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來了, 腦中閃過一幅畫面,宮殿、冷月、姑姑和我,可現在……
“姑姑, 起來, 阿朔餓了!”我拍打著小土包。
姑姑的聲音沒有象往常一樣響起, 晚風吹過, 我瑟瑟發抖, “姑姑,阿朔好餓。”我再次委屈地說道。
一聲幽幽的嘆息傳入我的耳朵,然後, 我便看見去而復返的他們。
我驚喜地翻爬起身,想奔上去卻又怕驚嚇了她, 於是便猶猶豫豫地挪著步子, 看她一眼挪一步。
“樂兒, 你可想好了?”黃衣問她道。
她望向黑衣,黑衣柔柔地看著她, “說了隨你。”
她嘆了一聲,“柳姐算準了我狠不下心。”
月光下的她,素衣若仙,我不由看得癡了。她一定就是那個夢中人,不然我爲何這般想親近她。
她見我癡呆狀又嘆了一聲, 手緩緩地伸向我, 我看了看那隻手又看了看她, 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 你,要, 要我了嗎?”
她無奈地點頭。
我歡呼一聲衝了過去,緊緊地握住那隻柔美如蘭、素白若玉的纖細,然後不停地傻笑。她要我了,她要我了!澎湃的喜悅充盈全身,我不餓,我一點也不餓。
她本欲掙脫,卻在見了我的笑後放棄了,“我收留的是阿朔,不是月觴城。”她象在對我說,又象在對自己說。
黑衣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抽出來握住,我本想不放的,可他冷冷地看我一眼我便慌張地放開了。沒關係,只要在她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轉眼看見黃衣叵測的眼神,我可不怕他!骨子裡的反叛正要讓我瞪回去時,突然瞥到她掃來的眼光,忙地垂下眼瞼蓋住情緒,她喜歡乖孩子,我要當乖孩子。
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要怎麼叫你?”
她猶豫了一下回道,“叫我姐姐吧。”
“……我能不能跟他們一樣叫你樂兒?”
黑衣冷冷地掃我一眼,黃衣回我一個冷哼,我害怕地低頭,“姐姐……”
“他們,你叫陸哥哥好了。”她指著黑衣和黃衣道。
可我明明聽她叫他們阿木和紀玥的,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於是我低眉順眼地叫了一聲陸哥哥,兩人都不理我,我委屈地看向她,她有些僵硬地朝我笑了笑。她對我笑了,我開心地彎起嘴角。
黃衣看著我懶懶地開口,“師兄,現在看來,那句‘凌空日月常伴身’不僅指你我啊,陸明騏,陸明驥,中間的‘明’字代表日月,可這小子既姓陽又姓月,日月也都佔了。”
他在說什麼?
黑衣不答話,牽著她道:“走吧。”
“不能住下嗎?”
黃衣上前摟著她道:“你以前不是想遊山玩水的嗎?再說,我們住這裡會攪了鄉親們的安寧的。”
“爸媽,爹孃,我們走了,明年再來看你們。”她望著遠處輕聲道。
能在天上飛的鐵,隔了千里還能聽到聲音的盒子,夏天可以變涼冬天可以變暖的什麼調……她在黃衣的要求下說著一些我不懂的東西,臉頰被火光映得豔若桃李,時而沉思,時而沮喪,時而高興,時而感嘆,我托腮望著她,感到無比的充實和滿足,空了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擡頭望天,星星一閃一閃,彷彿對我眨著小眼睛,月亮似乎變得柔和溫暖起來,想睡又怕醒後只是一場夢,於是我悄悄地挪向她,哪怕她被黑衣擁在懷裡。
近了,近了,她的裙角觸手可及。
黑衣微微偏頭,凌厲的眼神彷彿刀子般扎向我,我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卻不想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半幅裙角,視若無睹地將頭轉了回去,我楞了楞快速地將衣角攥進手裡,安心地入睡。
睡到半夜,忽覺手中空空,噩夢般出了一身冷汗,睜眼便見火光下黃衣對黑衣伸手道,“師兄,讓我來吧。”
黑衣看了看懷中的她,很是捨不得地將她移給黃衣,“輕點。”
黃衣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師兄,會不會有一天她會回到她的那個時代?”
黑衣楞了一下,硬邦邦地道,“不會!”他說得堅決,但我還是聽出他的聲音在顫抖。
黃衣忽而笑道:“就算會,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別想逃開我。”
黑衣輕輕撫上她的臉,“我只給你三世,其餘的,別想。”
黃衣低笑,“這話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他們不是兄弟嗎?現在看來好象兩隻鬥雞,奇怪!
她要回哪裡?……不管!反正她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什麼下輩子什麼三世,我要生生世世都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