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痛又癢, 很爽對不對？”黃衣懶懶地看著在地上翻滾的男人。

那兩個男人眼中流著血，似已看不見東西，嘴裡吱吱唔唔, 似也說不了話, 兩隻手不停地在身上抓著撓著, 生生將皮肉摳了下來。

“便宜你們了, 這等毒藥本應招呼在至少號稱天下無敵的人身上的?！秉S衣似很惋惜。

男人強忍了一刻抓撓, 作著輯，示意放過他們，黃衣撣了撣衣袖, “也罷，我還要去買飴糖呢, 真是便宜你們了。”

正待那兩人以爲得救時, 黃衣一拂衣袖, 兩人雙雙滾入茅房，跌落茅坑, 嗚咽幾聲後沒了聲息。

撇嘴，太便宜他們了，要依我……

“下來吧。”黃衣懶懶地看著屋頂上的我道。

姑姑說我的武功很高的，沒想到他早察覺我的存在了。

縱身躍下，他勾著我的脖子道, “你什麼也沒看見, 知不知道？”

我迷茫地看著他, 我分明看見了呀。

他戳著我的腦袋, “傻子, 千萬不能跟樂兒說，知道嗎？”

哦, “知道了。”她會不高興我們這樣做的，直覺。

他忽地湊近我耳邊，“真想把你咔嚓掉，或者謊稱你失蹤了，那樣……”

心一跳，轉頭看著他，“姐姐會擔心我的。”

他又戳著我的腦袋，“這會兒聰明瞭，就知道裝可憐。我告訴你，離她遠點兒，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歪著頭，“好果子？我吃！……姐姐的飴糖呢？”

他瞪著我，“不用你操心！”

回到客棧便見那兩個矮子，叫什麼葉霄、左石的巴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我捧著糕點衝了過去，擠開他們湊到她面前，她微微皺了皺眉，剛要說話，我連忙獻寶似地捧起手裡的東西，“姐姐，我嘗過了，這些都很好吃哦?！?

她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糕點上，“真的嗎？我嚐嚐。”再沒注意到我跟那兩個矮子大眼瞪小眼的敵對場面。

黑衣擋下她的手，“待會兒再吃?！?

她哀號一聲，可憐兮兮地望著黑衣，“阿木……”

黑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一點。”

她忙不迭地點頭，“我就嚐嚐，真的！”

黃衣酸溜溜地道：“我覺得你對它的興趣大過我們。”

她眉一橫眼一瞪，說不出的嫵媚婉轉，一屋子人都看得呆了。

第一塊糕點塞到嘴裡時，她滿足地嘆氣，剛準備咬第二口，發現一屋子人都盯著她，她尷尬地笑了笑，“你們……要吃麼？”

勁裝男子撓頭，“原來師父喜歡吃這些。”

她悶聲點頭，一邊偷眼瞧著黑衣，一邊急急往嘴裡送糕點，“咳咳……”

“樂兒……”

“師父……”

“師祖……”

“姐姐……”

她一咳，滿屋子人慌了神，拿水的，遞毛巾的，撫背的，順氣的，一團亂，只有我捧著糕點站在原處。我拿著她喜歡吃的東西，她會因這樣多看我兩眼吧，嗯，一定會的。

“咳咳，不要緊。”她不好意思地擺著手。

黃衣給了她一個白眼，手指輕撫著她的嘴脣，“誰跟你搶來著，嗯？”

她的臉不知道因了咳嗽還是不好意思微微泛紅，“人家好久都沒吃了嘛?！闭f話的同時眼睛還望著我手上的糕點。

黑衣轉向我，“收起來。”

“阿木……”她又變得可憐兮兮的。

她的眼神有種奇怪的力量，讓人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她就那樣掃過我時，我差點將糕點送到她面前。

黑衣避開她的視線，“不行。”

黃衣突然捏住她的臉頰，“上次誰保證只吃一點結果吃完了一包，整天沒有吃飯？又是誰對天發誓說只嘗一口結果全吞下了肚，第二天因積食難受得直哼哼……”黃衣象姑姑平時數落我一樣數落著她的不是。

“阿木……”她向黑衣求救。

“他說得對?！焙谝卤侈D身。

“容兒……”她換了個人求救。

勁裝男子擺手，“師父，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管不著，再說哪有晚輩管長輩的事情的?！?

她的眼神剛剛望向那兩個矮子，他們便擺著手道，“師祖，我們更管不著，再說師公是爲了你好。”

她似翻了一個白眼，“兩個毛孩子頂什麼用，碰都碰不到他，更別說對打?！?

他們的臉脹得通紅，“師祖瞧不起人。”

她眼睛一轉，“紀玥，你跟他們玩玩吧?！?

黃衣搖頭，“不要轉移話題?！?

看得出來黃衣下手不重，但她的臉卻起了紅痕，“陸哥哥，姐姐的臉……”我指著她的臉說道。

黃衣一看，懊惱地鬆手，“疼嗎？”

她似要搖頭卻又改成了點頭，“好痛，能不能讓我吃點那個分散注意力?！?

黃衣又好笑又好氣，“想都別想?！闭f罷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

她一看，無力地道，“不用擦藥吧?！?

勁裝男子嗅了嗅，“師叔，這是三生三世？”

“對啊?！?

“江湖中的頂級療傷聖藥竟被師叔拿來擦臉？”他似啼笑皆非。

兩個矮子也面面相覷。

那個東西很高級嗎？

黃衣聳了聳肩，“你要嗎？我多的是。”

勁裝男子大喜，抱拳道，“多謝師叔?！?

黃衣扔了兩瓶給他。

“小氣！”她衝到桌子邊打開包袱，掏出幾個瓷瓶塞到勁裝男子手裡，“容兒，拿著?！?

“樂逍遙，同心丸，連情……師父，這些可都是千金難覓的聖藥啊。”勁裝男子喜上眉梢。

她疑惑，“是嗎？他說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殘次品呢?！彼钢S衣道。

勁裝男子無語。

“師兄，這回你可輸了吧，我就說她一定很好看的。”木矮子的聲音。

“……”

“師祖好美！……師兄，你去哪裡？”

“練功！我要打敗師公，這樣我就可以留在師祖身邊了?！?

我跳了出去，“就看你們偷偷摸摸溜出門。憑你們？哼，先打敗我再說吧?！?

賊矮子斜眼瞧我，“可憐的傻大個……”

聽得此話，我火冒三丈，勁力一吐，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那賊矮子不屑地一擋，可他那擋得了，我得意地看著他被打翻在數丈外。

聞聲趕來的他們臉色凝重，尤其是她，“阿朔，爲什麼打傷葉霄？”她的眼瞳因怒氣微微泛著金色。

我委屈又害怕地低聲道，“他說我傻！”

她頓時楞住，而後轉身朝查看情況的黑衣和黃衣道，“傷得重麼？”

黑衣轉頭，“無妨！”

黃衣卻瞪著我道，“又浪費我的靈藥?！?

“阿朔，以後……不能隨便傷人，知道嗎？”她輕輕拭掉我的淚水，眼裡的金色慢慢退去。

重重地點頭，“姐姐說的話，我都聽?！?

她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接著又是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都是武林世家的小公子，衝著謝家的交情和我在江湖上闖出的歪名送來的。這葉霄平時就愛闖禍，我也頭痛，怨不得月……阿朔。”勁裝男子邊看黃衣替賊矮子療傷邊替我辯解，“這次我和瀲灩出來求醫，他們非要跟著來?！?

“求醫？求什麼醫？”

勁裝男子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目光閃閃爍爍，她急了，“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說！”

“我和瀲灩都成親幾年了，至今，至今……”他說不下去了。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紀玥，你呆會兒幫他們看看好嗎？”

黃衣不滿，“我爲什麼要幫他們看？”

她討好地道：“你醫術好嘛，肯定能幫到他們的?！?

“師兄醫術更好，爲什麼不讓他看？”

她突然沉默了，眼眸裡漾著些酸澀的東西，我握住她的手，“姐姐，我去學，學好了幫他們看。”

她猛地摔開我的手，神情甚是激憤，黑衣忙閃身將她擁入懷中，“樂兒，沒事，沒事。”

我做錯什麼了嗎？

“姐姐……”

她將頭埋在黑衣的懷中，靜靜的，緊緊的，象要逃開什麼。

“樂兒，我……”黃衣苦笑。

房間裡的氣氛隨著她的沉默變得壓抑沉重，過得半晌黃衣復又開口，“怎麼不見你夫人？”話是對勁裝男子說的。

勁裝男子也苦笑，“這裡的楓葉很有名，她要我陪她去看，我慢了一步她就摔門而去了……對了，師叔，那三伽最後去了哪裡？”

三伽？是個人嗎？腦中隱約否定了這種想法。

黃衣回道：“在三伽神殿，只是失了神力變成了普通的法器。”

“你們……”勁裝男子打量著黃衣和黑衣。

“聽說過陸明騏、陸明驥嗎？”黃衣拍了拍賊矮子，“好了，起來吧。”

“神秘莫測的陸家？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的武林奇才？”勁裝男子瞪大了眼。

暗暗望向她，她仍伏在黑衣胸前靜默。

“對，他們練功走火入魔，陸老頭中年才得子，悲痛不已，用千年寒冰將他們封於玉棺內。四周堆滿了聞所未聞的武林秘笈、武器、珍寶，這就是我們醒後見到的場景?！?

“那陸家呢？”

“沒了，盡數葬在那個山洞內?！?

勁裝男子嘆息，“陸家始終是個秘啊?！?

黃衣笑道：“這世間的秘可多著呢，比如你師父，一身都是秘?！?

我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到是黃衣最後一句話說到我心裡去了，她就象個秘，讓人想去探究，瞭解，親近。