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噼裡——”
一陣陣的鍵盤敲擊聲從他手下響起,迴盪在整間房間之中。
心然靜靜地坐在江小南旁邊,看著江小南在電腦前打字寫小說,有時看到有幾個不懂的字或詞,她都不會直接說出來,而是輕輕地從電腦桌旁邊拿起那本現代漢語詞典來看。那是一本挺厚的書,放在那裡的原因其實是江小南在碼字的時候大多有幾個詞會想不起來或者想到幾個意思相近的但不知道該用哪個的時候纔會用到的。
心然翻動那本詞典的時候,用的力道很柔,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故而整間房間寂靜無聲。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但江小南還沒有做他的作業。——這是他一貫的習慣,沒有打夠一定的字數,他是不會去寫作業的,不過等他打完字了之後,他纔會發現原來這時已經是深夜了,故而只好挑燈夜戰,熬個通宵。
這也無怪他的,因爲他同時在三個不同的網站連載三部不同的作品,其中兩部是仙俠作品,還有一部是推理作品,故而他每天所要碼完的字數等於別的業餘選手三天才能打夠的字數,其中點滴辛苦,又有誰知?
“啊——”江小南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兩眼淚汪汪地轉過頭去看看心然,她正凝視著電腦屏幕看得入神,他便嘿嘿一笑,說道:“心然,你覺得怎麼樣?”
心然微微一笑,笑得很淡:“還可以。”
江小南一側頭,有點失望地說道:“就這樣而已嗎?”他雙手抱在胸前,“起碼也應該像我這樣將雙手抱住放在胸前,然後含情脈脈地說上一句:哇哦——江南,你好棒哦!”
她聽了,卻也學著江小南的動作做,跟著問道:“什麼是含情脈脈?”
江小南一時無語:“呃……這個……”許久,才搖搖手道:“算了算了,那個解釋起來相當麻煩,某位仁兄說得好啊:這事不能說得太細!”
她點了點頭,自己又翻起字典來,好像是在查含情脈脈這個詞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搔搔頭,從電腦前站起來,往掛在牆上的鐘表一看,不覺啞然:“天……又是十一點了!”他立馬衝向他的那張木牀,一把提起書包來,“唰”的一聲拉開書包拉鍊,然後將裡面的書統統倒出來,眼疾手快地從那一大堆書中抽出幾本作業本來,然後左手一送,將作業本送到後面的桌子上,而右手往後一探,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手指一挑,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筆來,左手一彈,將筆蓋彈開,右手尾指又是一挑,將作業本翻開,然後迅速在那剛剛翻開的空白一頁上奮筆疾書起來。他埋頭伏案寫了許久,接著像想起什麼似的頭也不擡地問道:“心然,你的作業也寫了嗎?”
“寫了。”她微微笑著回答。
“天……”他一邊用左手抓著頭,一邊用右手奮筆疾書起來,“爲什麼當個兼職作家這麼難……”
心然雖然不知道“兼職作家”之意,但從江小南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便有些同情地問道:“那用不用我幫你什麼?”
江小南擡起頭來,嘿嘿一笑,搖搖頭道:“不用。”然後又伏下頭去狂寫起來,但不過百分之一秒鐘他便又猛地揚起頭來,對著心然笑:“嘻嘻,心然,你寫好的那些作業拿來讓我看看。”
“嗯。”她點了點頭,從電腦桌旁邊的櫃子上拿起她的書包來,從書包裡拿出幾本作業本來,隨即目光落在第一本作業本邊的露出來的一張紙角上,看得出來,她的作業本里被人夾了一張紙條,她有些奇怪地抽出那張紙條來,然後“咦”了一聲說道:“這張紙上寫著些東西。”
“什麼啊?”他連眼皮也不擡地問道。
她緩緩地讀出了紙條上面的字:“死亡預告函……”
“切——”他扯了扯嘴角,“不用說,肯定是中午的時候惹上的那幫不良少年的惡作劇——或者是恐嚇啊。”
她聽了,卻搖了搖頭道:“上面沒有‘恐嚇’這兩個字,下面還有字,說‘在牀腳下’。”
“死亡預告函在牀腳下?”他頓時來了精神,因爲如果真的是那幫不良少年的惡作劇,是不可能在他的牀腳下放置什麼東西的。既然如此,那麼就會是……
他立即從桌前站起來,腳步一挪,如風一般輕飄飄地走到原先屬於自己的但如今已經成了心然的夥計的木牀,然後彎下腰去,往牀腳看了看,忽然目光落在了靠牆的左邊的牀腳下,那下面,露著一個泛黃色信封的一角。江小南這下樂了:“看來有什麼帥哥美女找上門來了。”他爬入牀底下,右手撐著頭上的木牀,左手立即一扯,將信封從牀腳下拉了出來,然後屁顛屁顛地從牀底下爬起來,有些激動地看著那個封著口的信封,說道:“嘿嘿,肯定是什麼人要挑戰我之類的,真是好啊……幹偵探這一行這麼久了,終於有人能承認我的存在了!”
他用那髒兮兮的左手扯住信封,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撕開了信封,然後伸著手指往裡面探了探,終於是探到了一張紙之類的東西,他立即迫不及待地抽出那紙來,拍了拍心跳加速的胸口,像向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表白的男生般羞澀,又像收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的第一封信的小夥子一般緊張,他閉著眼睛用手展開了那張摺疊得很整齊的紙張,然後迅速地睜開眼,往那信紙上看去,卻見那紙上赫然寫著許多個血紅的怵目驚心的字……
“厚顏無恥的名偵探:
你好!
你是個有名無實的偵探,本來應該悄無聲息地死去,但是念在你本念未泯,在蒼蠅般的衆生之中還有一點良心的份上,本神決定對你進行一次徹底的考驗。不,這不是考驗,而是審判,如果你未能通過,你就Game Over!對於你能參加本神的死亡遊戲,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爲這是一場沒有人存活下來的遊戲,除了神,而我就是神!
你無需千方百計地找到我——偉大的死神,因爲這是徒勞的,你最好還是安安心心地按照本神說的去做。不然,一切後果自負。
這場遊戲很簡單,分好幾個等級,如果你不能順利地晉級的話,結果就是死。別以爲本神是在恐嚇你,這不是恐嚇,而是真的。不信的話,明天你就會知道本神的可怕之處了。
遊戲規則也很簡單:只要你在五天之內不在任何人的幫助下破了三件殺人案件,便說明你是個及格的偵探,可以逃離第一次的死亡裁決。
至於下一場遊戲是什麼,就要看你有沒有資格參加了。
順便說一下,明天會有一個女人被殺死。還有,如果你敢報警,那後果依舊由你自個兒去負。
——偉大的死神上”
“死亡遊戲?”江小南擰了擰眉頭,“會有個女人被殺死……”他緊緊地握著拳頭,“可惡,這個心理變態的傢伙居然……還想殺死某個女人來警告我這不是單純的恐嚇信……”
站在一邊的心然聽得有些不明白:“那你打算怎麼辦?”
“阻止……阻止?”他苦笑一聲,“連他要殺哪個女人都不知道,我上哪兒阻止他?不,還可以的!”他雙眼如同利劍般死死地盯著那封信,“從這封信上找線索,在明天殺人事件發生之前把那個自稱‘死神’的囂張的傢伙揪出來!”
黑暗之中……
一人在冷笑:“嘿嘿嘿——想把我揪出來?小朋友,你想的也太天真了。”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舉在眼前,剛好映著冷悽的月光,照得杯中酒銀亮銀亮的。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城市裡的燈紅酒綠,不禁搖頭:“人生啊,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等死的過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搖了搖手中的酒杯,裡面的酒便旋轉出一個圈圈來。
“都市中人,哪有前人之風?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似乎已經成了神話了……”
他的雙眼中放著銳利的光芒:
“但是……我會以死亡遊戲來使他們知道,什麼叫恐慌,什麼叫後悔!”
他仰天長笑起來:“無知的人類啊,接受死神的裁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