣的厲害……”
“我錯了我錯了。”肖一瞳投降狀抱頭,將腦袋埋進膝蓋間:“大小姐,我抹就是了……反正不就是香香的花露水麼。”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啊。
肖一瞳脫去大號的白色T恤,他本來就很削瘦,皮膚又是偏白的藕荷色,顯得那對鎖骨格外分明。幸好自己不胖,要是帶著一圈圈贅肉出現在美女眼前,他真的有去死的心了。傻乎乎地瞥著米蘇,米蘇則看著他鎖骨下的一條長長的月牙形狀的白色痕跡,面容有些嚴肅,隨後輕輕的倒出一些液體於指縫間,若無其事的說道:“藥水要和濁氣衝突,然後兩者抵消,可能會有些疼。”
我能忍。這句話還未來的及脫口,對方柔軟的指尖剛剛觸及自己骨頭下的皮膚,透明的液體融入傷痕,疼痛感頓時自鎖骨處向上蔓延,海嘯般襲來,如針扎進骨髓,被巫蠱蟲子一口一口吞噬皮膚的感覺蔓延在脖子周圍,肖一瞳悽慘慘地叫了聲,仰頭撞在牀板上,恨不得掐斷自己的脖子,眼皮一個勁地往上翻。
“一瞳?一瞳?你,你不會過敏吧!”米蘇見狀,倒抽了口氣。
肖一瞳來不及點頭,又開始瘋狂的口吐白沫。
“我的天。”米蘇看的是目瞪口呆,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喂!別把自己掐死了,忍著點啊!我去叫奶奶!”
米蘇破門而出的同時,肖一瞳用那雙閃著萬分委屈的光點的含淚的眸子目送她遠去。他突然間覺得,自己這熊樣,真的是沒的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