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之中。
我迅速地整理了我的思路:死亡之城的事件,不過是個夢,而在做夢之前,我還在教室裡,那麼,柳若顏如何了?我搔搔頭,看著一臉恬靜的心然,問了一下,卻聽得張媽接道:“她呀?沒事!都是你這傢伙英雄救美,所以才使得她平安無事哩?!?
我呵呵地笑了笑:“那就好。對了,我怎麼會到醫院這裡來?”
“當時情況危急,幸好是莊警官和莫警官及時趕到,把你小子給救了。對了,莊警官還說那件什麼女人的殺人案件還沒解決呢?!睆垕屘咸喜唤^地說了起來。
我立時想到那件詭異的殺人案件:死者李娜死於一間房門被反鎖的房間之中,有嫌疑的男朋友又偏偏在她死亡時於千里之外的網吧上網,根本沒有犯案時間。
我擡頭問了問:“我昏迷了多少天了?”
張媽數著手指:“一……二……三……”
“不是吧?我昏迷了這麼多天?”我下巴幾乎脫離嘴巴,“才一個小小的撞傷啊!”
“不是不是。”張媽壞笑起來,“其實就一天。這一天裡你還說一些胡話來?!彼醚凵癜殿┝艘幌履樇t著站在那裡的心然,“好像叫什麼來的……”
我的臉也微微有些紅了:“胡話來的……你可別到處給我宣揚?!?
“那當然?!睆垕寭P了揚眉毛,“尤其是柳若顏那裡。”
我點點頭:“嗯嗯,沒錯沒錯?!闭f完才意識到上當了,“張媽!”
“嘿嘿嘿?!睆垕尯俸傩α诵Γ煺f:“若顏好像在外面哦?!?
“她也來了?”我有些吃驚。
“當然啦,你好歹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啊。那個歹徒也真是可惡,不乖乖伏法,居然掙脫了那些警察特意到學校去報復若顏?!睆垕層珠_始嘮嘮叨叨起來,只有心然站在一邊,心中也不知在想著什麼。臉色變得很平靜。
不知怎麼的,我感覺到心然似乎有許多話要想跟我說,但是又不說出口,而我也想說什麼,但卻不知從何說起,所以兩人都默然對視。
她的目光之中,含著淡淡的難以察覺的喜悅,還有一絲極爲微小的哀。這兩樣情緒交織在她的眼中,別有一番風味值得慢慢咀嚼。
這時門被打開了,張媽的話頭一斷,轉頭去看開門的人,原來是莊警官,又打開了話匣子:“哈,莊警官你來了?!痹僖豢?,他的身後還跟著莫心雨警官和江小南的同學柳若顏,“呦,你們也都來了,來來來,做吧,我們家小南剛好醒了,狀況也不錯呢?!?
莊警官朝我笑了笑:“你真的感覺很好了麼?”他的國字臉上掛著的笑有些不自然。
我回笑,點點頭:“好多了。哦,對了,莊警官,那件案子你查得怎麼樣了?”
莊警官似乎心裡始終掛著這件案子,一聽我提起,便知道我所指的是那件李娜被殺的案子,他搖搖頭:“唉……沒多大進展。討厭她的人雖多,但是並沒有充分的殺人動機,而唯一有嫌疑的人,卻沒有犯罪的時間。哦,還有一件事——”他從胸前西裝的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打開了念起來:“我查到一些事情,她的男朋友最近新找了一位相貌不如何的女朋友,他表示對李娜已經沒有恨意了。但是還是有人說他有殺人的念頭??墒俏覀儾樽C過了,‘天緣’網吧裡的許多人都可以爲他作證,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那就應該是自殺咯。”我忽然想起了我做的夢,似乎受到了啓示。
“這……”莊警官怔了一怔,“雖然她有自殺的可能,因爲她買了保險,受益人是她那身患白化病的兒子,但是她又是如何自殺的?現場之中的椅子並不夠她的腳的高度啊。對了,現場的椅子似乎有些變形,顯然已經不可能足以支撐一個人的重量了?!?
我比劃了一下:“這樣不可以麼?她將椅子用活結綁在了繩子上,並且留下了一個可活動的活結,又搬了張桌子,把繩子的另一端系在了天花板上,調好繩子的長度,再把桌子什麼的搬掉,自己跳起來抓住椅子,順著椅子往上爬,爬到繩子的活結處,一手解開了椅子的繩結,然後把頭套進去,再雙手一放,便大功告成——自殺了。當然,這對一個連硫酸都能往自己男友臉上潑的‘女強人’來說,應該不算是什麼大困難吧?”
“嗯……”莊警官捏了捏下巴,“這樣倒也可以解釋密室殺人與椅子變形,可是——”他有些奇怪,“你能想到她會留下什麼證據來證明你的推理麼?”
我思索了半晌,道:“那你去找找看那個東西吧,還有調查一下李娜有沒有參加什麼體育鍛煉什麼的?!?
“什麼東西?”莊警官這下有些困惑了。
“你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蔽疑衩氐卣A苏Q劬?。
莊警官聽完我的話,一臉輕鬆地微笑著走了,留下一直在一邊聽著的不解的莫心雨警官與柳若顏,莫心雨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麼?”
我搖搖頭,微笑說:“不能說的秘密。”
“斷背山?”莫心雨語出驚人,病房了的幾個人都鬨笑起來。
我聳聳肩,依舊微笑:“隨便?!边@下他們笑得更歡了,尤其是張媽,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用力地拍打著我所坐著的病牀,害得我一蹦一跳的。而柳若顏和心然兩人卻是掩嘴歡笑。
我的手下意識地往下撐在病牀上,免得被震下牀去,這時,我忽然摸到我身下有一張紙條。我把紙條拿出來瞄了一眼,卻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見上面寫著血紅色的小字:“死亡遊戲,你晉級了?!?
我不動聲色地把紙條揉成一團,捏在手心中不讓別人看見,不然,不知道他們會多麼擔心。
難道死亡之城裡的事情,不是一場夢這麼簡單?那我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我現在纔是在做夢?究竟哪個才真的是夢?
空氣之中,有一股無形的窒息感向我襲來,將我緊緊地包裹,讓我無法呼吸。
※※※
一年後。
本市的報紙上刊載了這麼一則新聞:“大神探江南神秘失蹤”。這則新聞的下面,又有一則:“‘死神’降臨,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都是怎麼回事?”剛剛辦完了一件案子的莊警官滿臉胡茬,猛地把剛拿起的報紙摔在了地上,他掏出手機來,找了很久才找到江南的電話,但撥打之後,那邊卻傳來了無人迴應的“嘟嘟”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莊警官一臉嚴峻。一年來,江南幫助他破了不少案子,怎麼忽然間就人間蒸發了?出了什麼狀況?
他又試著聯繫心然、柳若顏、張媽,但是,她們也一樣杳無音訊。
她們也失蹤了?莊警官擰著眉頭。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