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用科學很難解釋的,或者說旁人懶得跟你解釋就編個挺邪乎的理由給你。比方說肖一瞳就幸而遇到了。
已是深夏,天氣熱到暴,學院各個系基本上都結課了,唯獨留了他們法學專業的一門重中之重的考試在封校最後一天。人們瘋狂的同時校園裡的理髮店生意也好到吐血。
連上鋪的熱的快背氣的花瓶男也開始在刑訴考試前向肖一瞳探過頭:“喂,阿瞳,你覺得我剃個光頭怎麼樣,會不會很非同一般?很耀眼很吸引眼球?”尤其是涼快感。
“會的啊,你那尖腦門一旦重現於世絕對夠震撼。”肖一瞳老實道,順便以連打兩個噴嚏結尾。
“是嗎…那我得再考慮考慮…不過啊不是我說你,你又不坐在電扇下面,一天就光聽你啊嚏啊嚏的,煩不煩。”
“哎!又不是我情願……說不定,說不定……”他將視線拋向窗外,轉著筆“……有人想我了。”
考試剛結束,教室裡掀起一片歡呼,肖一瞳提起黑色帆布包,心裡也輕鬆了很多。
“下雨了!”門外有人喊。
下雨了啊,心裡默唸著,將包包抵在頭頂耗無顧忌的衝進雨裡。夏日的小雨滴涼涼的,落在身上有種舒服的感覺。輕風拂面,難得的暇意,索性放下了包,讓自己的刺蝟頭好好來場痛快的淋漓。
這學期也結束了啊,接下來的兩個月又該怎麼混過去呢?宅著?旅遊?打工?還是…不要了吧,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在省會一家飯店作一暑假的男服務生,光被硬拉去陪有錢的女大款顧客喝酒就不知道多少回了,最後還不是被自家老闆以笑得不夠純爲理由扣了不少獎金。
媽的,人家明明嘴皮都笑僵了還嫌這嫌那…什麼我不夠純?我長那麼端正還不夠純?難不成大叔你一臉麻子一張口鑲著大金牙的正牌笑臉纔是純男?
正當罵得痛快淋漓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宿舍樓下的花壇處冒了出來。“嗨。”
被宛如微風的一聲徹底嚇到了。
“米,米蘇?”沒錯,自從那晚以後害的自己的連續幾晚夜不能寐的禍首出現了。
“怎麼,嚇到你了啊,一瞳。”美女就是好看,美女笑盈盈的樣子更好看。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正在樓道口收傘,傘面是很淡很淡接近透明的青色,極搭她白襯衣下的名牌百褶短裙。
“可以去你宿舍上面談談嗎?”談談,和自己嗎?不會吧,怪不得今天莫名其妙打了那麼多噴嚏,還真是有人想自己了,陶醉了一下,肖一瞳猛敲了自己腦袋。
什麼跟什麼啊……
“好啊,”剛回答完肖一瞳就又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不,不行!這……是男生寢室吶……”看門處那自詡爲“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胖大媽不會放人的。
“嘿嘿,你比我想像的要乖哦。”系花抿嘴笑,黑色的長髮隨風亂舞,卻有點邪氣:“那我們去半島咖啡好吧……瞳……”
好的好的好的不得了,心裡如花怒放,接過米蘇手中的傘,撐開罩在兩人頭頂上,趕忙答應。
“什麼?明天你要去朋友家住?”
晚餐是熱騰騰的炸醬麪,作爲他這個月在家的首次晚餐,再加上超級吵鬧的小麒小麟姐弟不在家,肖一瞳被激起了食慾吃得香噴噴,包了一口的醬汁忙道:“是。”
“又不在家住啊……”老媽夾了肉丸遞過去:“才幫你曬的墊被,還有太陽的味道呢,小瞳,留幾天再走麼……”
這算是撒嬌嗎,“哇,老媽你想讓我長痱子啊!”
“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叔叔周秦冷不丁的冒一句,聲音像乾巴巴快要朽掉的木頭。
“嗯?”他沒反應過來。
“好好的幹嘛去他們那住?住幾天?什麼時候回來?”
一堆問題,又是一堆問題!肖一瞳心裡堵了,爲什麼你一個外人那麼多問題,老爸在的時候都沒你那麼煩過。
“該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肖一瞳決定今天不跟他吵架,大爺我心情好著呢。
“那是什麼意思?啊?你一個小子不學無術的,沒事去別人家鬼混算怎麼回事……我沒記錯的話你每個暑假都不知道回家好好呆著,本想過幾天讓你和弟弟妹妹去參加個紅色夏令營學習一下……”
周秦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像長了針尖插進他心裡。肖一瞳丟下筷子低著頭站起來猛的推開靠椅,冷冷道一聲:“我吃飽了。”
“你聽我說完不行啊!”叔叔亦甩了筷子。
你煩不煩,肖一瞳咬咬牙,將反駁的話硬吞回了肚裡。
“小瞳啊……”媽媽看了眼自己兒子烏黑的髮絲下那張蒼白的臉,不禁唸了聲。
男人們的戰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必老媽已經習慣了吧。
“這孩子。”周秦永遠都是那麼面無表情。
深層意思就是沒有教養。肖一瞳聽得明白,頭也不回的上樓,匆匆收拾好行李包,便一頭埋進了雪白的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